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眉目轻蹙,道:“不喜如此待你?”
阮软瞅着面无表情的梅子青,咽了咽口水,道:“咳咳,我我就觉着觉着哥哥一直如此......我会没有用的!”
“明日你便是我的妻,我愿如此待你。”
阮软红着脸,低下了头。
亦是不解,明明之前......
梅子青亦如此待她啊。
她问道:“哥哥,那之前呢?你刚捡我的时候。”
梅子青将舀好的一勺凑近阮软,他的嘴亦微张,示意着阮软快吃。
梅子青见面前的她张开嘴,乖乖地吃掉后,便说道:“软软认为我为何捡你?”
她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试探地询问:“嗯......见我长得好看?”
梅子青:“......”
见梅子青没有说话,阮软便继续,凑到梅子青的面前,道:“看我太惨?”
“天下不幸之人,并不少。”
“见我......”
她实在是想不出为甚,只好拉起梅子青的手臂摇晃起来,道:“哥哥告诉软软嘛~”
梅子青轻轻地拂着她因刚睡醒,泛起淡淡红晕的脸蛋。
他的眼眸微微迷离,如同虔诚教徒那般,克制地释放着欢喜。
“遇见你我便知,你便是我的妻。”
“所以,宠你,宠得恃宠而骄也罢;无法无天也罢;宠成混世魔王也罢,我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
梅子青拉长语调,含笑地看着阮软。
而她早已经被梅子青这番话语,说得心儿都软了。
见梅子青又吊着她胃口,便急道:“何况甚?”
梅子青又舀起一勺药膳,道:“吃完药膳,便告诉你。”
阮软嘟嘴,但是还是乖乖地吃完药膳。
一吃完,她便着急地问道:“哥哥,快说~”
梅子青满意地将见底的瓷碗放置一旁,笑得如沐春风,缓缓道:“软软怎会是废物?对于哥哥来说,软软特别能干。”
阮软满眸的不懂,好奇道:“真的吗?比如......那些方面?”
梅子青对于阮软如此的反应,并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凑近眼前人,面色如常,道:“以后软软便知。”
可她却觉着怪怪地,
分明梅子青说出这句话时,除了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几分,她也未曾听出其他不对。
但她总是觉着,哥哥与她说得好似不是一件事儿。
梅子青揉了揉阮软的脑袋,道:“哥哥先下山去安排些事,明日便叫人来接你?”
她犹豫道:“那......陈府那边?”
梅子青反问道:“软软想如何?”
阮软沉默了。
好半响,才缓缓道:“那......随哥哥说得做吧。”
那陈府人,见她在山上待了两日之久,也没见得派人来打听打听她的状况如何。
所以,她何必自作多情?
就在她想着,梅子青便将她抱紧。
突然而来的温暖,让她全身僵硬。
梅子青眯着眼,在她的肩膀上摩挲,道:“哥哥在。”
如今的她,还不知梅子青说出这句话,得多难得。
她本以为她已在深渊底,可是后来......
她才知,深渊底敲开,下面还有一层更黑的深渊。
他以她为光,纵然万魔缠身,依然仰望。
——
东宫,万籁俱寂。
沐胭四顾张望着,走向湖花园处。
巡逻的宫军瞅见她,便上前询问道:“沐姑娘,可有何事?”
沐胭轻轻一笑,单手向前一挥,两位宫军便双腿发软,意识不清,倒在了地上。
沐胭不屑扬唇,轻喃:“不自量力......”
“哟,忍不住了三月。”
一声轻佻的声音从她的后背传来。
沐胭身体一僵,不敢再动。
宋其瑜瞧见女子这般姿态,只觉着好玩极了。
继续慢慢悠悠道:“孤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便是九哥在宫里的贴身侍女三月吧?那时候你可与九哥形影不离呀。”
说着,便走近勾起她的下巴,瘪着嘴,道:“哎,只不过孤只用干净的,其他人用过的,孤不爱用。”
沐胭冷笑,五指微卷,缓缓向上抬升。
宋其瑜瞥了她的身侧,一脚将她踢出两米开外,叹气道:“孤本想将你放出去,去帮帮孤可怜的九哥。可是你如此的蠢,还妄想用低级的手段害孤......可真是蠢得让孤心疼呢。”
沐胭的眼眸里净是慌乱不已,急道:“殿下冤枉卑职了!”
