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你休要碰我/试婚格格上位记(11)

作者:何灼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好没良心的,小姐你的玉佩都押给他了,那么金贵的一块血玉,尚书大人费了好大劲求来的,咱们穷到喝粥都舍不得卖,他竟然要怀疑你给他下毒。”翠缕端着茶盘,愤愤不平地道。

江楚儿望着天边一半被隐没在云彩里的月亮,她纤细的脖颈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细腻,她想起了她爹来,往年的中秋节,江尚书总会在尚书府里那棵最大的桂花树下设宴赏月,虽然姜母去得早,但自那以后,江尚书对这个独生女儿愈发疼爱,江楚儿虽十来岁没了母亲,但得到的疼爱并不比别家父母双全的孩子要少。

“爹替你在你菊香婶那里存了点银两,拿着那些钱,离开京城南下去金陵,找你外祖母去,别再来京城了。”

江尚书还没被关进大牢前,衙门里的人已经在府外候着了,拿着皇上的诏书,要进来抓人,江尚书自知前途未卜,抓紧最后时刻给江楚儿留下这几句话。

如今,江楚儿字字都没有忘记,可她没听她爹的话,从菊香婶那里拿来的银两,都悉数被用去打点府衙官员,也没离开京城,独自逃命去金陵外祖母那边。

她守在京城,只求把她爹救出大牢,不料,开局不利,步履维艰。

月光洒在她脸上,江楚儿闭上眼睛,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风有些凉了,她鼻子一酸。

“小姐——。”翠缕的声音里有些担心。

“走吧,翠缕,就当公主是诓骗我们的,就算按她的要求,接近了梁千翊,她十之八九也不会真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替爹爹洗清冤屈,我又何必犯这个傻呢。”江楚儿声音清冷的很,她走到翠缕身边,端起那碗凉透了的汤药,骤然一挥手,褐色的汤汁全被泼到玉簪花下的泥地里。

“那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看着自家小姐颓然的样子,翠缕也有些心疼得紧。

“不了,收拾好包袱,咱们找机会走吧。”江楚儿把碗重新又放回到茶盘上。

“去哪里?”

“天大地大,先出了这府门,再做打算。”江楚儿转身,朝府西的耳房那边走去。

翠缕跟在后面,两人一夜无话。

**

过了几日,便到了中秋节,府里张灯结彩,驸马府也要按照宫里的礼数,样样过节礼都张罗起来。趁着府里忙乱,江楚儿暗地里吩咐翠缕,备好简单的随身行李,又偷空去了府东的围墙那边勘察了地形,出了那院墙,就是府里的后花园,后花园里人烟稀少,中秋节那天,料定驸马会被召进皇宫,驸马府里也会放松戒备,守着后花园后门的几个小厮,趁机喝酒赌钱,后门便无人看守了。

两人细细地做了周密计划,只等中秋节那天夜深了出发。

就是可惜了那块玉佩,江楚儿终究不甘心,那是现在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那日在药局外,若不是一时情急,被梁千翊逼得拿它出来当钱,现在也就可以说走便走,没有什么羁绊了。

中秋节是夜,月满如盘,皎洁的清辉洒向整个京城,驸马府里亮起了数盏红灯笼,与天上的明月相映成辉。皇宫里举行盛大酒宴,所有皇亲国戚悉数到场,驸马爷下午便被传召进了宫。

“小姐,你说驸马爷进了宫,他会把咱们的玉佩放在他的寝室里吗?”

正房屋外,两个影子偷偷靠近,江楚儿和翠缕外面各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盖住头,只露出面孔在外,守门的小厮早找舒服的地方打盹去了,屋里没有点灯,房外的花木茂盛,有鸟雀在里面时不时啼鸣一两声,静寂的夜里,这鸟叫声格外清晰,“咕吱咕吱”的叫声不绝于耳。

“嘘——。”江楚儿把手指放在唇边,回过头来,“他没事又怎会带着我那块玉佩去进宫,肯定在这房里,进去找找。”

作者有话要说:to文武:酸梅汤好喝,可不要贪杯喔

☆、鹧鸪飞

两人摸进正房里面,黑洞洞的,只闻到一阵清逸的熏香,若有若无似龙涎香的味道。

不敢点灯,只能借着纸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在那屋里的箱子柜子里,还有几案上的匣子,就连月洞象牙床上床下,翠缕都找了个遍。

