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好好看看我的能力的。”我一边轻吻他一边说。
“拭目以待。”他歪了歪脑袋,好让我吻他的下巴。
我了解,以他的个性,直到最后一刻也不会低下高傲的头,即便是在床上,即便是在下面。
我没说话,继续吻他,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腰和臀,然后我缓慢地伸进去了一根手指。我感到他倒吸了一口气,同时注意到他受伤的右手臂安然地搭在被子上。当他放松以后,我又伸进去了一根手指。这时他开始不安分地抓着床单,皱起眉毛。我吻他的眼角,舔掉他的汗珠,安慰他。最后,当我伸进去三根手指的时候,我才完成了准备任务。
当我要进入他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想要取悦他。此时他脸上所有凌厉的线条都变成了呻吟和渴求。我吻他的耳垂,然后从后面慢慢地包裹住他,最后慢慢地进入他。这个过程及其美妙但是缓慢,几乎时间都静止了,几乎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屋子里只听得见他的喘息。我揽住他的腰,他抓在我手腕上的手,带着一点点冰凉。我又吻了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以便我一点点使力,我们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呼吸也混合在一起,最后,我们的体液,甚至灵魂都将在一起。
最后我完全进入他了。我的世界变得混沌,我把脸埋入他的头发里,呼吸着他的气息。我们同步地呻吟着,以同样的节奏,好像这世界里只剩下唯一的音符。我突然觉得,我就是他的音乐,从他的琴弓上流下来,诉说着他的每一滴心事。
我先释放出来,然后不久,他也释放了。我们差不多是同一刻收紧了身体,然后同一刻又完全放松,几乎是同一刻闭上眼然后又睁开。
我的视野又清晰了,而我们还喘着气。我缓慢地从他体内退出来,手臂依然揽着他的腰。我抱着他,而他的躯体如此美丽。刚刚过去的那一刻,我仿佛进入了他的灵魂,我看到了他的灵魂比躯体更让我魂牵梦绕。
我这样搂着他待了一会儿,直到后来我想念他的嘴唇了。
“我都做了什么?”我在他的脖子上摩擦着我干涸的嘴唇,可是光是他的汗水还不能完全滋润我,“可是我爱你。”
这时他转过身吞下了我的话。我们的舌头和四肢又交缠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渐渐松开。我伸出胳膊搂住他。
“对不起,我才发现。”我的一只手抚摸着他右手臂上的绷带。
“发现什么?”
“发现我爱你。”
歇洛克没有回答我,只是我感觉到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我给我们两盖好被子,等着我们的呼吸都平复下来,渐渐地我们都有了睡意。可是这时我突然想起还有话没问。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那些浪漫主义文学家的胡思乱想是对是错?”我在他的头发里自嘲地笑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抓在我手臂上的手收紧又松开。
“不能。”他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无奈地微笑了,即使刚才在身体上,我驾驭了他,可是在某些时候,他依然固执地要命。而我甘愿服从,甘愿与他束缚在一起。
“为什么呢?”我随意地问了,抱紧着他。其实我本来没打算会得到答案的。
“因为我爱你,约翰。”他闷在我的颈窝里,迷迷糊糊地说。
而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甚至到我们渐渐睡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然后我意识到我和福尔摩斯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时他环抱着我的肩膀,呼吸均匀地打在我的脖子上,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烟草香,让人安心。福尔摩斯稍微动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醒了。我搂着他——他真够瘦的——我的脑子里已经想不进礼仪道德,只希望这一刻能永远维持下去。我们都没有说话,后来——后来过了多久?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还是一个世纪?我不记得了,后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平静,还伴随着哈德森太太催人的喊声。
“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
