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野(31)

“贺钦凡,你才未成年! 你才没……料。”她没想到是的,屋里居然多了几个人,晃神间,下意识的捂住了嘴,改口:“你们怎么来……?”

四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纪柯。

倪娜闻声,立即跑过去拉着纪柯手,魅惑一笑:“给你接风啊。”

注意到纪柯的眼睛泛红,像是刚刚哭过,拉着她的手往贺钦凡的身旁走过去,纪柯跟着倪娜的步子,到了他们身旁。

倪娜不满的打了一下贺钦凡的后背质问:“你把她弄哭了?”

他没理会,将指尖的烟头一扔,拉着纪柯与他同并肩。

纪柯不好意思的放下手,错杂的开口:“你们怎么知道我家的?”

林正接话:“哦~这个嘛,我上回送你奶奶回家知道。”

纪柯不解:“送我奶奶?”

倪娜本能的推了一下林正,示意让他闭嘴,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贺钦凡也意识下的看向纪柯。

刚说话的林正嘴抿成一条直线,不敢说话。

阿城看了一眼纪柯,余光又对向贺钦凡的白衣领上,有血汁,担忧疑问:“凡哥,你衣服上怎么有血?”

贺钦凡漫不经心的瞄了纪柯一眼:“猫咬的。”

阿城视线随着他的眸子看,忽间明白。

是柯姐。

此时纪柯的视线随着林正,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继续说。

然而林正蹙然看了贺钦凡一眼,还是不敢开口。

纪柯诱骗:“你说吧,凡哥不会打你的。”摇了摇贺钦凡的手扭头看向他。

“对吧。”

贺钦凡纳神,这姑娘对着他撒娇,哪有不答应的理,须臾间点头。

旁观的三人眼神相互怼来怼去,内心狂骂不止。

阿城:这他妈还让不让人独活?

倪娜:有对象了不起,改天老娘也整个。

林正:看见没,柯姐罩我!

纪柯见他点头,又回头看向林正。

林正回神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传达给纪柯。

听完后,纪柯轻咬了一下唇,想起一些往事。

倪娜最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推着他们一个劲的往门外走:“走走走!……干饭去。”

四个人瞬间又打成了一片,往巷口走出。

午间,幽静的巷口也响起了独有的一份聒噪,好与不好似乎都终将会逝去。

☆、25

至那次聚餐结束,贺钦凡送她回家之后的五日都没了联系,包括他,纪柯怕他不喜欢话多的女生,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找过他。

这些天每隔分钟,纪柯都会的不经意的拿起手机看两眼,可每次都是怅然若失的放下手机。

即日,平镇炎热的夏季迎来了第一场细雨。

天色灰蒙,细雨淅淅,雨滴,一滴滴飘落在忧暗的石板地上,激起片片花浪,雨水顺着梧桐树叶尖滴下,带有清香,沁心人腑。

绵绵的细雨,安闲、恬逸,纪柯却思绪千万,凝滞斜靠着门墙边,眼睛望向巷口,像是在期盼。

直视了良晌,她低下头迟缓了半秒回神,抬步往巷口走。

想他就应该去找他,难道不是吗?

他是神,是她的。

逐步到了盛临网吧,雨不知是从何而停,黢黑的天色驱散,云开日出,曜照射。

纪柯没有思酿,往里头走。

许清见人要进去就立即从柜台走出,叫住了她。

“凡嫂,凡哥他今天不在这。”

纪柯踮起脚,四处扫眼,的确没见贺钦凡的人。

她垂眼深思的片刻,神情忧郁的望向许清:“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

许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只记得今天早上凡哥路过的时候和他交代,不要让柯姐进盛临的门,还让他闭口别在柯姐面前提起他,他也不好讲。

见她有点失落,许清安慰到:“可能在家吧,我也不知道。”

“谢谢。”

