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固有他(3)

“不是他!戚庭问是无辜的!”

戚庭问刚被判入狱的那段时间,杜杜陪词里在学校附近单租了个房子,亲眼目睹她经历了一段艰难的岁月。

大概有小半年吧,词里每天半夜都会叫喊着哭着醒来,不管杜杜怎么安慰她,她第二天还是会做同样的梦,一样地止不住地哭。

词里是多么沉静刚强的一个性格,除非痛到深处,否则她怎肯示弱呢。

老谭开着窗,凉风挤进窗缝,嗖嗖地动静好像在唱着歌,杜杜怕词里冷,给她找了条毛毯让她盖上。

在接到那条毛毯的一瞬间,词里眸光一滞,动作微微顿住。

杜杜也想起来了,登时转头看她,紧张地汗毛倒立。

“快快快!那条给我,我给你换一条别的!”

“不用。”词里摇摇头,一个人窝在后排抱着毛茸茸的毛毯吹着暖风。

这条毛毯她还记得,是五年前七夕情人节老谭送给杜杜的,杜杜当时不满意,回过头跟她疯狂吐槽,说哪有情人节送女朋友毛毯的,浅紫色的大头娃娃图案一看就是直男审美,结果前后相隔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戚庭问也送了词里一条一模一样的。

杜杜在电话里笑得直打嗝,直白地笑哈哈调侃原来老谭这招是跟咱警校校草戚庭问学的,既然大帅哥脑回路也这么奇葩,那我这心里可就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人生真的很奇妙,过去的人永远不知道未来的哪一个结点哪一桩小事就会改变命运。当年的案子也是很奇妙,她分明直觉那不是他,可是他又真真切切地认了罪。

词里有时会后悔,倘若那一年她没有遇见他,倘若她没有表白,没有搅动磐石心扉吹皱一池春水,他们两个的人生现在都应该过得还挺好吧……

车子很快开到了界江。

短短一年过去,沿岸的风景大变样。

江对岸新建了许多高楼,国内的279监狱被拆了,放眼望去,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江边有许多观光客在拍照,气垫船的数量也多了许多。

黑河与海兰泡一江之隔,冬日里冰面冻结,想过江都要乘气垫船,气垫船也叫“腾空船”,这种船水陆两栖,利用垫升风扇持续供气可以逐渐升离接触面的原理,不需要借助水的浮力就可以全程飘行航行于冰面、水面与岸边沙地上,它的船舱与普通的船舶相差无几,船的底部四周包裹着高级橡胶材料制成的气囊围裙,航行时船底中空,速度不快,从黑河到海兰泡乘船约莫要二十分钟。

老谭和杜杜陪词里一起登船,他们俩正好去海兰泡采购化妆品,三个人相继买了票。

江面上北风凛冽,船舱里倒是能稍微暖和些,老谭带了暖宝宝贴,他可是有备而来,给词里和杜杜各分了仨,自己留下两个,坐角落里捣鼓半天,贴脚底上了。

最后一个上船的男人个子很高。

步伐沉稳,坐在了船门边最靠近风口的位置。

词里在与邻座聊天时无意间朝他的那个方向扫了一眼,那男人两只手抄在外套口袋里,穿着一身黑色,低调地一声不吭,宽大的羽绒服帽兜遮住了他整张脸的四分之三,脸孔她也看不清。

但他嘴角的弧度很好看,紧绷的下颚线锋利清晰,高高凸起的喉结透露着种成熟硬朗的男人气场。

像他,好像……

词里呆呆地望着他。

船底忽地传来一声巨响,气垫船停在了冰面上,坐在她后排的乘客议论纷纷,船舶驾驶员骂骂咧咧地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三天两头就故障,这螺旋桨还能不能要了!”

词里听不懂这些,随意地翻找着手机,忽地,两把□□刀尖抵在了她脖子上。

……她缓缓地举起双手,眼前有四个男人蒙着面。

第3章 坚持就是胜利~

“找手机呢?想报警啊?”

