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严肃?你瞧你的弟弟伊比特,给你在尼罗河畔采到新鲜的莲花。这上面还有清晨的露珠呢。”堪萨斯捧着一枝枝上好的莲花,欢天喜地的,玉儿注意到堪萨斯的乌黑长发,原来堪萨斯也是美得出奇,配上莲花点缀,到也说是芙蓉侧畔过,美人无奈欲低头。
“不要给我莲花了。你自己拿着吧。我觉得堪萨斯王子,你不当女人浪费了。”
“你说得是什么话呀?叫你拿着就拿着。”堪萨斯的脸一红,没等玉儿接过花,他一耍手就把一束莲花洒在玉儿身上。留下的只能让玉儿一枝枝地捡齐。
“你干什么啦,说你美你还得寸进尺。花弄得乱七八糟。有这么把花践踏在别人的心情上吗?”玉儿一边捡,一边抱怨。但堪萨斯说白也是故意的。他欣赏这样的光景。当女人嘟着嘴却做着最娴熟的事,那个认真的表情是最美丽的。
玉儿拥有不输给荻丽坦的美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有一天当他坐上法老之位,他要给这个奴隶最繁华的位置。玉儿从逃难到今,那句话已问不下十遍。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是玉儿的问题,也是他自己思考许久的问题。但他的回答,总是心口不一。
为什么呢?因为你是王家奴隶,你跟唔一样敢说敢言,很好玩。
为什么呢?真正的答案我也只能让神来替我解释。因为我前世欠你的?又或者我来世与你有瓜葛?今生今世注定与你纠缠不休。
堪萨斯不再拿皮鞭打她。从她为他挡死的那一次,他对她的好,连伊比特都会嫉妒。姐姐有王子的疼爱就忘了弟弟了?伊比特又怎敢与王子相提并论呢?他喜欢的还是“死亡之家”的卡鲁,毕竟身份阶同,卡鲁拿他寻开心的日子,让他找回一丝亲人的温暖。
“今天,我们必须动身前往卢克索。如果唔成功摆脱那些该死的巴斯塔人,说不准也会到阿蒙神庙与我们会合。”
“王子相信唔还活着?”玉儿一并也希望那位沉默寡言的男人别死。
“当然。因为我还感受到他的气息。阿蒙会保佑他的。”
那一天,一路南下的帆船寄托着痴情人的眷念。周围这些下半身仅仅只系着白色围裙的巴斯塔人,将全身臃肿通红的奴隶丢到神气的男人面前。当奴隶与禁制甲板发生激烈的撞击声时,这股眷念也彻底烟消云散。男人显得有些气愤,那美伦美幻的白日梦,那甜蜜可爱的美人儿,就是在这个奴隶的身边。他了解那处处与他作对的弟弟,只要他看上的东西,他又岂会放下手?
眼前的奴隶让他一肚子恶心。奴隶扒在地上,虽然他已意识模糊,但他认得王室家族头顶的日月环。眼前的贵族与自己主人装扮不同的是,对方戴得是白色高形的王冠。
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我认得你。你是我那可爱的弟弟——堪萨斯王子身边的亲信。”说完之后,鲁尔奈夫忍受不了心中的愤慨,猛地又在唔的头上踢了几脚。
“你……你干脆杀了我……”唔咬着牙,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只见他语罢,他的四周立刻浮现一圈的矛尖。但是他没有力气,如果他有力气,他直接一头就栽进长矛里。他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痛恨眼前的男人让他生不如死。
“我不会杀你。你还有用。我要拿你作为交换我那亲爱妹妹的筹码。”
“妹……妹妹?”王子的妹妹不是荻丽坦公主吗?唔的眼里充满疑惑。
“那位林美玉小姐就是我——鲁尔奈夫的亲妹妹。虽然有一点不甘心……”王子一边踹着唔的脑门,一边放下大话,“想必堪萨斯——那愚蠢的弟弟把她□□成一个好情人,好女人了吧!说。我那可爱的弟弟,他们准备去哪里?”
唔没有吭声。事实上他的意识已无足够的力气去发声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远方,他在微笑。上天待他不薄,落魄的样子也能让他见到尼罗河余晖。他似乎触摸到河神的怀抱,闻到了清莲的味道,当然还有自己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美玉小姐一定会跟堪萨斯王子在一起的。他们会幸福快乐的。如果美玉小姐真是鲁尔奈夫王子的亲妹妹,那么她也是王室贵族宗亲了,他们可以登上神庙殿堂,接受白墙人的膜拜,接受爱神的祝福。
这是唔所想的,也是他生前唯一的心愿,他一生别无所求,只求他最爱的两人终成眷属。
爱,可以有很多种,也可以是单一的。
爱,可以是自私的,也可以是无私的。
爱,可以是理解的,也可以是包容的。
爱,最重要的极别,它也是可以恨的。
公主!公主!公主!
