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同载酒(62)

作者:听风起云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说,“你说的是,你既是救了我的性命,我应当以身相许。”说罢,从怀中拿出镶金的黑曜石镯子给她,“这个,是定情信物,你可带好了。”又冲她晃晃手腕,“这个,我也会常常带着。”

她接过镯子带上,把手腕和他的叠在一起,“那可说好了,谁也不能弄丢了。”

他嗯声,把手搭在她的腰际,“睡吧,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明天你睁开眼,我还在这里,别忘了。”

她连连点头,拱进他怀里。

未多时,秦楚的呼吸匀称起来,是睡熟了。

江月白盯着帐顶,前前后后想了一夜。

也不知道她的脑子好不好使,现在记忆应该是在一年前,他们成亲那日,那时候他刚接到赵国的战书,宋文成在战书里提起秦琬曾救过他,让他陈国割地换秦琬一命。

再看看怀中的秦楚,他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若是能稳住,就从洞房花烛这天开始,好好待她。

提心吊胆总算是到了早晨,一宿未合眼,江月白的眼圈带些青黑,好不容易挨到她睡醒了,立刻就凑过去问她,“阿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疑惑,“月白,你是怎么了么?今儿是你我成亲的第二日,你烧糊涂了?”四下打量,秦楚急了,忙掀被子要起身,唤女使:“快来人伺候,天都大亮了,君主上朝已经晚了。”

女使们铺铺排排进来,热水,帕子都备齐整了,过来伺候她梳洗。

她不大高兴,蹙着眉,“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怎么到了早朝的时候也没有个人提点君主?撇了臣子们在前殿干等着,要误了正经事的。”

女使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又乱到哪里去了。

江月白挥挥手,“你们下去罢。”

女使们蹲身,应个是,又退出去了。

“皇后,不着急的,今儿不上朝,咱们现在是新婚回门子,眼下在燕国呢。”他起身,在铜镜前把她箍住,“在燕国待两日,咱们便回陈去。”

她迟疑,“可我们,不是才成了亲?怎么会这么快就回燕国来呢?”

他撒起谎来,居然反应很敏捷。

“因为国师啊,国师总有办法的。”他看着她,碧蓝的眸子深邃如瀚海,她看的有些痴,忘记同他对质。

接下来几天,她的记忆似乎在固定的时间段停住了,没有跳跃的很厉害,坚信是和江月白才成亲,在燕国回门子。

身边的人也都放下心来。

纯禅送他们走的时候,再三叮嘱江月白,叫他一定要小心的照顾阿姊,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燕国的地方,尽管说。

临江收到江月白书信的时候,整个人懵了,反应过来则是马上召集文武大臣入宫商议该当如何。

众口一致,肯定是要请国君回宫的,还得兴师动众的请,至于新君继位这件事,幸好江忡这孩子尚小,都是底下人在操持,也没有漏过口风,所以只当是请进宫里头玩了两天,既然封了临安王,那就该送回自己的王府去。

既如此,临江安排好一应事宜,把朝政交给几个军机大臣料理,就带着人去接驾了。

半路上和江月白迎头遇上,江月白说,让他遣人到昙中一趟,请相里迦看看阿楚,还能不能有什么法子治。

临江说是,“国君和君后好不容易在一起,是该好好医治。”又说起来,问他是怎么逃生的。

江月白细眉微挑,“也是巧了,正碰上相里贺去救人,见阿楚已经被你们救上战船,就干脆没露面,到水里把我拉扯上来,当时交战之中,到处都很乱,也就没人注意到他的小船。后来在昙中,给我治了很久的伤。”

临江一跪,“主子,都怪临江没本事,事后臣叫人捞了好几天,都没打捞到您。”

他扶临江起来,“不怨你。”

“可是,主子您的手臂……”

“挺好的,我已经开始学着用左手挥刀,慢慢的就习惯了。”转而去看旁边的和萌橦说笑的秦楚,想了想,“也不知道,她一切如常后,还会不会嫌弃我。”

江月白还朝,是桩大事。

天岁不复存在,陈国占据万里江山,除去天岁以南自立的藩国和沧澜山以北的燕国,中土江山尽数归陈。

天下一统,臣子们上朝的时候,提起迁都一事,也提起更换国号之事。

他坐在龙椅上出神,在想相里迦收到书函要几时才能到,没怎么听下头的人都说的什么,是以伍上卿在底下铿锵有力的说了三次,他才回过神来,应个声,“上卿方才说的什么?”

