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时间,天彻底黑下来,她们抬头就能看见草原上方的天空,繁星如银河。
第 17 章
沈夏是出成绩的第二天才查的成绩,她已经找到了一份暑假工,在离市图很近的一个轻食店当收银。
她早上去市图看书,中午吃完饭,坐两站就能到,接着站8小时回家。
回到家她只想洗洗睡了,成绩不重要,至少没那么重要了,就在那里摆着,早查晚查都不会变。
第二日是休息日,沈夏慢悠悠地登上官网查成绩,那个成绩、那个排名就是她平时的分数,文综比平时高些,语文比平时低些,综合一下和前几次模考差不了太多。
不上不下的。
能在好一些的学校中得到一个或许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冷门专业,在差一点的学校中得到一个好点的专业。
文科的志愿册比理科的薄一些,也有几百页,按照往年的学校录取分依次排。
沈夏照例先瞻仰了下前几个六百大几十分的学校,然后把志愿册当成一本书一样,从头读的尾。
看完后她心情微妙,感觉世界浩大,考什么分数的人都有,过什么样生活的人都有。
她把想去的学校和专业列了一张表,按照去年的排名输了进去。
庄琳这次也问了她志愿填在哪个城市,她对着志愿表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她一点都不担心庄琳跟着她去同一个城市继续纠缠他,她把沿海和周边的省会的大学填了个遍,有几所分数排名非常接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去那个城市上学,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下午有人给她打了电话,开口是刻意放缓的男音,一股小孩装大人的感觉,“喂,你好,请问你是轻生活下午班的人吗?”
庄琳把手机按了免提看来电提醒,是阮洁没错,他干嘛呢?
“我是。”
“我明天上午有事能和你换一下班吗?”阮洁说完,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可以请你吃饭。”
“你没存我电话吧?儿子。”
“???”
“我艹!”他呆了呆,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沈夏?”
“不然呢,你到底认了几个妈?”沈夏没生气,认亲戚似乎是本校传统,高一高二课业比较清闲时班级里的关系乱得一塌糊涂,不仅有爹妈儿女关系,七大姑八大姨伯伯叔叔一堆。每天早上第三节课下课,各小组组长催作业,光听声音不看画面和新年给亲戚们挨个敬酒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你一个,”他反射性地回答,“唉,不是,太意外了,没想过遇见熟人。”
“你明早干嘛去。”
“看日出去,一起……哦,我们明天不能一起,有我没你,有你没我。”说着,阮洁朗声笑了起来。
“还是有你没我吧,饭不用请了,上次你垫付的药钱我还没给你呢,抵了算了。”
“你这记性,不说我都忘了,”阮洁又在笑,“谢谢妈咪。”
沈夏控制不住自己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
“你看港剧吗?挺久以前的那种。”
“嗯?”
“你那声‘妈咪’叫的……特别像港剧里面小姐对老鸨撒娇。”
“这……”阮洁顿了顿,换了更娇嗔的语气,“妈咪你真是太过分,这样说人家!”
“哈哈哈……”沈夏笑得脸快抽筋了。
“我挂了?”
“嗯。”
阮洁最终还是请了她吃饭,KFC早餐,在下一周的休息日。
阮洁挑了个观景台带着沈夏去看日出,他们盘坐在观景台上,一边精神不济地喝牛奶一边看太阳撕裂云层。
这本来不是他原来的意思,他其实是想正正经经地带着沈夏去餐厅里吃顿饭,但沈夏拒绝了,吃饭没什么意思,只要不是火锅,她一个人也能去吃,不需要别人特意请,看电影同理。
沈夏希望阮洁陪她去她一直想去见识一下但一直孤身没胆去的gay吧。
阮洁当时的表情是僵硬的,“你为什么没胆呀?你一个女生去gay吧他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没胆的该是我吧,万一我……”
“被灌了捡尸药,菊花不保。”沈夏帮他把话补全。
“你……”
“我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喂!”
