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同人)[福华]Dreaming on the Thames(40)

“速度很快,华生。”他上下打量着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进了卧室,又丢下一句,“伤口没浸水,亲爱的医生。”

福尔摩斯换衣服去了,我在长沙发上坐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刚才我穿着礼服道貌岸然的样子,对面站着福尔摩斯只披了一件睡袍,浑身散发着热气,好像我是个半夜寂寞难耐出门招妓的花花公子。我朝福尔摩斯半掩的卧室门里望了一下,看见他从柜子里拿出礼服。我咽了一口口水。刚才福尔摩斯半露的胸膛,雪白,稍微泛着粉红色。我扬了扬眉毛,真是诱惑人的回忆。

这时福尔摩斯从卧室里出来,他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

“该走了,医生。”他看了一下表,对我说,身上还带着浴室的热气。

我努力不把这想象成情人约会,跟着他下楼。

我们乘坐马车在莱西厄姆剧院门口下来,两旁入口处已经拥挤不堪,双轮和四轮马车辚辚而至,从上面下来了穿着礼服的男子和披着披肩,珠光宝气的女士。我站在福尔摩斯的右边,因为他右手手臂上有伤,然后我们顺着拥挤的人群进入剧院。

我们刚好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福尔摩斯订的位子,在被坐得满满当当的剧院里,我们的位子竟然在前排中间。我抬起头,就连二楼的贵宾席都已经坐满。我环顾了所有的贵宾座,突然愣住了,因为我看见了罗伊洛特先生,穿着黑色的礼服正站在二楼。

我明白为什么福尔摩斯要来了。

“我们看的是《第十二夜》。”他说。

“我看到了罗伊洛特。”我小声地在他身边耳语。

这时剧开场了。这是古老的剧本,我不想在这里回忆,不得不提的是,当薇奥拉登场的时候,虽然她穿着戏服,而且大部分场次都扮成男人的样子,但是我依然认出那是莫娜.奥德尔小姐。我转头看着后方贵宾席上的罗伊洛特,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我又看了看福尔摩斯,他不像我这样顾三顾四,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里。

大多数人是在看舞台上的戏,而我和福尔摩斯是在看生活中的戏。

我心不在焉地坐了几个小时,终于谢幕的时候,所有演员站成一排,我回头看见贵宾席上的观众都站起来喝彩,而罗伊洛特的身影不见了。福尔摩斯也站起来,把我拉起来。观众们纷纷离席,我和福尔摩斯挤过人群,来到后台。后台依然是人声鼎沸,拥挤着穿着戏服的演员和道喜的客人。我看见罗伊洛特和奥德尔站在靠近帘幕的角落里,正说着什么。福尔摩斯悄悄朝他们的方向挤过去。我正要跟过去时,感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我回过头,看见了哈里.特雷根尼斯那张堆满了笑容的脸,他的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黑色大斗篷下面。我再回头看福尔摩斯的时候,他和我之间已经隔着一个宾客了。

“我只是想跟您谈谈,华生医生。”特雷根尼斯彬彬有礼地说,“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您还会担心我吗?”

“我不是担心你。”我冷冰冰地说。

“我知道,我明白,我很了解你担心的是谁。唔,我只是想与您一个人谈一谈而已。”

我警惕地打量着他,难保他会不会暗地里掏出一支左轮隔着衣服指着我。那个刺伤福尔摩斯的巴科尔,极有可能就是他指派的,要不还会有谁呢?

特雷根尼斯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杖,然后眯起眼睛,“唔,怎么说呢,医生?我只是以——”他又顿了一下,“我只是友情提醒您,当然主要是福尔摩斯先生,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而已。”

福尔摩斯手臂上的刀伤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如果我们一直追查到底呢?”我紧紧盯着他。

“哦,那我就无法预见福尔摩斯先生还会有什么麻烦了!”