江楚儿立在书架前,上面密密摆放着各色书籍,她借着淡淡的月光细看,天文地理,文史兵法,无所不包,无所不含,这些书平日里怕是常被翻开,有些册子的边角都卷了起来,江楚儿一本一本翻过去,书册里未曾见到她的玉佩。

翠缕从屏风后面冒出头来,无奈摇摇头,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江楚儿不甘心就此离开,她亲自走到梁千翊的床前,贸然去翻一个男子的床,换做以前还是尚书府千金的时候,可是想都不敢想,但现在情势逼人,也顾不上什么礼教规矩了,江楚儿看了一眼那锦绣缎面的被褥,哪怕心知她的玉佩不会被藏在床上,她依然怀着一丝希望,细细地翻看。

那被子是梁千翊盖过的蚕丝被,触手冰凉丝滑,那金丝玉枕是梁千翊枕过的,江楚儿挪开枕头,枕下并无一物。

都快走了,这屋子的主人还被蒙在鼓里。

江楚儿立在床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大抵是那块玉的缘故。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翠绿陪着江楚儿,两人一起沿着避人的小路,一路蜿蜿蜒蜒朝东走,走到溪边,听到府外远远传来打更的梆子声音。

“这会子才方到子时,等到了丑时,府里巡逻的小厮们才会回房换班,为保险起见,咱们等他们换班时候的空子,再去那后花园的围墙罢。”江楚儿停住脚步,向翠缕吩咐道。

翠缕点头答应,只是这一会儿,也不知去哪躲着,要是大半夜被人发现不在耳房里睡觉,肩上背着包裹在府里摸黑赶路,那又解释不开了。

溪水潺潺流淌,风吹动不远处的竹林,江楚儿一抬头,几步以外的便是那静竹斋的石桥了,石桥后面的静竹斋黑洞洞的,没有点灯,驸马没在府里,斋里的书童们早就偷懒回房歇息去了。

头顶的帽子被风吹得鼓了起来,江楚儿瓷白的小脸在秋凉的夜里冻得鼻尖泛红,她纤手往石桥一指。

“走,先去那里。”

推开静竹斋的木门,院里的雀儿们被惊醒,“嘀嘀咕咕”叫了几声,青白色的月光下,竹林斑驳的影子投在池塘上,一片清寂。

翠缕把包袱从肩膀上卸下,上前一步道:“小姐,外面风寒露重,咱们先进屋去,暖和暖和。”

江楚儿一步未动,她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插着一根珠钗的圆髻来,耳后那缕垂下的青丝扎着一根银白色的缎带,被风吹着,在风中飞舞,江楚儿抬起头来,今儿正是八月十五,圆月当空,她定定地看着那轮月,睫毛轻轻颤动一下,杏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眼前的月也变得模糊起来。

往年今日,家门正是鼎盛时节,江母去世后江尚书就没有再纳妾,不过那时候祖母尚在人世,江家仁厚,府里的下人也被优待,到了那花好月圆团圆时,府里也就不分上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有赏赐,离家近的便归家,家远的就留在府里过节,众人一起在花园里赏月喝酒,请来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好好看一两出当下最时兴的戏,好不尽兴。

那时候的她,只管坐在祖母膝边,喝米酒,吃月饼,瓜果菜肴摆满了一桌子,祖母伸出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来,紧紧搂着自己。

好景不常在,祖母在父亲入狱的次月,便承受不住如此重击,溘然长逝,身边疼爱自己的亲人,一时之间,都远在了天涯。

那时哪里知道,今日如此孤单仓皇。

江楚儿极力忍耐住酸楚,摇摇头,叹道:“当时只道是寻常,爹爹,女儿对不住你。”

一旁的翠缕不知道如何相劝,只能拿着手里的绢子低头拭泪。

从包袱里抽出一根玉笛来,玉笛玲珑剔透,在月光的浸润下显得愈发莹润精巧,这只玉笛江楚儿一直随身带着,乃是小时候沈家公子沈恒相赠,她把玉笛拿出来,轻轻横放在唇边,十指在玉笛的笛孔上翩翩起舞。

江楚儿身上的青黑色斗篷被风吹得扬起来,露出内里穿的青松色衬裙,江楚儿面色如玉,一曲鹧鸪飞从她唇边飞出,笛音绵缠不断,悠扬曲折,节奏由明快转为低缓,凉凉的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桂花香味,竹影窸窸窣窣地在地上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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