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屿一挥手,潇洒自得:“我不喜欢冰雕的男人。我还得感谢阿檀出现,为我破了这个难题。最好表哥和她快些好上,叫我家里也好灰了这条心。”
一番说笑后,青屿回到正题:“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蛊要怎么解呢?”
若是实言相告,闻良人怕她有心理负担,索性抹去换中蛊者这部分,“你好好听话,吃草睡草,在这山上好好呆上一个月,则万事皆喜。”
青屿狐疑:“就这么简单?”
闻良人不再于此事上多言,点头后,转移了话题,“我已着永安下山先告之镇国公他们,免得他们心中无主。”
“谢谢。”青屿真诚道:“现我到了这里,相信剩下的天韵道长也该有所计划,我会好好配合他的。你有剑阁、幽灵阁两阁事务需要处理,尽管离去好了。”
闻良人雅润道:“我在这里也可处理。这一月,我陪着你。”
这话让青屿心中有些悸动,她不知他这话里是几个意思,但也怂包不敢问,有点不知所措地撒开搭在他肩上的手。
闻良人看出她的想法,却不戳破,又给她端来吃食:“山中毕竟是山中,食材有限,这兔子是晨起时我猎的,只火烤撒盐入味,但保证肉鲜皮脆,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有东西吃,青屿心情便好了。接过闻良人给她片好的兔肉,一口一口吃得满足。填饱了肚子,她躺回石床,琢磨着有机会要让星月留意留意,她这蛊到底是怎么解的。
☆、心心相印
风永安从闻良人处领命后,夜以继日、快马加鞭,跑累了几匹马,硬是只用了三天三夜,赶到了安靖王府,向顾诀说明来意。
“此事非同小可,私自作主太冒险,得进宫禀明圣上。”顾诀俊颜冷然。
风永安明白顾诀所虑,然而时间上容不得相等,“王爷,阁主给我十日时间,我一人来回三天三夜才至大都,再要拖个人返回,还恐中途有突发之状况,现下王爷若有法子能让属下办妥此事即刻启程是最为妥当的。”
一路上,闻良人对于郡主的情感,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洞悉,闻良人对他说事情办不好不讲情面,绝对是来真格的!
“人你们先带走,我再进宫向圣上禀明要情。”顾诀思量后叫来顾南,“拿着我的信件,带永安兄弟去找大理寺卿云子平大人,他会把咱们要的人给出来,你再拨些人手,连同你自己,随永安带着那人奔赴游灵山,事成后,务必要将带去的人原路带回给云子平大人。”
事情刻不容缓,顾南和风永安花了半日,才在醉仙楼里找到与友朋喝得微醺的云子平。顾南把信件展开给云子平看,云子平见是顾诀的事,晃晃头清醒了一大半,速度看完信中所述,面容颇有难色,悄悄将顾南拉到一旁:“南侍卫,从牢里带出死囚这可是大罪啊,王爷这是所谓何事?”
“主子这么吩咐,属下这么做事,不敢多问。”顾南跟在顾诀身侧,见他与官员们打交道多了,办事也逐渐有了分寸,云子平为难是情理中事,他在等的不过是一句保证,顾南拍拍云子平的背,悄声道:“出了事,王爷担着。”
云子平踟蹰,他不知顾诀进宫面圣一事,只道是顾诀的私人要事所需。想想他官场近来顺利,也有顾诀的恩情在,这个忙硬要他帮,他不帮也过意不去,帮了顾诀兴许还欠他一份明面上的人情,怎么揣度,都是相帮有益。
打定主意后,云子平即刻起身,带顾南一行人到大理寺牢狱,让他们带走了一名叫桂田的死囚。路上,云子平和顾南他们浅简交代了桂田的情况:“此人出身流寇,自小也是在土匪窝里长大,性格残暴狠戾,曾领人屠了两个僻野小山村,专挑村中壮丁外出下田时下手,两个村加起来老幼妇孺灭了共百来口,判了下月问斩。”
桂田着实身强体健,孔武魁壮。顾南以防万一,用了特质的藤索将桂田捆绑,风永安见状,也往桂田口中塞了颗红色丸子,顾南不解看向风永安,风永安和笑:“是剑阁的软筋弱骨丸,南兄以防万一,风某这便确保以防万一。”
游灵山上,闻良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呆在青屿身边,星月也不好意思总在二人身侧碍眼,索性去帮天韵打下手了。
“丫头,那小战五的命格是你改的?”天韵将手中的吉祥草放进星月的背篓里,慈眉问道。
星月惊惶转身,她被他的话吓着,理智却清醒。以天韵的道行,知晓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稍稍缓神,平和道:“我虽搭进去二十年寿命促成此事,但当年若不是主子伸出恩手,我也早不在世上。”
“你遇见她时,年岁几何?”