伍上卿揖首,“君主,臣以为,定国号虞,额迁都……洛平,不知国君意下如何?”

他还在走神,没有说话。

伍上卿揣摩,可能洛平不大合君主心意,不过迁都势在必行,胡襄城实在是在位置上太过于偏北,不利于中央集权,遂继续道:“洛平在版图的心脏位置,四通八达无论水利还是人都适合做都城,且南方多水,以后道府督查也方便往来当差,”

伍上卿侃侃而谈,内侍官从外头进来,蹬蹬蹬到龙椅前呵腰,凑过去同他咬耳朵,“主子,相里药师已经来了,正往楚云宫去。”

他听罢赶忙起身,提步就走。

伍上卿还在说话,瞧着君主正上着朝说走就走了,着急道:“陛下。”

他头也没回,“都依上卿的意思,上卿看着办就是。”

伍上卿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一声,“老臣遵命。”

他着急忙慌的到楚云宫,见着相里迦,拱手道:“相里医师,劳您这么远千里迢迢赶过来,可给阿楚看过了?”

相里迦摇头,“还未,前脚刚进门,国君后脚便至,老朽正要号脉,既然国君也来了,正好,有什么病情,老朽一五一十说一说。”

秦楚这会儿正在午睡,因说近来身子总是乏的很,也没什么力气,屋里头有动静,就把她吵醒了,搓搓眼,见着江月白,她稍许探头,伸手喊他,“夫君,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下朝了么?”

他疾步走到床前,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今日无事,左右不过是迁都定国号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由着他们商议去,我心里想你的紧,回来陪你。”

她高兴,回他个好。

又看屋里头都是人,还有个白胡子的老先生,瞧着倒是眼熟,却不怎么认得,当着生人的面问是谁不太好,就凑到江月白耳畔,轻声道:“这位老先生,是谁呀?”

江月白回她,“是相里医师,今次专程来替你瞧瞧,你近来身子不适总乏的慌?给他看看定能好的。”

她看看相里迦,笑了笑,“那就劳烦医师了。”

相里迦缕缕胡子,“你这娃娃,性子原不是这样的,也不过是几个月未见,怎么反倒是规矩了?”

她浑噩去看江月白,“我认得他么?”

相里迦却已经开始给她号脉了。

她小心翼翼的审踱相里迦的神情,试探问他,“老先生,我这是怎么了?”

相里迦蹙眉,“血亏气虚,服两剂补气血的药也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她总算放心了,“那便好,总这样病恹恹的,我觉得都没力气了,就连早晨想早些起来舞剑,都是心有余力不足的。”

相里迦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气血双亏是浑身无力,我这就下方子。”去看江月白,“你同我出来一下罢。”

江月白按按秦楚的手,“我同先生出去,叫他们给你去配药,你且先歇着,等我。”

她依依不舍,“那你去,一会儿记得回来陪我。”

“嗯,好。”

跟着相里迦出来,到了外头,相里迦脸色难看的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说过,南歧神宫曾有个法器,能将人困于梦境之中?”

他摇头,“还请先生告知。”

相里迦坐下来,长叹,“很多年前相里贺娘亲过世的时候,张幼陵拿来救了要轻生的我。它能把人脑海中痛苦的记忆全部篡改,给人一个重活一次的机会。虽然能活下来,可是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她现在是真实的,但是你对她来说却是假的。直白的说,你现在,不过是她在梦境里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幻影罢了。在这个幻影里,你是对她好的,千依百顺的,她想如何,你都会依着她,恰好,现实中的你,也那么做了。”

江月白抿抿唇,眼里湿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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