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的瞬间,又看见那宋谋逸站窗侧。
透着雕窗镂花处,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他瞅了多久,她只见飘飞的雪花在宋谋逸的双肩铺了薄薄一层。
她想,
莫非宋谋逸一直在这看着?未曾离去?
阮软连忙晃了晃脑袋,想要甩去这个荒唐的想法——
宋谋逸,怎会做出这般没有意义的事。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她警惕的目光,淡淡地朝她弯了弯嘴唇。
而后,宋谋逸朝身后备手的小厮启唇说了几句,便推门而入。
——
宋谋逸一走进这间屋子,阮软的身体便忍不住的颤抖。
宋谋逸瞅着颤抖的她,但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随后弯腰,缓缓靠近她的床榻。
她见状,慌乱地爬到床角,惊呼道:“宋谋逸,你干甚?!”
宋谋逸抬眼,见着有了一丝生气的脸蛋,面无波澜的面容终究有了一丝笑意。
他道:“娘子,您觉着......夫君该干甚?”
阮软侧过脑袋,一记冷眼看向宋谋逸,冷声道:“你如此欺我......还想当我夫君?”
此言一处,宋谋逸的面色也如她所料那般,恢复成之前那般冷清。
宋谋逸淡淡地看着面她脸上闪过的得意,弯腰捧起床榻上的鸳鸯暮色金丝被褥,转身而去,不出一言。
她瞧见宋谋逸这般举动,转头看着雕窗外飘落的飞雪,不禁皱起眉头。
怎的?
这人......
可是想要冻死她?
宋谋逸的余光中,尽是那面露诧异的阮软。
他不禁叹气,
这小孩,又在胡思乱想些甚?
想着,阮软转头,又瞅见了宋谋逸。
她看见宋谋逸手中抱起的物件,渐渐地睁大眼睛——
宋谋逸手中捧起的是一套被褥,那被褥绣着她欢喜的樱花。
而且看起来,也比之前她盖得那床被褥,更加厚实暖和。
“你你......不打算冻死我了?”
宋谋逸皱眉,附身细腻地捻着被褥边,淡淡道:“黏糊糊的被褥,你可欢喜?”
黏糊糊的?
她倒是没想清楚什么黏糊糊的,她只见宋谋逸认真地为她捻着被褥边,似是不愿一缕冬日的寒风恼了她。
那认真的神色,像是在做一件庄严的祭祀。
“你还不走?”
阮软怒瞅着坐在床沿,准备脱鞋的宋谋逸,问道。
宋谋逸微顿,而后转头,满脸疑惑道:“为何要走?”
阮软见面前淡雅如松,理所当然的宋谋逸,她只好紧紧地握着被褥,不出一言。
那神色淡然,一举一动皆成风雅的宋谋逸,在她直勾勾地注视下,淡定地躺在她的身侧。
她只觉着膈应,连忙朝床榻里处钻去。
如今,她巴不得与身侧的宋谋逸,离个十万八千里!
怎还愿意与他,共枕一张床?!
可她的后背还没靠近床内侧,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便将她往外处揽去。
“你......放开我!”
宋谋逸懒散地抬了抬眼,瞥了眼垂死挣扎的她。
像是逗猫那般,拂了拂她的脑袋,叫她安静下来。
“宋谋逸,我......”
还没待她说完,宋谋逸便直接附身,轻轻执手,摩挲着她的耳垂,声线沙哑,道:“软软听话,不要乱动。”
她全身刹那间僵硬,下半身传来难以言说的酥麻感。
宋谋逸眉眼如丝,含笑地看着面前面露粉嫩,含羞的阮软。
这小孩,总是有法子治他!
想着,他努力克制着欲望,将怀里人抱得更紧。
阮软不敢乱动,微颤着身子,僵硬地附在宋谋逸的身上。
宋谋逸的鼻息之间,满是阮软发丝独有的淡淡奶香。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微颤着身子的阮软,轻声道:“软软,后悔遇见我吗”
阮软懵了一下,放在二人中间的手指作纠结状,磨蹭个不停。
她支支吾吾道:“自是后悔极......”