“十岁出头。”
天韵毕竟是上了年岁,双眼略略深陷,可双目精锐,仿佛能见人肝肺。他弓下腰拔出吉祥草,嘴中说道:“老道收徒眼光甚高,要骨骼清奇、品性纯良、胸中有乾坤。可惜我这两个徒弟,武学谋略皆可,占卜问卦没什么天分。”
星月不知天韵此番话语是何意,只能静静地听。
“你可愿意做老道第三个徒儿?”天韵依旧拔着草,面不改色询问。
星月再次惊惶转身,“道长是认真的?!”
天韵呵呵笑道:“十岁前你拜了头个师傅,后来命理之学想必也是自己在琢磨吧?凭此便能改了她命格,你是学这块的料子,老道也不问你先师是谁,你若愿意,之后便留在这游灵山上,同我精学此艺。”
这是星月从不敢想的事情,惊愣过后,她欣喜朝天韵跪下,频频叩头:“多谢师傅、多谢师傅!”欣喜过后,又有了一丝懊悔和犹豫。
天韵扶起她,“怕小战五-不肯放你到我这儿?”
“不不不,”星月连忙摇头,“新主不似旧主,我如果同她开口,她不仅会放我走,还会真心替我高兴。只是、只是新主在这里没有似我这样知她来历、且能在旁为其助力之人,我怕我离了她,她有未知险象。”
“小徒啊,要说你该是心思玲珑的,看不出你的闻师兄对她是怎么个意思么?”天韵瞧星月恍惚思考的表情,和蔼慰解:“你只管放心留在这山上,她自有她的贵人良缘。”
青屿吃草睡草已有五六日,风寒也在天韵的调理下、闻良人的悉心照顾中渐渐好全。白日无趣时,闻良人也会带她在山中走动,到有奇门、机关的地方向她展示如何避解,她大开眼界,不住拍手、啧啧称奇。
“你说,当年阿檀被那龙鸿飞虏进来,怎么就没遇到一两个?”青屿坐在石头上,单曲右腿纳闷道。
闻良人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抵膝:“有时你不得不承认,坏人也有坏人的运气。”
青屿觉得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坏人做坏事,没有点运气也做不成坏事,当不得坏人。她发自肺腑赞道:“你这句解释,堪称到位。”
闻良人见她精神正好,原本不忍心打断。不过事有轻重急缓,他还是要开这个口:“明日,师傅会先将你体内部分睡蛊虫逼出来。”
“怎么逼呢?”对于解蛊,她本就万分好奇。
“须在耳后,割一道口子。”他解释时言语至柔,以缓解她的惊惧,“蛊虫扰你,最严重的便是□□、潜伏在你脑中血脉部分,从此处下手是紧要的。”
青屿消化着他的话语,怯懦问道:“生割吗?会不会特别痛......”
“郡主沙场出战,这些年也受过不少伤,这点痛大约是不算什么的。”他一时兴起,故意逗她。
这话果然叫青屿煞是难堪,那是战青屿她能熬得住痛啊!她是谁啊!她□□凡胎一介普通老百姓,没事谁拿血肉去喂刀口练吃疼啊!
心中的苦藏不住,闻良人很快看到她从皱眉头到皱脸。空气中突发沉默,最后,青屿不死心试探:“你们这儿就没有能将人疼痛麻痹住的草药么?往伤口上撒,即使在伤口上怎么动刀子都不痛的那种。”
“你说麻沸散?”
“是是是!是叫这个!”她像发现了救命稻草。
谁知下一刻,闻良人摇头的动作没得商量般映入了她的眼帘,“若用了麻沸散,怕那蛊虫也不活动了,要顺利把它们逼出来难度就更大了。”
“天呐!”青屿双手捂脸,绝望无力的声音从指缝中透出:“上辈子这辈子我都是好人呐,我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真是不知道上上辈子的我是做了多少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