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改刚才的态度,笑呵呵地对手机的主人说:“拍的不错啊,能发给我吗?”
对方完全摸不清她的套路,但既然是自己偷拍理亏在先,她不追究就是万幸,更何况对方是美女,只要是不太过分的要求都让人无法拒绝。所以他二话不说便很配合地把刚才拍到的照片发给了她。
宋拾一挑来挑去,还是选择刚才被她看上的那张,直接发给了贺培风。
……
半小时前,贺培风收到宋拾一的微信,是个酒吧的地址,她说让他过去。
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总归没什么好事。
所以贺培风并没有太当回事,但无奈的是她一条接一条“轰炸”他的微信,后来连盛铭都注意到了。
盛铭笑问:“谁呀?大周末的,不会是工作吧?”
贺培风没有直接回答盛铭的问题,而是又替他倒了杯酒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盛铭见他这反应就笑了:“不会是哪个追你的姑娘吧?”
在酒从杯子里溢出之前,贺培风收住了手,也笑着说:“我又不是你,哪有那么多姑娘追我?”
“那是我要求不高,不像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从哥们儿的角度说,也希望你找个知冷知热能陪在你身边的姑娘。”说着,盛铭朝桌上的手机扬了扬下巴,“说真的,这姑娘怎么样?要不叫出来,哥们儿给你把把关?对了,不会就是你在南京出差时带在身边的那位吧?”
贺培风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我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他说。
而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又振了振。
盛铭耸耸肩:“快看看吧,看样子是急了,赶紧给回个电话吧。”
贺培风也瞥了眼手机,伴随着新消息 * 进来,屏幕再度亮起,同时也显示了之前还有几条未读微信,加起来差不多五六条了。
他看着手机有点犹豫,而盛铭还在催他。
最终在屏幕再度暗下去后,他还是将手机拿过来解了锁。而这一看,他当即就变了脸色。
虽然照片里正和人搏命的女人没有露出正脸,但如今贺培风认她早不需要看脸了——不说她身上的那身衣服是他出门前才见过的,哪怕只是人群中随意一个背影或是侧影,他都能一眼认出她来。
所以他很确定那照片上的姑娘就是宋拾一。
再看她那狼狈的模样,以她那爱美的程度应该不像是为了骗他在做戏。
可是平时看着挺聪明一姑娘,怎么今晚脑子离家出走了?对方那么多人,她哪来的勇气敢正面硬刚?
对了,这地方是酒吧,八成又是喝大了。
然而更要命的是,这照片是别人拍的,却用她的手机发给了他,这说明了什么?
再看她发给他的第一条微信,她说她遇到点麻烦的时候是半小时前。所以这半个小时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贺培风在一瞬间想到很多……
盛铭见他神色有变也正色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贺培风直接站起身来,往店外走去:“我去打个电话。”
他边走边拨通宋拾一的电话。
宋拾一还以为贺培风还是不打算搭理她,正想着再发点什么过去,结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但镇定下来后,她很快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打电话来。
她当即拉住刚才那个调酒小哥,各种威逼利诱胁迫对方替她接这通电话。
听说对方只是刚和她闹了别扭的男朋友,她只是让他配合她演出戏,调酒小哥也就没再拒绝。
“不过我接通电话后说什么呢?”调酒小哥问。
宋拾一拿出蓝牙耳机,自己带一只,另一只递给调酒小哥,同时从包里拿出纸和笔:“我怎么写你就怎么说。”
调酒小哥比了个“OK”的手势,宋拾一便接通了电话。
调酒小哥:“喂,您好,请问您是机主的朋友吗?”
听到有点吵闹的音乐声传来,贺培风不自觉又皱紧了眉头:“你哪位?”
“哦……”调酒小哥一边仔细辨认着宋拾一歪七扭八的字,一边扯着嗓子喊话道,“您朋友在我们这遇到点麻烦……”
然而还没等宋拾一写完下一句,就听电话里男人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工体西路68号天堂酒馆是吧?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从那安然无恙的离开。”
等等,这是什么剧情?
宋拾一和调酒小哥二脸懵圈地对视了一眼,后来还是宋拾一先反应过来——大概是某人警匪片看多了,对着一张照片脑补过了头。
而调酒小哥只是哭丧个脸——怎么做个好人好事,却反而遭人恐吓了?
调酒小哥:“先生您误会了,我是天堂酒馆的工作人员,您朋友刚才和其他客人发生了 * 点冲突,不过我们工作人员及时控制了事态,没闹出什么大事。”
“你说什么?”贺培风顿了顿。
调酒小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贺培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他缓和了语气:“那她现在怎么样?”
“她喝多了,我们怎么都叫不醒,要不您过来接她一下?”
听到宋拾一没事,贺培风总算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时间说:“我大概一刻钟到,麻烦你先帮我照顾她一下。”
调酒小哥连忙说:“好的好的。”
挂上电话后,宋拾一还是不敢相信,这真是她认识的那个贺培风吗?要不是她亲耳听到,她都不知道贺培风还会这么担心她。
虽然之前被咸猪手揩油的时候很不爽,但很显然她今晚是因祸得福了。
想到这里,宋拾一心情大好地对调酒小哥吆喝道:“再给姐姐来杯长岛冰茶!”
……
贺培风重新回到店里时,盛铭正在低头玩手机,见他回来,他扫了眼他的脸色猜测道:“事情解决了?”
他顿了一下说:“还没有,所以我得先走了。”
盛铭一点也不意外,像是随口问道:“不是什么大事吧?需要帮忙吗?”
贺培风顿了顿说:“一个朋友遇到点小麻烦,我去处理下。”
盛铭了然笑笑:“这样啊,没事就好。”
贺培风抱歉道:“那我就先走了,今天对不住了。”
盛铭无所谓道:“正好咱也喝差不多了,咱们改天再约。”
贺培风点点头,叫来服务员埋了单这才离开。
看着贺培风离开的背影,盛铭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贺培风对他的所有问题都回答得模棱两可避重就轻,如果是别人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尿泥长大的朋友,有什么事是不方便跟对方说的呢?
呆坐了片刻,盛铭也起身走出小店,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
大约一刻钟后,贺培风按照地址找到了“天堂酒馆”,进门后看清环境,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是个清吧,人不算太多,自然也不像很多夜店那么人蛇混杂。
在这里闹事没闹起来倒也正常,看来打电话给他的人并没有骗他。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不久前收到的那张照片,对比着宋拾一当时所在的位置,很快找到了趴在吧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她。
在叫醒她之前,他大致扫了她一眼,没有明显的伤痕,衣服虽然有点凌乱,但也没有什么撕扯的痕迹,而且她包和手机也都还在,这让他悬着的另外半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吧台内有个调酒小哥正在洗杯子,见到他出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贺培风立刻猜到,这大概就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
他朝他招了招手,那调酒小哥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他朝宋拾一扬了扬下巴:“我是她朋友,刚才那电话你打的?”
调酒小哥怯怯点点头:“刚才 * 你朋友跟其他客人发生了点言语冲突,但我们工作人员及时制止了,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她现在这样只是喝多了。”
“那照片你拍的?”贺培风问。
调酒小哥眼神闪烁:“这不是怕您不来吗?”
听到这话,贺培风不由得挑了挑眉。
调酒小哥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要遁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谢了。”因为担心宋拾一,贺培风也没再多想,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钞票搁在吧台上,就没再理会那调酒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