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卓之前调查过了,这个齐长老不常在宗门,并没有见过她,也不知晓她和谢霄贤的关系。谢君卓不知道谢霄贤等人是通过什么办法让齐长老倒戈相向,她只需要让齐长老明白一点就够了。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谢霄贤狡猾奸诈,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盟友,他也不会暴露全部的底牌。林慕更是一头笑面虎,他表面上是一派宗师,德高望重,实际和谢霄贤又有什么差别?
齐长老要是还有一点良知,他就应该拧得清大是大非。倘若他继续执迷不悟,谢君卓不介意动用非常手段。
谢君卓的理由很有说服力,江月寒想了想没有拒绝。
魔罗果的事不能宣扬出去,江月寒给在场的弟子下了禁口术,之后就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不能让城主府的人看出异样。
其余人很快告退,田蒙稍缓一步,他看向内室的邹不闻,用眼神询问谢君卓刚才的救治如何?
谢君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没问题,这事简单。”
毕竟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救治这种事还要看王卓。
王卓听出谢君卓的意思,他干咳两声,率先离开去内室照顾邹不闻。
何飘也想跟着去,谢君卓拉住她道:“邹师伯现在赤身裸|体,你去不方便。”
何飘一惊,连连后退,猛然甩开谢君卓的手。
谢君卓一阵闷笑,道:“我和师尊先去会一会齐长老,田师兄可否照顾一下何飘?”
如今城主府的气氛是越来越古怪,谢君卓也不敢担保何飘的安危,为了保险起见,最好以照顾邹不闻的名义把她留在这里。这边人多,就算谢霄贤还有小动作也要掂量一二。
田蒙明白谢君卓的意思,让何飘先跟着他走。何飘想想风不渡没有舌|头的粗使下人和外面阴阳怪气的护卫,果断选择跟着田蒙混。
田蒙道:“关于魔罗果的事我准备再去翻一翻带的书籍,谢师妹如果想起别的东西,可以来找我商量。”
魔罗果和养尸地的出现不是什么好的征兆,田蒙自觉肚子里的东西不够多,还准备去补一补。要是能从书籍上找到一些记载,对他们目前这个局面也有一些帮助。
何飘站在一旁,拽着一颗富贵竹的叶子,听见田蒙这话,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道:“既然那个白露知道,我们想办法问她不也可以吗?”
江月寒听见她的抱怨,道:“她不会告诉我们的。”
何飘有些不理解:“谢师姐相信她是无辜的,江师叔也相信她是无辜的,就连田师兄刚才说到她的事也有维护之意,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是要阻止七星宗,那为什么她还要对我们有所隐瞒?她直接告诉我们,然后和我们联手不是更好吗?”
何飘所言不无道理,他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完全可以考虑结盟的事。但白露并没有这种意思,甚至在看到谢君卓之后还让她走,扬言要杀了她。对于白露而言,这些事意味着什么他们其实并不清楚。他们现在只是能确定,她化煞非她所愿,其中有不得已的苦衷。
田蒙轻叹,对于这个一直在给谢霄贤背黑锅的姑娘,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摇头道:“谢霄贤是她的仇人,我们也不见得是她的盟友。在事情彻底水落石出之前,我们是三足鼎立之势,相互拉锯。”
“有必要那么麻烦吗?而且师兄不是说魔罗果对于人类而言毫无益处,反而坏处多多。既然如此,七星宗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留下来?万一他们把这东西销毁了呢?或者东西已经被白露抢去了?”何飘揣了一肚子的疑问,实在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它对于妖魔而言是大补,可他们都是修士,又不能吃了它增长灵力。
“何师妹,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也想知道七星宗把这东西拿来做什么,我要是能从典籍中找到一点线索,说不定就解开这个谜团。”田蒙很喜欢何飘问的这个问题,这让他对寻找答案充满了干劲。
“至于你说被白露抢去了我觉得不太可能,白露若是得到了那份力量,又有养尸地供给,寮城恐怕已经是一片地狱,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宁静祥和。”
白露现在虽为地煞,但她的人性尚存。如果她吞噬了魔罗果,一年的时间足够她的理智被蚕食,变成嗜杀的怪物。田蒙不觉得在养尸地中诞生的她有这个理智去压制魔罗果的吞噬,所以魔罗果不一定在她手中。
“我只是说她抢去了,又没说她吃了。”何飘诧异地看着田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的那么远。
田蒙一愣,一旁的江月寒和谢君卓也顿住了。
万一魔罗果真的在白露的手上,那事情就大条了。谢君卓不愿意怀疑白露,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何飘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她转过身,瞧见谢君卓难看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这样的猜测一旦在心里冒出头,后面就会有更多的猜测接踵而来,为一开始的想法添砖添瓦,让它看起来毫无漏洞。
何飘没有道歉,她反而开始坚信自己的想法。因为谢君卓的关系,大家都把白露想的太好。可如果她并没有那么好,也存了自己的私心,她们如此大意,岂不是要阴沟里翻船?