我愣了一下,福尔摩斯迅速松开我的胳膊,马上坐起来。原来他早就醒了。他有些不满地抹了抹翘起来的头发,显然没有成功。然后他从被子底下拽出睡衣,一边披上一边去开门。我悄悄地从床上起来,悄悄地移到门边上。福尔摩斯稍微拉开一点门缝,接着我听见哈德森太太说:“福尔摩斯先生,有您的电报。”
我有点儿着迷地盯着他的侧脸,以及他神经质的手指夹过电报。等他关上门,转过来时,我才注意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跟他乱糟糟的头发相衬有些古怪。福尔摩斯没有回应我询问的眼神,只是把电报递给我。
那是雷斯垂德发来的。
于花园街布里克斯顿宅邸发现奥德尔小姐的尸体,请速来。G.雷斯垂德
“我一夜不得思考,就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福尔摩斯的语气略带调侃。
我看着他打开衣橱拿衬衫,看来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心情糟糕。
“我以为那只多出来的空杯子不是巧合。”
福尔摩斯盯着我,他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快去穿你的衣服吧,医生!”然后他皱着眉头对我喊,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枕头,砸在我的脸上。我赶紧逃出他的卧室,临带上门,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傻笑。
当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时,觉得这里的空气格外冰冷。我换上衬衫和外套,这时才发现我刚才一直穿的是福尔摩斯的睡衣,那么毫无疑问他身上那件是我的了。我把鼻子贴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烟草的香气混合着他身上的体味袭入鼻腔,我再次笑了。
我换好衣服下楼,餐桌上摆好了早茶。福尔摩斯也已经换上外套,刮好脸,并且终于征服了早上起来翘着的头发。我下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桌边,以一种极其不符合礼仪的方式往嘴里灌茶。
“快点,我们要走了。”然后他又往嘴里塞了一片面包。
于是我也不敢怠慢,实际上我只来得及把杯子喝空,就跟着他快步下楼了。
我们坐上马车的时候,才有空看时间。这时依然很早,八点都没到,而伦敦的冬季严重阻碍了我们的血液循环。虽然我和福尔摩斯挨在一起,还是觉得冷,于是我握住他的手,他看了我一下,没有挣脱。即使是隔着手套,我也觉得好多了。
花园街的布里克斯顿宅邸是一座空房子。福尔摩斯出门的急躁已经褪去,他下了马车以后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盯着地面。然而这几天都没下雨,他抬起头时表情严肃,我知道那是真正的严肃——路边的泥地甚至是干的。
花园街的马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布里克斯顿宅邸旁边也是几幢没租出去的公寓,看上去灰头土脸,窗户玻璃上贴着的“招租”字样的纸条在寒风中颤抖。这街上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我和福尔摩斯的目的地了。布里克斯顿宅邸门口站着两个警员,门口还围了好几个闲人,好奇地往门里面伸脖子。
雷斯垂德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福尔摩斯,你终于来了。”同时他跟我点点头。
我们进门走上走廊,在第一个门右拐,来到一间大房间里。这里面空旷得很,地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墙上的墙纸一大片一大片地剥落下来,挂在那儿。而地上躺着的,是莫娜.奥德尔小姐。昨天晚上她还在舞台上演唱,我和福尔摩斯都亲眼见到,而现在她就死在这破旧不堪的空房子里了。奥德尔小姐穿着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披风躺在一边。她惊恐地瞪着眼睛,一只手痉挛地伸着,另一只手微握,她的头发还算整齐,帽子掉落在披风上,醒目的金色羽毛随着我们在房间里的走动一摆一摆地,展现着奥德尔小姐生前的风光,不过在这个破房间里又显得十分寂寞。
福尔摩斯俯身观察她,我才发现这死者的脖子上横着惨烈的掐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显眼。接着他蹲下来,举起奥德尔小姐的手,那双灰眼睛聚焦在纤细的手指尖和指甲上。
“哎,这案子真是个麻烦事。”站在旁边的雷斯垂德用胳膊肘推搡了我一下,低声地对我说。
我才把视线转到他身上。
“你有线索了吗?”我小声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