这里,好多人喊着“公主”。她知道这些人叫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尊称。她不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换得人民对她的爱戴与拥护。她甚至扫了一眼宫殿下那稀稀拉拉的“蚂蚁”,搬着笨重的石块,不分白天黑夜的劳动。她并不会为他们的劳作而感动落泪,相对地还更愤恨这些低等生物。只不过,当她面对另一类被排除在外的异子时,她似乎领悟到什么。
此时的她,认真的看着一个男人,看着他手拿她最爱的长鞭,可却挥舞空气;双手交叉,显得英气十足。他并不对“蚂蚁”大吼大叫。如果他没站在石阶台上,她真把他看成“蚂蚁”的一份子。
公主忍不住地冷嘲。她相信一个人的出生决定一个人的品格。果然是奴隶家出生的孩子,如此轻易地融为一体。她想不明白如此低等的下贱货,究竟哪点能吸引到王家公子的纷纷垂怜?她上上下下打量眼前正在努力工作的男人,除了王室家族头顶的那顶黄黑相间的礼帽,其他的她已置之度外。
“高高在上的荻丽坦公主竟然会来到这下等之地。公主是来错地方了。”乌拉斯低头试意,将皮鞭收纳起来以示对公主的敬重。只是,未等公主反应过来,乌拉斯便摆出请离手势——茅屋留不下金凤凰,“公主,请便。”
“乌拉斯,你身上也流有父王的血。你本就比他们高一层不是吗?你为何要留在这里与他们为舞?”
“我没有王妃的血。我比你要矮一层。你在心里不也是这样想我吗?美丽的荻丽坦妹妹。”
“如果真是这样……”荻丽坦确实不想否认他说的事实,但眼下能救回她的也只有他。她其实很矛盾,如果论血亲相连,父王的血要比乌拉斯的纯正;她应该是下嫁父王的。过去的她格外看中血亲正宗这一条件,如今倒也不是。她甚至不排斥乌拉斯,她只是不喜欢乌拉斯罢了。
“乌拉斯,我要嫁给你。至少我可助你夺得法老之位。”
乌拉斯显得有些惊愕。他睁大大的眼看着荻丽坦,想从这漂亮的脸蛋获取更深层的意思,“理由?目的?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只有两个。一、将你的‘卡’与‘巴’永生的贡献予我;二、将《亡灵书》传承下去,发扬光大,成为埃及圣典。乌拉斯,你能做到吗?”
“如果能成为法老,我当然可以做到。而你——美丽的荻丽坦公主,你将成为埃及璀璨之光,未来星月神话。”乌拉斯并不是傻子,当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一生许配给你,必定别有用途。但她的用途继承王妃性格,他从她的眼里注意到,年纪轻轻的荻丽坦,早已有舍弃一切的决心。在她的眼里,最神圣的爱情只是金字塔铭文所记载的神话。乌拉斯态度镇定,一脸从容地说出自己的在意,“对于鲁尔奈夫与堪萨斯王子,聪慧的妹妹,你打算怎么做?”
“堪萨斯是我母妃的哥哥,留他在卢克索神庙为埃及祈福。至于鲁尔奈夫……”冷艳的眼睛无一丝疑惑,眼皮动也不动,那涂抹的樱紫之纯说出了比冷绝,令乌拉斯热血沸腾的话,“杀无赦。”
“有妹妹的一句话,乌拉斯一定做到。到时候,愿埃及在妹妹的照耀下昌盛辉煌、雄霸一方。”
美人唾手可得。乌拉斯从未想过有自己雄起的一天。他眺望着大漠戈壁上数不清的层层金字塔,盼望有一天,这片土地也有自己的一片天。他终于可以为自己建造金字塔了。他的野心时刻都在,他的不平时刻未停。他辛苦地埋伏在鲁尔奈夫下,照顾东、西部奴隶区的子民,为得是拉拢民心。他有一半的血统,是这些所谓低贱、下流的奴隶所给的。他曾无数遍问阿蒙,问安穆凯,问阿图姆,问哈比,问盖伯,问哈玛奇斯,问荷鲁斯,问哈索尔……甚至连神牛阿匹神他都问过去,为何人生平是不平等的?为何有人贵、有人贫?有人为奴,有人为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