纪柯道谢后沿着边路顺着记忆往贺钦凡家的方向走,从巷子到盛临网吧的路途中淋了些雨,上衣有些潮湿感,没过一会又被阳光的暴晒下变得舒缓的些。

目光注视的前方抵达贺钦凡家的门口,门没有锁,这屋子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破烂不堪看着不蔽风雨,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客厅空荡泛黄的沙发。

她往里走,院子里右边缘全是一些废铁,可能是刚下完雨的原因,闻进鼻腔里的味都是一股废铁的腥味。

到了门口纪柯瞥了一眼地上的酒瓶,再到沙发的前桌全都是带血的纱布,她眼神忽间变直,只感觉呼吸不畅,目不忍见,就连脚都不敢往前抬一步。

贺钦凡还未察觉有人,目光涣散无神的坐在地上,盯着手中已空的酒瓶,眸子泛着暗澹眉间透着冷意,身上的白衣掺着俯拾皆是的血迹,背靠着沙发,右脚立起,手肘靠着膝盖,皎洁的手上方有几道愈合的伤疤。

纪柯走在他的左侧立住了脚,他这样子相似上回蹲在她家门口的样子,触目心疼,瞬时凄入肝脾,这是第二次了,泪水泣下沾襟的却阒寂无声。

她擦了把泪,蹲了下来垂眼。

贺钦凡发觉有人的影子,才稍稍倾头,茫然间回神。

望着她,眸子稍变柔和,这姑娘像是又哭了,他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低着头不说话,如果他再不说点什么,这姑娘估计又得哭。

他放下了手中的空瓶,朝她张手:“来,抱抱凡哥。”

听见他的话,她目光缓变笃信,声音铿锵有力

如刀一般的坚贞:“贺钦凡,我们在一起了的,你不再是一个人。”

我们在一起了,我们是一体的,你不再是一个人。

所以难过的,伤心的,你都可以和我说。

这些话字字刻在贺钦凡的心头,永流千尺,他再也没忘过。

他生活在万丈深渊,从没有想过会有人拉他,直到遇见她,整个空虚的无底黑洞都被填满了,从此他的世界也有了一缕光。

她是光,是信仰,是他的。

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拉着她入怀。

纪柯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时候,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涕泗滂沱,不停歇。

他后背的白衣是破的,通过缝隙她清晰的看的到后面一大块的伤口,周围还有很多惹人心寒的旧疤,参差错落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有一看就知道不是人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天这个应该是新伤,还是自残的。

每一道疤,看着都让她触目惊心,这叫她还怎么镇定。

止住的抽搐声,干啼的伸手扒开他的带血的衣服,往下看,居然还有。

望着这些,她的手逐渐变得凉,指尖止不住打颤。

他应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他应该是她的认为的狂妄少年呀。

所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

她真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

贺钦凡搂着她的身子察觉到了不对劲,哭这么厉害应该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转手要左手穿过她的双脚间,右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绕过酒瓶,抱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他将她抱好在怀里,将她的双手放在前方,左手的掌心盖过她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剥开她面前凌乱的发丝,擦了擦她的泪痕,凝视着面前哭的下气不接下气的姑娘。

她一哭,他的心脏就受不了,就连呼吸都是急促困难的。

他声音低哑呼唤:“阿柯,别哭。”

听见他的呼唤,纪柯通红的眼睛才敢稍稍抬头看,又止不住得哭了出来,声音哽咽道:“你有我的……你有我的……”

贺钦凡一直帮她擦泪,可是这姑娘的泪像是无限的水源一样流不完,他的手头一次帮人擦泪擦手抖了。

搂着她头靠在右肩,抚摸着她的头,锁眉,喉结微动。哭成这样他有点束手无策,他这辈子算是败在她身上了。

他唇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嗯。”

“你难受的时候可以找我……我说过我可以陪着你的……”

“嗯。”

她抬起头目光炯的炯望着贺钦凡的眼睛,坦诚的开口:“只要你要我……只要你不放手,我们会有一个家的……我们会有未来的。”

贺钦凡望着眼前信誓旦旦的姑娘,许久没能做出反应。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心潮起伏、跌宕,独有着一份气吞山河的志气和无坚不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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