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没有丝毫变换。
即便如此,宋其瑜也不会放过阮软。
他早已做好打算,若是面前的人不同意......
那便马上杀了阮软。
宋谋逸似是在思考着,摇着折扇,不急不慢。
随后他深深地凝视着宋其瑜,轻声道:“阿弟,怎不着急试试升天的滋味?”
宋其瑜冷笑,道:“好物件,自是要给给配它的人吗?九哥不愿意给嫂子?”
宋谋逸轻轻一笑,眼眸瞬间变得冷漠地瞥向地上女子。
“那如此好的物件,,她何曾配得上?”
宋其瑜微愣,他倒是没想到宋谋逸会如此说。
他故作愣愣道:“那九哥......觉着谁配得上?”
宋谋逸看向他,淡笑道:“若是阿弟舍得,便给我喝?”
他这一语刚落,宋其瑜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着是幻听。
这是宋谋逸说出来的?
他可不相信......
呵,若是如此,那么只有一个答案。
看来,宋谋逸算是栽了。
而跪在地上的阮软久久没有神的眼眸,亦是露出了满满惊愕。
阮软何曾没听出宋其瑜方前的那番话?
她都听得出......
那为何,宋谋逸还要替她喝了?
她想不通。
但......
与她有什么关系?
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她缓缓闭上眼,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流而下。
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
“好啊。”
宋其瑜本想阮软喝了这彼岸毒,宋谋逸便少了一个夺权要挟的筹码。
但......
没有了他,那便是以他为胜地结束游戏。
有何不可?
呵,宋谋逸,终究是输了。
说着,宋谋逸缓缓伸出手,将那青花瓷瓶握在手上。
饶有兴趣地端详了半响,轻松地抽出红绸封。
透着瓶口,看了看那透明的液体,随即一饮而下,没有半点犹豫。
“宋谋逸......为什么?”
宋其瑜低语出声,言语间满是疑惑,他至此依旧不能相信。
这彼岸毒,宋谋逸,竟是主动喝下了。
世间都知,这彼岸毒,无药可解,无药可救。
纵然神医在世,也无丝毫办法!
喝了它,只有死路一条!
宋谋逸淡淡拂了拂前袖,镇定起身,抱起那跪在地上的女子。
阮软的双肩,在宋谋逸喝下那彼岸毒的那刻,便止不住地颤抖。
她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畏惧宋谋逸,还是害怕......
宋谋逸死。
“不要抱我......”
阮软虚弱的声音传到宋谋逸的耳中。
简简单单地四个字,他竟觉着比目睹母亲的离世,还要来得难受。
在阮软看来,宋谋逸依旧没有受到半分干扰,仍是不容置疑地将她抱起。
像是没有......
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
宋其瑜看着扬长而去的背影,紧紧抿唇,眼眸中弥漫着不解与疑惑。
为什么宋谋逸会如此做?
到底是什么让他做出这种行为?
难道,是可笑的感情?
想到这,他粲然一笑。
宋谋逸究竟为何,早已与他无关。
如今,他已是赢家!
壹拾悄悄地瞧着勾起唇的宋其瑜,才踱步走近榻椅。
供手道:“殿下,陈家那小姐如何处置?”
宋其瑜道:“训好了?”
壹拾道:“是的。”
宋其瑜道:“那送回去。”
即便宋谋逸已服毒,但他还是要要更注意点好。
毕竟,
宋谋逸,可是从冷宫弃子爬到了一朝首辅的位置上。
——
马车之上,
宋谋逸手执起一条白狐裘衣,俯身想要给阮软裹上。
随后,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不需要。”
宋谋逸执起白狐裘衣的的手微微停滞在空中,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而后宋谋逸依旧细致地裹在了阮软的身上,裹得没有一丝缝隙。
阮软皱着眉,想要挣脱开那白狐裘衣的束缚。
她还没扭动几下,便传来冷淡的声音——
“你敢拔下来,我不妨再给你裹上。”
阮软呵笑,但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宋谋逸向来说到做到,从不说废话。
刹那间,空气都仿佛凝结。
二人都闭口不言,甚至连呼吸声都是悄然无息的。
若不是绸帘外的阵阵马鞭声,
阮软还以为,连时间都停止了。
忽地,阵阵寒风袭来。
阮软淡淡抬眼,看了一眼那穿着单薄官服,还撩开绸帘,将头伸到外头的宋谋逸。
她的视线一落道宋谋逸的身上,宋谋逸便转过脑袋,看着她。
阮软也没有避开宋谋逸的视线,而是冷冷地回望着他。
宋谋逸轻轻道:“冷?”
