他刚才信誓旦旦地说江月寒污蔑,他根本没有背叛三清宗,做出有损三清宗颜面的事。这会儿谢君卓就啪啪打脸,把他的证据摆在面前。
谢君卓啧了一声,道:“没想到齐长老会用这样蠢的办法,倒是便宜了我。”
说着谢君卓像是想起什么,戳了一下江月寒手背上的小纸人,道:“还是你厉害,我真应该好好养着你,以后你就叫小坏蛋。小坏蛋抓坏蛋,让它们不能捣乱。”
小纸人不懂谢君卓在说什么,它只是感受到谢君卓的气息,可是它又舍不得江月寒,蹭着江月寒的手,顺便给了谢君卓一巴掌。
谢君卓看着像是把自己推开的小短手,眉头一挑,道:“小坏蛋。”
江月寒见状,轻咳一声,提醒谢君卓正事要紧。
师尊一声令下,谢君卓立刻正襟危坐。
齐长老看着江月寒手背上的东西,他会偃纸术,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能让偃纸成灵,这可是万中无一的机遇,谢君卓竟然有。
齐长老用看怪物一眼的眼神盯着谢君卓,凄然地笑道:“没想到你们还留了一手,竟然早就派人潜入这里。”
“潜入?”谢君卓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掩唇笑起来,在齐长老惨淡的目光中,慢条斯理道:“齐长老,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潜入这里,我只是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齐长老不解地皱眉,谢君卓这话说的很奇怪。
谢君卓微微往前倾身,道:“齐长老,我们正式认识一下。鄙人谢君卓,师尊江月寒,师祖玉清仙君……”
江月寒收了一个徒弟这事齐长老知道,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来历,这会儿听见谢君卓一本正经地介绍,齐长老眉头突突直跳,有种非常不妙的危机感。
谢君卓嘴角微扬,在齐长老的注视下,把自己的话补充完:“祖籍寮城,家母白家白纤纤,家父谢家谢霄贤。”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你们应该能猜到魔罗果的下落了
第78章
谢霄贤有个女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他这个女儿并不出彩,在府中像个透明人一样,齐长老对她没有太多的了解。而且按照谢霄贤的说法,他的女儿早已死在白露的手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谢君卓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轰的一声在齐长老耳边炸响,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谢君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对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十分受用。齐长老当真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清楚她还活着。
“这……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是谢霄贤的女儿?”齐长老缓过劲来,指着谢君卓尖叫出声。
谢霄贤信誓旦旦地说过白露害死了他的孩子,还说要给他的孩子讨个公道,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活?除非谢霄贤从一开始就在说谎,他根本就是在利用这件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君卓怜悯地看着齐长老,道:“齐长老,看来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齐长老握紧了拳头,心里闪过一股无名怒火,他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大局,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也只是局中的一颗棋子。
谢君卓还活着,谢霄贤的谎言不攻自破,他们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
齐长老很是气愤,可是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他便想到另一件事,很快地冷静下来,盯着面前的谢君卓看了许久,冷笑起来:“我差点被你唬住了,谢霄贤的女儿今年只有十四岁,你看起来可不像。”
易容丹的效果还没有过去,谢君卓此刻看起来的确不是少女的体貌。
谢君卓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越发的同情齐长老,道:“哪怕到了现在,齐长老也是对谢霄贤等人深信不疑,我就奇怪了,谢霄贤这种人真的值得你为他筹谋吗?你是三清宗的长老,走到外面谁不敬你三分?到底是为了什么,值得你连宗门道义都不顾?”
“你们懂什么?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天下道门的昌盛。你们只看到三清宗荣极一时,天下道门众多,却不知道这些道门中有多少发展艰难。世事万物盛极必衰,三清宗又能独撑天下多久?”齐长老义正言辞,说的慷慨激昂。
他常年在外,走过很多地方,看见过其他地方的道门发展。天下势力,三清宗独此一家,表面上是荣耀至极,提起来就让弟子们脸上有光。可天下之大,三清宗又能目及多远?
七星宗这些年的发展有模有样,只要在帮他们一把,势必可以成为第二个大势力。届时也能给三清宗分去一部分负担,让道门更加繁荣昌盛。
齐长老心在道门,他自认为所作所为对得起良心。
谢君卓难以置信地看着齐长老,他的言论没有错,他的选择却是可笑至极。七星宗不是善茬,他们为了蒙蔽三清宗敢对邹不闻下手,夺取进退堂,早就包藏祸心。可笑的是齐长老还以为他们是侠义之士,值得一帮。
谢君卓掩面大笑,厉声道:“齐长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帮的这个谢城主是如何起家?他本是谢家旁系,无权无势,终日混迹市井之中。仗着一副好皮囊,花言巧语哄骗了我娘。我娘觉得他有才情有抱负,助他登上城主的宝座。而他是怎么回报我娘的?他对我娘非打即骂,当着我娘的面和那群莺莺燕燕醉生梦死。借着权势和七星宗狼狈为奸,伙同另外两个大姓之家打压白家权势。他逼我远走他乡,到头来还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说我丧命于此,要给我报仇。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连我都耻于流着他的血脉。齐长老,你为他出谋划策,和他为伍,你不觉得恶心吗?”
谢家的恩怨,是一朵开至荼蘼的花,看上去灿烂至极,芬芳迷|人,却一碰就碎,落花无情。
谢君卓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她和谢霄贤哪里还有什么父女情?十三年的成长,她看见的是不堪和肮脏。她被白纤纤护在羽翼下,顶着无用的大小姐名号,像个傀儡一样的活着。
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不需要有自己的主见,她只需要听从服从,在谢霄贤的控制下,学着笑学着走。多少次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恐惧着第二天的到来。
谢霄贤把她娘当成权势的踏脚石,把她当成可以树立慈父形象的工具,她们母女二人和他早就没有半点情意。
他在人前人模人样,左右逢源,看起来稳重可靠,公正严明。背地里他为了巩固权势用白纤纤要挟白家,用白家要挟白纤纤,迫使白家对他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也让白纤纤没有办法和他和离。
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是自己的妻儿也能牺牲。
齐长老竟然信着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指望他能替道门分忧,谢君卓都不知道该说齐长老太蠢,还是该说谢霄贤太会伪装。
齐长老被谢君卓说的哑口无言,他看着面前盛怒的姑娘,眉目间却有几分谢霄贤的影子。她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质问,带着不甘和愤怒。
江月寒第一次从谢君卓的口中听见她谈起自己的过去,沉重的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心口。她的人生在光鲜亮丽的表象下,被枷锁牢牢地束缚。她空顶着一张皮囊,灵魂沉睡不醒。
江月寒于心不忍,手指轻轻发颤,那不可触碰的过去,是鲜血淋漓的伤口。谢君卓把它重新挖出来,赤|裸裸的摆在齐长老的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谋事。
心脏刺痛,江月寒缓缓收紧了手指。她的目光染上一抹冷色,毫不犹豫地开始给齐长老施加威压。
让谢君卓痛的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江月寒突然爆发的力量让齐长老倍感压力,他有些喘不过气起来,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齐长老畏惧地看向江月寒,忽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
他想要道门繁荣昌盛,却识人不淑,与虎谋皮。
谢君卓身为寮城的大小姐,寮城之事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而她入了三清宗后,当真对七星宗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地煞一事无极震怒,最后却同意江月寒这样一个没有处理过这种事的小丫头前来,当真是看在玉清的面子上?
邹不闻身为进退堂的堂主,和谢霄贤又是老相识,彼此关系恶劣,玉清当真不知?玉清派他前往,又真的是因为无极说的进退堂办事不利,有不察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