“福尔摩斯不会撒手的。”

“啊,所以我跟您谈呀,华生医生,你说的话,福尔摩斯先生总是听的。”

我抿起嘴,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福尔摩斯都不会半途而废,而我也不愿意劝他那样做。可是如果真的很危险呢?我又想起他手臂上的伤口。

“那让我来猜猜,”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你所谓的麻烦,不过就是一个持刀的歹徒,顶多杀人灭口而已。”

“哈——哦,不,不。”特雷根尼斯先生笑起来,“你恐怕弄错我的意思了,华生医生,不是我给福尔摩斯先生找麻烦,不是的,我是从一个外人的角度——呃,我仰慕福尔摩斯先生的智慧和才华,我也不想看着他白白送死,所以,我是善意地提醒你们罢了。福尔摩斯先生招来的危险,不是我带来的,而且,他也不会把我这样一个小角色放在眼里。福尔摩斯先生现在所招惹的,是厉害得多的人物。”

“你是说你只是个小角色?”我怀疑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更准确地说,我是个局外人。”特雷根尼斯说,“我不能再跟你透露了,医生,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啊,福尔摩斯先生就要来了吧,再见,医生!”

特雷根尼斯先生说完转身就走,我没有去拉他,我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了。没几秒钟,特雷根尼斯就已经埋没在人群之中。我顿了一会儿,消化他的话,然后转过身迎接福尔摩斯的目光。

我怎么可能在福尔摩斯面前掩藏秘密呢?他扫了我几眼。

“华生,刚才你碰见谁了?”

“特雷根尼斯。”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他。

福尔摩斯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我觉得他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过分了。

“唔,特雷根尼斯在这个案子里的角色,我已经很清楚了,华生。”福尔摩斯说。

“可是他说他只是个局外人。”我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他和这个案子没关系吗?”

福尔摩斯突然转过头看着我,用他那双漂亮又迷人的眼眸仔细地盯着我,“他跟你说什么了?”

“呃,他说我们在招惹非常危险的人物。”

福尔摩斯扬了扬眉。“原来如此。”他低声咕哝着,“那还真是有趣。”

我很了解福尔摩斯口中的“有趣”是什么意思,总之那跟“安全”扯不上半枚硬币的关系。我和福尔摩斯经历的危险多得数不清,也许特雷根尼斯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无论发生什么可怕的事,都有我约翰.华生随时奉陪着。

我跟着福尔摩斯挤出人群,来到前台,这时戏台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些悬挂着的道具在轻轻摇晃着,前排的看台上三三两两站着几个绅士互相耳语。福尔摩斯蓦地抚了一下帷幕上垂下来的流苏。

“戏总是要散场。”他低低地说。我皱着眉头望着他,不知道又是什么引发了他哲学家的思绪,可令我惊讶的是,在黑色的帽沿下,福尔摩斯那双浅灰色眼眸中流露出悲伤。

“福尔摩斯?”

然而当他抬起头迎上我询问的目光时,又总是一副机警的样子,和往常无异。

“我们回去吧,华生。”

我们回家的路上,我坐在马车里,福尔摩斯在旁边低着头思考,拉低的帽沿遮住了眼睛。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福尔摩斯有时表现出的忧郁神色,明显不想让我看见。还有哈德森太太的话,布鲁克斯的管家太太,还有今天在船坞时我奇怪的感觉。很多迹象都告诉我,有什么要发生,或者有什么已经发生了。我看了一眼福尔摩斯,他依然一言不发地陷在位子里。我能把这些忐忑都告诉他吗?我叹了一口气,他一定又会嘲笑我那“浪漫主义文学家的头脑”。

我们回到贝克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哈德森太太已经睡下。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我不安,无论是这难解的谜团,还是福尔摩斯的忧郁,或者是我大脑里那些幻想,都快让我窒息了。上楼的时候,我有些不耐烦地解开衣领,没有再说一句话便躲到了三楼的卧室里。我换上了睡袍,但是心乱如麻,坐都坐不下。于是我又下楼来到起居室里。

福尔摩斯裹着紫色的睡袍,坐在扶手椅里,身体向前倾,伸长了胳膊拨弄着壁炉里的柴火。他盯着火苗,完美的侧脸笼罩在炉火的光晕里,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轻手轻脚地靠近他。福尔摩斯向前倾身,睡衣领边松松地挂在肩膀上,在腰带处收紧,我能瞥见他苍白的胸膛,映着红红的火光。他的左手手臂伸长着,拨弄着柴火,而受伤的右手搭在膝盖上。上帝啊,那双要命的手,白皙瘦长的手指绕在火钳的把手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过膝盖。我顺着他的手臂,览过胸膛,一直向下,看到他长长的腿,以及拖鞋外边露出的半个脚踝。白色关节边的地毯上,立着一只杯子,剩下一口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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