其中一个蒙面男操着口外地口音。

词里一时怔忡,没来得及否认,下一秒就被人扔出了两米外。

浑身上下像散架一样的疼,船舱里其余乘客纷纷一秒安静,老谭和杜杜接连起身想去扶她,可惜很快也被贼匪的长刀给吓退了回去。

船停的前一秒,船身已经驶出了黑河市,正式驶入俄罗斯阿穆尔州管辖区域。俄罗斯的部队巡逻艇管理相对松懈,大雾天,视野不好,如果驾驶员不主动发出遇险信号,俄罗斯的部队巡逻艇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到这儿的。

野蛮的贼匪为了钱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硬碰硬不值当的。

劫匪们用驾驶室里的麻绳绑住了词里的双手,她脖子上还架着一把□□,两个男人将她押到了气垫船门口,刚走出驾驶室的驾驶员也被劫匪们绑着丢了过来,他年纪小,没啥经验,第一次遇到劫匪也吓坏了,不小心咬着了舌头,浑身哆哆嗦嗦,嘴巴里全都是血。

抢劫的一共四个人,其中两个矮个儿的负责挟持人质加堵门,身材最胖的那个人负责收钱,最高最瘦的则假扮成了驾驶员,装模作样地在外面修船,实则是放风的,负责盯着江面上的巡逻艇。

词里被刀要挟着不敢动,她手机里没什么钱,钱包里也没多少现金。要说惨那肯定还是老谭和杜杜惨,代购嘛,不带钱靠什么买东西。

要钱的劫匪脾气很凶、面目可憎,好在老谭和杜杜一向识时务者为俊杰,要钱就给,没想到那劫匪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搜刮完箱子,又让老谭脱鞋。

“大哥,没有了……”

“你别废话,脱。”负责要钱的劫匪就是刚刚抓词里头发的人,他举着一把西瓜刀,锋利的刀尖在老谭眼前晃啊晃。

老谭连忙往后挺脖子,吞吞口水说:“行行行。”他服软,听话脱了。

其实他鞋里啥都没有,就是袜子不结实,脚后跟破了个洞,怪丢人的。

老谭脱了鞋,又脱了袜子,把袜子跟鞋子一起扔出来,眼跟前的劫匪忽地一刀划在了他的胳膊上:“你看这红彤彤的是啥!还敢说没钱!”

“诶我去!”老谭登时疼得跳了起来,胳膊上的鲜血和眼泪一起淌。“你……你那眼珠子留着碍事就捐了吧!你好好瞅瞅,那是……那是钱吗!那是我刚贴的暖宝宝!”

老谭疼得撕心裂肺嗷嗷叫。

堵门的两个劫匪也开始骂那个收钱的。

“不是……我这眼睛小时候被炮竹炸过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捅人的劫匪一边抱怨一边蹲在地上用袖口擦血。

词里头皮很疼,肩膀疼,手臂也很疼,可能是刚才被抓着头发甩开时撞到了船舱最前排的椅子角。

眼见着白花花的银子进账,负责劫持她的那两个劫匪眼睛都直了,词里趁他们分心,将脖子稍稍地往后挪,谨慎地观察着船里的形势,无意间瞥到身后的驾驶员小张……

他正在用倒立在门后的铁锹摩擦着绑在手腕上的细麻绳,动作幅度不小,很容易被发现的!

忧虑间,船外骤然响起一阵激烈地敲窗声。

“开船那小子!你找死啊!”

船舱内其余三名劫匪齐刷刷举着刀看过来,词里被无辜牵连,她站在角落里退无可退,千钧一发之际,船舱内忽地陷入一片诡异的黑暗。

有人在操控着百叶窗,让船舱内的光线忽明忽暗,船外的雪景煞白与暗无天日的黑形成了鲜明对比,劫匪们被黑暗唬住,每到舱内光亮恢复时又特别刺眼。

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住了词里的肩膀,词里在蹲下前看到了按住她肩膀的人,是刚刚最后一个上船的那个男人。

他头上的帽子快掉了,黑眸隐藏在黑暗之中。

有一道狠厉的刀风自他背后袭来,那个人一脚将刀刃踹开,又将词里推到旁边。

他与船内的三名劫匪正面搏斗,虽然船舱里光线很暗,但身形依稀可辨,他的每一个打斗动作词里都很熟悉。

约莫五分钟后,那男人蹲在驾驶室门口,拆下救生衣上的绳带,绑住了三个劫匪的手脚。

其余的乘客负责搬扛,把三个劫匪像叠罗汉似的摞在一块。

外面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那名负责放风的劫匪站在门口,吓傻了,呆呆地握着把小刀一动不动。

男人打开门,给第四个劫匪表演了一个花式转刀,随后一把将刀尖插进了劫匪胸口的救生衣里。

劫匪吓得脸色煞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大伙儿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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