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受不了他殷切的态度,无奈道:“皇上在吗?”
“在的在的,皇上在处理政务,姑娘要进去吗?”小富一脸期盼,甚至还错身让开了道。
知意本想说好,一瞬间又警醒了,定定站在原地:“不用了,我来是送皇上上回留下的氅衣,你帮我交给皇上吧,我就先告辞了!”
一面说一面接过香绿手里的包袱,往小富怀里怼,小富手忙脚乱的接过:“您不进去?”
“大家都是奴才,你我相称就好。”知意看不惯他跟他主子一样的德行,淡淡道:“皇上既然在忙,我就不进去了!”
然后真是毫无留恋的甩手走人了,小富愕然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自言自语道:“吵架了这是?”
男女之间的事,他闹不明白,摇头晃脑抱着包袱进殿,瞥见门口一抹黑影,吓得连连倒退。
南胤身影隐没在暗光里,面无表情地往外头看了一眼,幽幽开口:“她真的走了?”
小富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是!把包袱给了奴才,立马就走了!”
他哼了一声,回到桌前,拿起一本奏疏:“走就走吧。”
小富把包袱放下,给南胤磨墨:“皇上,您怎么也不让知意姑娘进来呢?”
他心里不满,那日他放下身段去看她,也不见她开门,他为什么还要主动开口让她进来。
“她爱来不来,朕还要去求她不成?”他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奏疏看了半晌又原封不动的扔回去,嘴里念念有词:“朕就是对她太宽容了,如今哪里还把朕放在眼里……”
小富‘嘶’了一声,怪异的看向皇帝,试探着问:“皇上,是不是除夕那夜发生了什么事,您得罪知意姑娘了?”
大宴上南胤说要出门醒醒酒,自顾自的就追到后殿去了,他心里还困惑了,结果看到知意瞬间就明了了。
后来太妃离开,里头就他们两个人,小富本着成全佳人花前月下,就躲到角落里了,心想足够他们发生点什么。
不过看南胤这模样,好像并没有春风得意,而且好像还彻底得罪了知意。
以往她来勤政殿,可是能和南胤说上好一会儿话的,今日怎的就如此冷漠了?
小富脑海里编织了一幕幕恩怨情仇,听南胤恶声恶气的拍桌:“什么得罪她?朕是皇帝,会怕得罪别人?不知好歹……”
小富倒吸一口冷气,他竟然喊这么说知意,好在人不在,要听见这句话不得气炸?
小富对南胤的事很好奇,伸着难脑袋问:“您做什么了?奴才瞧着知意姑娘很生气啊?”
南胤气势顿时弱了下去,脸上有些发烫:“也没什么,就是摸了摸她的腰……她的屁股……”
小富瞪大眼,简直对他肃然起敬:“皇上厉害啊!”
“厉害什么啊,也就你能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了!”清朗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康郡王迈着悠闲的步伐,一脸坏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皇上长本事了啊,敢摸女人屁股了?”
南胤心里不快,一时嘴贱说了出来,南惊玉心里指不定骂他下流呢。
小富殷勤地迎着南惊玉落座:“王爷您来的正好,给皇上想想法子吧,方才知意姑娘来了,也没进来跟皇上说话!”
南惊玉嘴里喊着不得了了:“原来你喜欢知意?”
南胤没承认也不否认,这么被调侃议论,仿佛脱光了衣裳,一点秘密都没了。
他喜欢知意这件事,怎么就闹得大家都知道了?
南惊玉摸着下巴,慢慢道:“知意应当是个挺温柔的姑娘,怎么就不想见你了,是生你气了吧?”
生气啊,怎么不生气!掐了他的手背,青紫了好大一块,几天才散了。
他这金贵的身体,宫人都不得随意触碰,结果挨了知意拳打脚踢,还那么掐了一把。这么想来,她那日的确是气得不行了!
她很少跟他红脸的,难道是真是他做错了?
南胤委屈的叹气:“朕也不想惹她生气的。”
南惊玉把起因经过听了,猛地抚掌,肯定道:“皇上你这是经验不足,能原谅!等找到窍门,自然就懂怎么哄女人了!”
