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颠覆了她存在的意义。
可现在......
阮软默默牵起那只放在案几上泛凉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
坚定道:“嗯,哥哥只要不瞒着软软,软软愿意陪哥哥一起面对。”
梅子青眼眸闪过慌乱,将视线转向那全殿最为中央的位置,道:“他来了。”
阮软还微微纳闷,他?
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梅子青的手。
自小便遭家人放在其他处寄养,定是不好受的......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垣挥袖大笑,道:“众爱卿平身,今日是朕那小子的喜宴,何须这些过场?”
阮软心头一惊,果真这皇室朝廷之人都知梅子青的存在。
可......
天下之人,根本不知宋谋逸的存在。
木钰拜礼,道:“依老臣看,宋大人是得了皇上的几分才情,才抱得美人怀。”
宋垣大笑,道:“哈哈哈,木老,您还是欢喜打趣朕!”
二人同时大笑,随即众人便也笑了起来。
而被冠以宴会主角的梅子青与她,却只在离殿堂最远的位置,默默地吃着菜肴。
宋其瑜转头看着那角落处的二人,随即又瞅了瞅殿堂上笑得肆意的黄服之人,眉目间闪过狡黠。
不禁拱手,出声道:“父皇,儿臣觉着,岂不是要让九哥与皇嫂出来和父皇一同打打趣?”
宋垣轻轻蹙眉,顿时全殿之人缄默无声。
他似是在沉思着甚,而阮软也看见,她身旁的梅子青的动作也一同停滞。
这番压抑的寂静,好半响,才遭宋垣打破。
他笑着道:“那先容朕,给诸位看看朕最近获得的珍宝?”
宋其瑜微惊,而后附和道:“父皇的珍宝定是不同凡响,儿臣真期待!”
与此同时,
阮软看见身侧的梅子青执起的玉筷,应声落在了地上。
“传——”
稍后,两个太监各举起画轴的一端,快步走到天谕殿的正中央。
“这是什么?为何要用宣纸挡住?”
阮软好奇地附在梅子青地身侧,问道。
梅子青淡淡拂过她的脸庞,没说话,只是抿唇。
宋垣呵笑地看着众人,道:“取下,给大家瞧瞧!”
宋其瑜心头更是惊讶不已,
看来,他的父皇,比他想的还要狠啊......
他环视着四周,嘴角轻蔑的笑愈加浓烈。
最后他将视线落在了宋谋逸的身上,不出意外,宋谋逸也回望着他。
他还是如同往常那般优雅,可他的脑海里依旧充斥着那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幼小身影。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惋惜的笑。
而宋谋逸直接侧头,不再看他。
宋其瑜也不恼,毕竟马上有场大戏呢!
就在太监将白宣纸完全地从那副画脱离之时,各人有着不同的神色。
前朝老臣均是面露震惊,而像是那些喜爱诗画的正官则是满脸欣喜。
而阮软,却诧异地愣住——
为何为何这画上女子,竟与她长得竟有六七分相似?!
可还没待她理清这思绪,那庄严的声音,便命令道:“逸儿,过来。”
宋谋逸淡淡笑着,将身旁她的手挽着,笑道:“走,娘子。”
阮软原本慌乱不堪的心儿,刹那间遭这如沐春风的笑容抚平。
她轻轻点头:“嗯。”
而就当她走出那案几之时,
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便入她的耳朵——
“这这怎长的如此像?”
“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哎,终究是孽缘啊......”
宋垣倒是没注意到殿下人的议论,低头喝着酒。
可在他面前待了二十余年的苏海终究是忍不住地提醒,道:“皇上......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他一目及那缓缓走来的女子,都已心中一惊。
更莫说......皇上了!
宋垣端起酒杯,缓缓抬眼。
顷刻间——
阮软觉着那殿上人,朝她投来的目光让她害怕。
“可是......姮姮?”
宋垣无意地低喃出声。
阮软纵是好脾气,也着实不喜他人将她认错。
便鞠手,道:“小女阮软,是谋逸过门的妻子。并非什么姮姮,还望......”
