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同人)[福华]Dreaming on the Thames(36)

莫娜.奥德尔小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她是个美人,金色的头发盘成发髻,装饰着深红色的羽毛,容貌端丽,与雕像无异。她穿着紫红色的低领天鹅绒礼服,长裙摆一直拖地,红宝石和钻石的项链与别针闪着光。

“真是个耀眼的美人啊!”我说。

福尔摩斯瞥了我一眼,我隐隐感觉他抓在我手腕上的力道大了一些。

我没敢再说什么了。我们挤到罗伊洛特周围,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位绅士和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士。福尔摩斯正要开口,却听得其中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先生说话。

“今天报纸上说,阿姆斯特朗那老头死了。”他说。

“哦,真遗憾。”罗伊洛特扯着嘴角,装模作样地举起杯子,“我很难过。”

“我也是。”“哦,我也是。”另外两个男人也举起杯子,“太遗憾了,金融界的损失!”

“毫无疑问,巨大的损失!”他们假惺惺地说着,掩饰不住脸上戏谑的表情。

奥德尔小姐和另一位女士相对而笑。

“听说他还给你留下了遗产,罗伊洛特。”那个穿紫色衣服的男人说。

“是的,古怪的遗嘱,一笔小钱还要分十年给我呢!”

“哈,很符合阿姆斯特朗的作风!”

“菲尔德先生,他就是这样。”奥德尔小姐说。

“是啊,不过是以前送了一个小小的戒指,阿姆斯特朗还一直纠缠着莫娜。”

“我很困扰呢。”

“真是太不应该了。”另一个男人说,“这不是绅士所为。”

“当然,要知道我和莫娜就要订婚了,阿姆斯特朗再纠缠她,我可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罗伊洛特先生说。

这是我听见的他们的对话,福尔摩斯把我拉向一边,在我耳边悄悄地说:“跟他们拉一会儿家常说不定能挖掘出什么。你先享受一会儿宴会吧,华生,但是别走远,过会儿我再去找你。”

我转头看着福尔摩斯,他冲我得意地笑了一下,于是我知道这是属于他的独立调查时间了。我有点儿不快,但仍然顺从地转身淹没到宾客中去。以前福尔摩斯也独立调查过,而这一次特别让我产生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是因为我结婚了吗?他觉得不再方便时时刻刻麻烦我了吗?我皱起眉,被周围大笑玩乐的客人撞了一下。屋外的小丑仍不辞辛苦地挥舞着火把,却没有照亮我的心情。我宁愿找一个安静点的角落躲着。

不过在这个喧闹的地方寻找安静不甚容易。我寻了半天,花房与大厅连接的走道最合适,那里人少,而且还摆放着几株高大的盆栽。我是多么想寻着一小片安静的地方啊。

我来到走廊上,这里没有大厅那么灯火辉煌,花园里的火光也照不到这里,而且这儿也没有那么多人。我向走廊那边漫无目的地慢慢踱步,并不想走出多远。当我经过墙边一排高大的盆栽时,我听见花木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现在想来,我当时为什么偏偏要去看个究竟呢?我朝层层叠叠的叶子后面窥探,瞧见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面对面靠在一起。他们穿着华贵,那个青年看上去二十七八岁,一只手正抚上少年的脸颊,而那个少年看上去不满二十岁。我看到他们正要亲吻,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我逃回花房里,不知道该干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倒不是有多吃惊,因为我也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在上流社会还是在最底层的小巷子,但是——我没有在英国本土亲眼看见过。我更加不知所措地晃荡在花房里,眼角扫过之处仿佛都是那些事。那个穿礼服的绅士和那个高级男仆,还有那两个端着酒杯的男子……我漫无目的地在花房里走来走去,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被拥挤的宾客撞来撞去,好像一只小舟伶仃地飘扬在大海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尔摩斯找到了我。

“走吧,华生。”我才如梦初醒。福尔摩斯两眼发光,一定是获得了些有趣的消息,但是鉴于我心烦意乱,我也没有心思多问他。福尔摩斯没多说,我们一起挤出了屋子。

退出了喧闹的宅邸,街上冷风飕飕,寒意袭人。幸好边上有几辆等生意的出租马车,车夫正缩在位子上,偶尔有两个聚在一起聊天。我和福尔摩斯也就毫不费力地打到车回寓所。

我们回到贝克街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哈德森太太大概已经睡下了。我径直上楼回到卧室里,然而即使换下了礼服,也褪不去我在宴会上的记忆。