南胤看着他,犹豫道:“那……要怎么做?”
康郡王一副过来人的感慨:“简单!哄女人,要放下身段,不能娇矜自傲,你高高在上拿鼻子看人,谁会喜欢你?”
南胤觉得冤枉,他在知意面前从来没摆皇帝的架子,除了那日好心去看她反被拒之门外,脸上无光,觉得没面子罢了。
他分明是真心真意去看望她,可是知意没把他放在眼里,天之骄子吃瘪,难免不痛快。方才想着知意只要进门来,他就好好跟她解释一下,没想到都到门口了,也不想着看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
“不仅如此,你还要懂得示弱,女子弱柳扶风男人都爱,相反男人柔弱也能引起女人的心软。”
南胤发现康郡王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仔细想了想,虚心求教:“怎么弱?”
南惊玉笑得神秘:“自然是生病的时候了!”
他不解:“可是朕身子向来很好啊!”
南惊玉抚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那就装啊……”
南胤手指敲击着桌面,认真思考着南惊玉这个方法可不可行。
康郡王嗤笑:“还等什么?再磨叽人家就跟别人跑了!”
这么一说,南胤不合时宜地想起知意和那个祝逢时相谈甚欢的场景,心里顿时一阵绞痛。
知意还不知有一个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过了年日光晴好,搬了库房里的被褥出来晾晒,看到朱墙下含苞待放的迎春花,才意识到春天来临,太妃和宫人们的春衫也该做新了。
然后便忙着数人数,量尺寸,去年进了一批宫女,今年的春衫数量也要多些。
尚衣局人来人往,一眼看不到头,知意遥遥看着,思量着明日再来,忽然见人群中窜出个小太监,横冲直撞地到了她跟前。
他嘴里不停道:“哎哟,都拦着干什么?快让一让!让一让!”
知意低头:“小富公公?”
小富惊讶地很:“知意姑娘?”
知意意外在这儿碰见小富,忍不住问:“你急冲冲的往哪儿去?”
“奴才去隔壁太医院,皇上身上不好,得让太医瞧瞧。”小富压低了声音,明显不想宣扬。
知意知道皇帝生病非同小可,也不多问了:“那你快去,等我这儿忙完了就去看望皇上。”
小富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知意,没想到她主动提了要去看望南胤,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赶紧应了。
知意想得是先去看看南胤的病情,以免太妃知道了担心。
于是没有多停留,回去放下东西便往勤政殿去了。
才到南胤寝殿门口,太医就和小富从里头出来,还在细细吩咐着:“这几日皇上需要静养,好好着人伺候着,不能大意了……”
“是是是,奴才明白。”小富送走太医,看见知意眼前一亮,下意识往殿里看了一眼,扬声道:“知意姑娘来啦!皇上正要入睡呢!”
知意不明白皇上既要睡了,他还那么大声干什么。
里头南胤听见动静,忙把被子往身上一拉,虚弱无力的半躺在榻上,还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
知意一进门就闻见刺鼻的药味,顿时眉头紧锁,抬眸看窗下的人,果真面色苍白,病得不轻。
她也顾不得之前的事了,柔声问:“皇上还好吗?”
南胤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头晕眼花。”
在知意记忆里还像还没见过南胤生病,年纪虽小,却壮得跟牛似的。
生龙活虎的人忽然病了,知意心里莫名不是滋味:“皇上政务操劳,病了便好好歇两日。”
南胤鼻尖一酸,终于又见到温柔的知意了,他拥着被子瓮声瓮气说:“可是朕还有奏疏没看。”
“别看了,病了还不老实。”知意把他脚边的被子挪了挪,半跪着把后面的窗户支开一条缝,也不知勤政殿的人怎么伺候的,门窗紧闭也不透气,不病才奇怪了。
“皇上开个窗,屋里一股药味,成总管他们怎么也不上心?”
“啊……”南胤干巴巴地点头,没敢说这药味是故意让她闻见的,好在知意没有察觉,他弱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勤政殿没宫女,陶嬷嬷年事已高,我怎么好使唤她?又没个贴心的人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