谢君卓深吸口气,她没有因为这件事和何飘理论。旁人的猜测和恶意揣度她上辈子见多了,这辈子根本就没必要为这样的话费心。
她想要证明白露的清白需要证据,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
“何师妹说的也不无道理,田师兄还是先查一查和魔罗果相关的事。”谢君卓坦然一笑,轻飘飘地把这句话揭过去。
何飘见状,心里有些发堵,她张了张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田蒙拉了拉她的衣袖,对江月寒行了个礼,带着她先走了。
谢君卓目送她们离开,在原地沉默良久。江月寒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紧握的拳头掰开。何飘的话谢君卓努力忍下来,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她深深地克制着。
指甲在手心掐出印子,江月寒眼眸低垂,用灵力拂过那些痕迹,将它们一一消除。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谢君卓凝视着江月寒,目光从她的眉眼到唇,再到衣襟口露出来的洁白的脖颈,心里的怒意逐渐平息下来。
何飘还小,有些时候说话没有遮拦也很正常,她和一个少女置气做什么?比起何飘这种无关紧要的同门,她更在乎江月寒的态度。
“师尊,你也觉得是白姐姐拿走了魔罗果吗?”谢君卓问道,声音里藏着一点小小的期待,她想要江月寒的支持。
江月寒抬头和她目光相对,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何飘的话有一定的冲击力,但江月寒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七星宗隐瞒魔罗果的存在不可能把棺材放在显眼的地方,邹不闻表面上是说寻找线索,实际就是去探查七星宗的动向。他会接触到棺材必然引起七星宗的警觉,七星宗为了保守秘密才下手。
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宗门,不可能丢了魔罗果还一直无动于衷。
江月寒的信任让谢君卓心头一热,她挠了挠脸,看着江月寒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颜,小声道:“师尊,我可以抱一抱你吗?”
江月寒的心脏因为这句话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脑海里有些不合时宜的场景闪过,她的耳垂挂上一抹绯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手却先违背意志伸出去,轻轻地揽上谢君卓的后背,给了她一个心贴心的拥抱。
霜雪般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让心里的躁动、不安都变得平静。谢君卓闭上眼,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师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面对着眼前这一团团看不清方向的迷雾,她偶尔也会感到无奈和痛苦。但有江月寒在身边,那些情绪都能很好地调整。
她曾为了白露变成魔,在黑暗中挣扎时,是江月寒努力把她拉回人间。
齐长老抱恙回房后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呆着,他听见江月寒让弟子们在外面把守,料想他们是有事商谈。正好没有人上门打扰,齐长老抽出一张纸剪了一个小纸人,在上面留下讯息,让纸人带给苏在理,请他们解释今日之事。
一宗长老还藏了一手偃纸术,这要是被外面的那些弟子知道,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