我换上睡衣来到起居室,福尔摩斯已经裹起睡袍坐在扶手椅里了。我想他大概又要思考一整夜,虽然累了一整天,我已经坚持不住了,但是福尔摩斯的精力永远无法预测。我没有打扰他,想去拨弄一下壁炉里的柴火,完事以后转身起来一瞧,福尔摩斯竟然靠在扶手椅里闭上了眼睛。我无奈地笑了,福尔摩斯也是需要休息的嘛。

我看着他依靠在扶手椅里,不知不觉出神了。“美”这个词又窜入我的脑海,我想起今天在宴会上看见的。如果说实话,真的是面对福尔摩斯的话,我确实想知道亲吻他是什么滋味。一时刻,我为这想法感到羞愧,但是又不愿转移视线。我实在无法用文字去描述他的“美”。

最后,我不得不嘲笑自己,不断告诉自己,福尔摩斯肯定只是在养神,他说不定早就知道我在盯着他,欣赏他呢。我找来一张毯子给他盖上,他没有动。我回头看了他几眼,终于还是不舍地回到冷冰冰地卧室里去。

整个晚上我都在想着那些事,那些耻于说出口的事。我的的确确感到羞愧,福尔摩斯是我多年的朋友,我敬重他,关心他,可是我怎么还把这种事也想到他身上去呢?

我辗转反侧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稍微有些入眠了,又有人把我推醒。

是福尔摩斯的气息。我睁看眼,福尔摩斯那张一直萦绕在梦境中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不过此时他面色凝重。我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没等我开口。他给我一张纸条。

“一大早雷斯垂德派人送来的。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纸条正是在尸体上找到的。”

我打开折起的纸条,那上面写着:

“Wood and clay will wash away, wash away, wash away. Wood and clay will wash away, my fair lady.”

“天哪,这次是谁?”我看了纸条,吃惊地问。

“昨天见到的,詹姆斯.布鲁克斯先生。”

突然我回想起詹姆斯.布鲁克斯先生那双尖酸的小眼睛,还有他不满地挥舞着手里的草稿纸时的模样,如此活跃的一个人,我难以想象现在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于是这个寒冷的早晨,我又别想要睡个好觉。我不是在抱怨,只是感叹这就是我和福尔摩斯经常的状态。

当我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下楼来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先我一步站在门口招马车了。回想这几天我们所做的事,几乎就是这样,如此地简单,简单地重复。我们总是要一大早起床,似乎就注定了前一夜会有谋杀发生,然后我们挤在马车里,街上虽然寒冷但车厢中却是暖意浓浓,我们四处拜访当事人,对付各种各样的角色,我们走过无数离奇的场面,或是平淡无奇的,或是光怪陆离的,或是寒意渗人的。

这似乎就是我和福尔摩斯繁忙的日子,说刺激也刺激,但经历多了以后,它就好像已经融入了我们的血液,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于是,也变得简单了。

而在闲适的日子里,我们的贝克街也掩藏着危机。福尔摩斯有时会陷入深不可测的沉默,情况好点的时候会研究某些我听都没听过的古怪课题,最让我担心的,是当宁静已经把他折磨得无法忍受的时候,他会去碰可卡因。

这就是我们的所有时光,回想起来我都会微笑。而现在,这只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需要从梅丽那里分割时间给福尔摩斯,或者说,是需要从福尔摩斯那里分割时间给梅丽。我突然觉得这使得我压力很大,分身乏术。

我为什么要结婚?我突然这样问。结婚让我丢失了那么多,这值得吗?

这时同样的问题再次闯入脑海,我爱梅丽吗?

这回我嘲笑自己,再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有意义吗?即使可悲地,不幸地,我不爱梅丽,那么也改变不了我已婚的事实。无论是家庭责任还是道德舆论,都约束着我,我已被缚住了手脚,必须完成我的责任。可怜的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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