她这一番话,还未说完,那身着龙袍之人,便晕倒在地!
“来人!宣太医——”
顿时,场面混乱不堪。
阮软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嘈杂不堪的众人。
她慌乱地朝梅子青投去目光,道:“我我......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梅子青并未染上旁人的慌乱,只是朝她轻轻一笑,似是在表扬她做的不错。
而后,便道:“软软,我要去看看父皇。”
阮软自是懂这句话的意思,纵然被送出寄养。
却还时刻挂念着父亲,着实富有孝心。
她轻轻笑,强忍着内心的无措,道:“去吧,我在殿外头等你。”
梅子青缓缓朝前走去,还没走几步,便转头看向她,道:“软软,等我。”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像是生离死别般。
阮软如往常那般,乖乖点头道:“嗯。”
直到阮软再也望不到梅子青的身影,她才收回目光。
可心头却弥漫起一股惆怅感,挪动的步伐也变得沉重。
直到她走出宫殿,后脑勺却传来一阵刺痛感。
就当她快合眼时,她瞅见了天上的月亮。
明明昨日望时,还是满月,怎的今日便成残月了?
缓缓地,最后一丝意识遭抽取,
那抹残月也变成了无尽的黑。
☆、算计
“起来!”
一个身着军服的官兵狠狠地踢了阮软的后背,不耐地说道。
阮软费力地睁开眼睛,她的后脑勺还传来阵阵刺痛。
可一股更奇怪的味道涌入了她的脑海里,像是什么腐败的臭味。
她的意识还未清明,便只见站在她面前的人传来低吟的笑声。
“啧,真惨。”
她抬头便看见一身华丽刺绣服的宋其瑜,笑着看向她。
面容分明是在为她难过,可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
“离开他,和孤在一起怎么样?小不点。”
阮软冷笑,轻轻吐出一句话来:“你......活在梦里?”
“孤?孤可没活在梦里。”
“孤是要告诉你真实的一切,小不点。”
宋其瑜睥睨着脚边的阮软,戏谑道。
他无趣地躺在为他布置好的金丝榻椅上,翘起二郎腿,道:“你可知晓为何宋谋逸收养你吗?”
阮软依旧冷笑,没有说话。
宋其瑜觉着这笑刺眼得很,朝官兵使了眼神。
随后,阮软便遭身旁的官兵猛猛地打了一拳她的腹部。
“你安分点呀,小不点。”
宋其瑜撑着脑袋,蹲在趴躺在干草堆上的阮软的面前。
他说道:“因为啊......你长得像皇上的女人。哦不,像孤的皇姨——宋姮。”
他缓缓地走近阮软,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对了,忘记告诉你。皇姨和父皇,孤可看见他们.......”
说着,那些尘封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赤朝圣上,也便是他的父亲。
自幼便于妹妹,他的皇姨,干着龌蹉之事!
“母亲,为何父皇还不来看我?”
他幼时总是像他的母亲,提着这个问题。
而他的母亲看着乖乖坐在案几前练字的他,总是会红着眼眶,轻抚着他的脑袋。
说道:“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每日自是日理万机。瑜儿要好好学习,往后帮帮父皇,好吗?”
那时的他,还以为,只要他将夫子所教的所有内容都学会,都精通。
母亲便会笑起来,父皇也能抱抱他。
可,他没等到父皇的怀抱,而是等来了母亲的死讯。
他记得那日,他如同往常那般偷偷摸摸地想要去看看那他日思夜想的父皇。
但父皇倒没瞧见,倒是瞧见父皇与那位他叫着皇姨的人,躺在一张床上。
他已经不记得他怎样回到自己的寝宫的,他只知道——
他回去后,是满眼的血,是母亲的血。
而那两个同时躺在床上的人,一个劝他莫哭,一个叫他要坚强。
宋其瑜本想,这些过往,应是伤不了他的。
可如今一回想,还是钻心的疼。
他看着眼前眼睛还干净澄清的女子,他只想破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