宋其瑜呵笑,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将她关押到私牢里,没有孤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可放出!”
“诺!”
壹拾瞅着押制着沐胭的宫军走远后,便弯腰小声禀报道:“殿下,探子说已经得到言免之画。”
宋其瑜挑眉,抬头仰望着明月,道:“可是有按红印的?”
“奴听探子说,是的。”
宋其瑜扬天大笑,道:“做得不错。”
而后,看向壹拾的目光变得狠毒,幽幽道:“明日之事,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壹拾后颈泛起凉意,点头道:“奴定当在所不惜!”
宋其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倒要瞧瞧,这宋谋逸拿甚与他争。
——
陈府。
“老太太,二小姐来了。”
桂蓉道。
陈老太摘玉钗的手微顿,道:“明日便成亲,怎还有时间来?”
桂蓉亦是疑惑不解,道:“奴亦不知。”
“叫她进来吧。”
“诺。”
桂蓉走到堂屋,含笑道:“二小姐,老太太叫你进去。”
陈知如咬唇,点着头,朝里屋走去。
她一进屋,便瞅见在梳妆台上的陈老太缓缓梳着泛白的鬓角,红了眼。
她自小没有阿娘,阿爹沉迷作乐,亦从未给予她关爱。
唯有面前这个老妇人,将她拿到心尖尖上宠着。
不管是她惹出如大的乱子,这个老妇人只会故作恼怒,将她惹出的祸乱,收拾干净。
“囡囡,过来。”
陈老太一转头,便瞧见她的乖孙女红了眼眶,便忍不住地出声唤道。
陈知如乖乖地朝陈老太走去,附在她的腿边,无言地哭着。
陈老太轻柔地拍着陈知如的后背,这女娃在外如何,可在她面前,不就一个爱哭的小孩吗?
陈老太温柔道:“可是怕了?”
陈知如点着头,用力地回攥着陈老太的手。
陈老太缓缓道:“你可知太婆婆叫甚?”
陈知如摆着脑袋。
“太婆婆啊叫许贤淑,自打你太公公走后,世人便以他的姓来称我,差点让你太婆婆我,都不知自己叫甚了哟!”
“太婆婆何出此言?”
“囡囡啊,太婆婆从不像太婆婆名字那般,贤良温淑。让世人称我陈老太,便是想让自己时时刻刻记着——陈府上上下下的百条性命,担在我的身上。太婆婆在你太公公走后,便卷入这逃不出的漩涡,在此其中——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早已是司空见惯。如今,太婆婆便成为囡囡的底气,即便那是首辅又如何?我许贤淑,只有你一个乖孙孙!”
“太婆婆.......”
这一晚,婆孙二人紧紧相拥。
微微晃荡的灯火,出奇的亮。
而二人在灯光下的黑色倒影,亦是被拉得细长。
☆、对弈
冬日初阳微露,带来一丝暖意。
之夏撑着双手,身子朝外探去,一双眼睛眯起,看着那蜿蜒的石板路。
终于瞅见一众穿着红色衣裳的人,忍不住眉头高扬,转头朝里面,高喊道:“小姐!小姐!迎亲的人儿来了!”
边喊着,边拖着她受伤的左腿,蹦着跳进内屋。
内屋内,
阮软静静地打量着铜镜里的女子——
白皙的面容上,点缀着淡粉,眉目正中点着赤花贴,两抹丹红轻轻勾着眼尾。
更莫说那皓齿红唇,让阮软纯情中又带了一丝媚。
一踏进内屋的之夏,瞧见阮软,也微愣了好几秒。
她家主子,美得不似人间物!
些许是之夏的动静不小,阮软微微转身,勾唇笑着,道:“怎的了?之夏。”
这一笑,之夏本是悬在外边的心儿,更是全心全意地飞到了阮软的身上。
美人淡笑三分,灵动双眸勾起,一身红装,更是衬得她肤色如雪。
之夏支支吾吾地向着她说道:“小姐,迎娶的队伍来啦!”
阮软轻轻点了点头后,又转头看向铜镜里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