“你难道让我和几个男人打架呀?有心无力,的确打不过,”沈夏耸肩,“我可以帮你报警,嗯,还可以给你叫外卖送润滑油和套。”
“你不知道吗?警察都是最后来的,他们来了我都被玷污有什么用呢?”阮洁哀嚎,“我第一次是要留给漂亮妹子的。”
“说不定你尝试过后发现自己其实更适合走后门。你以前只是被社会舆论和伦理道德迷花了眼。”
“不不不,我只喜欢妹子。”阮洁疯狂摇头,准备祸引东水,“不如你叫庄琳陪你去?”
沈夏长长叹息,“你想像庄琳周末穿自己衣服的打扮,然后你再想像把他放到gay吧里去。”
阮洁顺着他的话语思考片刻,抖了抖,屈服了,“算了吧,我陪你去。”
庄琳在生活的打扮特别老干部,酷爱格子和卡其色,阮洁完全能想到庄琳呆愣在原地看着大家群魔乱舞的模样。
惨不忍睹。
他回过神来,突然想到沈夏提到庄琳的语气,他平时不是那种对他人语气很敏感的人,连他都能听出来那种嫌弃。
“你不喜欢庄琳?”他试探地问。
“当考友不错,恋人就算了。”沈夏无所谓笑笑,“我喜欢幽默点的,本身已经很闷了。”
阮洁瞥了她一眼:“你……还好吧。”
“你的语气很犹豫。”沈夏语气沉痛。
阮洁扭过头傲娇地给了她一个背影。
阮洁再出现在沈夏面前已然面目全非。
沈夏第一眼没有认出他,第二眼认出他的第一反应是转头走装做不认识他。
阮洁穿的非常……不,他穿的已经超出gay里gay气的范围。
那货上身还好,T恤和无袖牛仔马甲,下身……踩着一双到脚踝的白靴子,上面装饰缠绕着银链,与他笔直却熏黑的腿形成了鲜明对比,倒是与到大腿一半的白色皮裤相映成趣。
“太夸张了?”阮洁罕见地有些羞涩和不安。
“挺好的,”沈夏强忍着笑,“就是特别像卖的。”
“沈夏!你不要太过分,别忘了我是因为谁穿成这样的!”阮洁恼羞成怒。
“我没叫穿成这样!”沈夏笑着反驳,“我叫你陪我去gay吧转一转,我叫你穿短裤了吗?嗯!我也没叫你穿靴子。”
阮白捂住脸,“我姐告诉我gay吧里的男生就是这样穿的。”
沈夏回想自己仅有的酒吧经验,说道,“她可能是说上台表演的。”
“别说,”沈夏靠近了他,大刺刺把手搭在他腿上,从下往上摸,“你挺有资本的,腿很直。”
“我艹,你这大流氓,”阮洁打掉了她的手后退,“非礼我。”
“你叫破嗓子也没用,”沈夏欺身上前,笑容变态,“他们只会觉得我们价钱没谈好。”
“别别别。”阮洁挡住她的手,放低了声音,“他们在看。”
的确有人在看她们,两个衣着暴露的男女在路上拉拉扯扯。
沈夏今晚换了一字肩雪纺上衣,配高腰短裤,和阮洁一水的清凉。
沈夏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化妆吗?”
阮洁无辜摇头。
“因为我今晚准备不要脸了,妆一卸没人再认识我。”她上前放肆地继续摸阮洁的大腿。
“别别别,”阮洁继续打掉她的手,“我们快去酒吧,别等会儿没位置。”
“你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沈夏语气暧昧。
“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可没……”阮洁无奈地停顿下来。
他今天化了妆,他姐姐帮他花的,白色和银色的眼影从眼梢向外延伸,长长一道。
她姐当时赞叹说,“像破处流的泪一样。”
阮洁再次捂脸,感觉自己今晚或许真的要节操不保。
交友不慎,家贼难防,他两头全占了,今晚流的泪就是从前脑子进的水,他太难了!
阮洁没想过今晚的情况会比他想的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