对于她的回答,宋谋逸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这低沉的笑声,听得她全身泛寒。
“软软,你可真不听话。”
阮软只觉好笑,她直视着宋谋逸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
她道:“你骗我之前,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说,现在的我们,算什么关系?!”
宋谋逸像是没看见她眼眸之中滔天的怒气,
依旧勾起唇,缓缓道:“你后悔遇见我.......”
“可夫君觉着,遇见你,是人生至幸。”
“没遇见你,我宁愿死。”
她冷笑,嘲道:“宋谋逸,你是疯子吗?”
宋谋逸自顾自地说着,望着她的眼睛。
“阮软,我从不欠你。”
“从不欠我?从不欠我......还把我当猫一样逗吗?当棋子一般算计吗?哥哥。”
宋谋逸借力反身,轻松地将她压至身下。
一双幽深的凤眸,此刻早已眼尾微翘,那浓眉,也早已急蹙。
他附身于她的耳畔,纯白贝齿狠狠地咬弄着那粉嫩的耳垂。
似乎那粉嫩耳垂染上血色,他也未曾停下。
甚至,那点点血色。
更是激起他禁锢于内心的嗜血因子!
身下人传来惊不得如此撕咬,那蚀骨的颤意传遍全身。
她细细□□——
“疼......”
宋谋逸微愣,停滞了动作。
他微微侧头,看着那熟悉的杏仁眸含着泪,紧咬下唇,凶狠地盯着他。
宋谋逸面色恢复冷淡,轻捻起她的下颚,睨着她,道:“好好记住这滋味,嗯?”
阮软奋力挣开他的束缚,缩在床榻一角。
早已麻痹的心,又传来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
她淡淡抬眼,看着走向门处的宋谋逸。
而后,她默默地看着一旁还未收走的瓷碗。
“软软。”
阮软遭这声轻唤回过了神,警惕地看着宋谋逸。
她看见,宋谋逸背后是无边的飘雪。
他淡淡道:“不要做些愚蠢的事。”
阮软微愣,
宋谋逸,莫不是知晓了些什么?
她慌乱地抬眼,早已没有了宋谋逸的身影。
——
暮色已至。
阮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紧紧攒着手中的物件。
忽地,
“站住!”
守门的小厮,朝她喊道。
随着面前的小厮的脚步愈发靠近,她的呼吸声也愈加急促。
就在小厮站停在她面前时,她含着笑意地抬头,轻松道:“奴要去给夫人买些物件。”
小厮奇怪地审视着蒙着面纱的丫鬟,狐疑道:“夫人的物件,何曾不是大人叫影大人去买,你......”
“小五!你拦着清秋干甚?!”
之夏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小厮慌乱低头,初夏是伺候夫人的。
他快步走到之夏身旁,低声道:“之夏姑娘......”
之夏根本就没理这个名叫小五的小厮,只是冲着对她道:“清秋,你快去给夫人买回城西街那边的杂书吧!”
她作势拱手,道:“诺。”
小厮见状自然不敢多言,
她见着之夏这忽悠人的功夫,没有多言,连忙裹进怀里的物件,朝大门小跑过去。
就当她的左脚,
刚踏出首辅府大门......
“我说的话,没听清楚吗?”
宋谋逸的声音幽幽传来。
她全身愣在原地,缓缓地转过身。
只见,之夏的脖颈间早已架上一把短小的匕首。
顷刻间,所有人仿佛都停滞住了动作。
小厮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惶恐不安,他家爷动作之快,快到站在之夏身侧的他,也未曾看到他是怎样挟住了之夏!
之夏愣在了原地,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颈间传来的阵阵寒意......
“宋谋逸......放开之夏!”
她含着泪,朝宋谋逸吼道。
而宋谋逸像是个没事人那般,神色淡然。
他低着脑袋,单手懒散地转动着手心里握着的三根银针。
似乎是觉着无趣极后,才淡淡抬眼。
目及她含泪的眸子后,顷刻间凤眸亦染上点点怒意。
宋谋逸道:“我最不喜你哭。”
她慌乱地就着衣袖抹了抹眼睛,颤抖着声音,道:“那你放开她!”
宋谋逸轻笑,淡淡道:“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你究竟要怎样?”
宋谋逸神色晦明,看着她,道:“乖乖回房躺好,等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