说着,便将撩开的绸帘放下。
“你还打算利用我多久?”
阮软的声音无波无澜,像极原来和她说话的宋谋逸。
宋谋逸听了后,低着头低沉笑了好久,笑得双肩都在抖动。
随后他撩开了绸帘,淡淡道:“这辈子,都利用不完。”
目光避开阮软后,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狠厉,紧盯着暗沉的街道,心头像是有团火,灼烧着他。
目光精确得瞄准暗色之中的一位行人,偌大袖口边,他摸出两枚银针,从容地向前射去。
直到见了那行人一倒,宋谋逸才觉着心头的灼烧感弱了些。
而阮软在听到这句话时,疯狂地摇头,将自己抱得更紧,眼睛已经干涩得无法流泪。
她要离开宋谋逸......
一定要!
不然,她会疯掉的。
☆、之夏
“小姐,你就吃一口吧,你如此,折磨的只有你自己的身子啊!”
之夏满脸焦急地看着坐在塌椅上,双手抱胸,呆呆地望着某个地方的阮软。
自打昨晚主子被宋谋逸抱回来后,便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滴水不进。
这儿,已经是她劝的第四回了!
若是还不进膳,她便去找宋主子了。
之夏如此想,也说出了口:“小姐,你好歹喝口水吧?若是一直如此,姑爷会.....伤心的呐!”
听到这番说辞,阮软轻轻地笑出了声,目光无神地朝向之夏的方向,淡淡开口:“之夏。”
之夏道:“奴在。”
“你是宋谋逸手下的人吗?”
阮软说出这个疑问时,无波无澜。
好像就是在谈起一件稀松平常的家庭琐事,没有一丝波澜与意外。
之夏支支吾吾道:“小小姐,怎会如此想?”
阮软见状,早已明白之夏的答案。
于是,她又问道:“那在寺里你也是为了阻止我下山,才摔断了腿??为什么你甘愿这么做?”
“小姐!!”
之夏连忙跪于地上,身子忍不住地发颤,说道。
“为什么?连你都是他的人啊......”
阮软说这句话时,好像只是为了惋惜面前的人,而非遭了其他人的欺骗。
之夏早已哭泣得不能自已,她道:“小姐......奴不知您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但奴只想和小姐说一句,爷从始至终,都是想对小姐好的啊!”
她的确是宋谋逸的人,但她早已被待她如姐妹般的阮软给折服了。
从前的从前,生病早已是家常便饭。
自打她有意识来,阮软是第一个会在她生病时,陪在她身边的人。
阮软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又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双臂之中。
就当之夏以为阮软又不再说话,准备离开时,
后边转来阮软淡淡的声音——
“之夏。”
“帮我离开这儿,好吗?”
阮软言语中带着乞求,带着渴望,带着怯弱。
之夏的身子僵住,她缓缓地转头。
阮软的眼睛早已哭得红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人那样,期望地看着她。
她早已忘记自己回答阮软的语气是如何,但她记得自己所说的话,她说:“你想好了吗?”
阮软的眼眸是有犹豫闪过的,她看见了。
但还是在下一秒,换上了坚定的目光,看着她,道:“嗯,想好了。”
之夏苦涩一笑,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阮软知道,之夏已经答应了她。
那么,她得好好计划如何逃出这个地方了。
忽地,阮软瞧见天空划过一只展翅的白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