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同人)[福华]Dreaming on the Thames(37)

那么福尔摩斯呢?他对我是如何的感情?他会——我咒骂自己,我自己想象朋友的身体也就罢了,怎么可以把他拉进这趟浑水?福尔摩斯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高尚的,而这种为道德谴责,为社会所不齿的事,与他——会有关系?

我看着福尔摩斯立在寒风里朝街对面的车夫招手,风摇曳着他的衣角和围巾。突然我有种抑制不了的冲动想要去拥抱他。

当然我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又回忆起哈德森太太的话,福尔摩斯真的是因为我才变的吗?他是为我陷入忧郁的吗?那么他会更加频繁地注射可卡因吗?他会——我皱起眉头,突然觉得无法忍受。

马车已经来了,我和福尔摩斯一起上车。

“我们是去上诺伍德?”我问他。

“不,去河滨的船坞。”福尔摩斯说,“尸体是在那儿找到的。”

“船坞?”我有些不解。

“你记得吗,华生?昨天布鲁克斯先生还说过要去一趟船坞。”

“啊,是的。”我翻出笔记本,“确实是的。”

福尔摩斯笑了一下。

“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时间走得太快了,华生。”他突然说,“太快了。”他微微低下头。

我没有再说什么。谁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我随他一起低下头,肩并肩地靠在一起,马车依旧嗒嗒地向前,而我希望它永远都不要到达目的地。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我们还是到了。泰晤士河边不是工厂,廉价公寓,或者就是船坞。有一家船坞门口站着两个警员,他们看见我和福尔摩斯,都点头致意。

“探长就在里边,福尔摩斯先生。”一个警员说。

船坞里竖立着巨大的桁架,一层又一层,一艘未完成的船,把她那钢铁和木头铸就的躯体横在轨道上。地上随处是木屑,铁屑或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我说不清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东西,前方可见的就是泰晤士河岸,那里站着雷斯垂德。他看见我们就朝我们招手。我和福尔摩斯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到他的面前。

探长正站在船头下面,面临着泰晤士河岸,水泥地上一具尸体脸朝下趴着,我从那削瘦的身材和浅色的头发认出了是布鲁克斯先生。

“从那上面跌下来摔死的。”雷斯垂德用手杖指了指上面,我抬头一瞧,他所指的正是船头。

福尔摩斯蹲下来,把尸体翻过来。那自负学者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还戴着眼镜,而眼镜已经碎了。福尔摩斯翻起他的口袋,检查着四周的地面。

“纸条就是从他的口袋里找到的。”雷斯垂德说。

此时福尔摩斯已经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纸条还给探长。

“大约早上八点,上班的工人发现的尸体。”雷斯垂德继续说,“接到报警本来是琼斯负责,但是听说死的是詹姆斯.布鲁克斯,案子就移交到我手里了。”

福尔摩斯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身边停着的未完工的船。

“就是阿姆斯特朗爵士的继承人之一,工程师。”雷斯垂德说,有点得意。

“我和福尔摩斯昨天刚刚拜访过他。”我冷不丁地说。

“哦,是这样。”雷斯垂德撇了撇嘴,“你们动作还挺快。”

探长的话音刚落,转头却发现福尔摩斯不见了,这时我也发现了。

福尔摩斯不见了。我瞬间有种惊恐的感觉。我和探长环顾四周,都没发现福尔摩斯的身影,而他刚才还站在我的旁边,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福尔摩斯不见了。我越来越着急,甚至想到他真的永远失踪了该怎么办?如果——

“你们在找我?”这时我听见福尔摩斯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我和雷斯垂德抬起头,看见福尔摩斯正站在船头上面,他把手杖举起靠在肩上,面带诙谐的笑容低头看着我和探长团团转。我有点生气,但至少也放心了。

“你这家伙!”雷斯垂德喊道,“怎么动作那么快?我刚才还看到你站在这儿呢,才把话说完你怎么就跑到那上面去了?”

“福尔摩斯,你在那上面干嘛?”我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我瞥见有个梯子可以上去。

“华生,你不用上来。”他看出了我的意图,“我这就要下来了,这儿已经没什么可查看的了,毫无疑问,布鲁克斯先生确实是被人从这里推下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地面。有那一瞬间,我仿佛以为他要从那上面跳下来。

“福尔摩斯,别跳。”我突然又种冲动要那么喊,仿佛他真的要从那高处跳下来,仿佛他是跳进了无尽的深渊。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想,也许冥冥之中我有所预见?或者我是在担心他?

福尔摩斯当然没有从船头上直接跳下来,他转身走到船身,从那里的一个梯子上下来,回到我和雷斯垂德中间。

“工人怎么说?”福尔摩斯一边拍打着大衣上的灰尘,一边问探长。

“他们说不出什么,福尔摩斯。”雷斯垂德皱起眉,烦恼地说,“当时在这里的工人只有三个,他们各自干各自的活,没注意到其他地方,而船头也没有人。”

“他们看到布鲁克斯先生了吗?”福尔摩斯拍完之后抬起头。

“其中之一看到了,当时他是离船头最近的人。”

“把他叫来。”

雷斯垂德跟身边一个警员说了一声,那个警员跑步离去了,过了一会儿,警员带来一个工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的灰尘和胡渣,一顶破旧的棉帽上露出了棉絮,身上裹着一件工作服。他看到我们有些胆怯。

“你叫什么名字?”福尔摩斯和蔼地说。

“约翰.布朗。”

“约翰,很好的名字。”福尔摩斯笑了笑。

“先生您真是有意思,”这个叫约翰的工人也笑起来,“这是最普通的名字了。”

“唔,普通就很好。”福尔摩斯说,“那么我问你,约翰,你今天什么时候来上班的?”

“六点半,先生,我是第一个来的。”

“那布鲁克斯先生呢?”

“大约七点多吧,先生,大本钟敲响了七下以后没一会儿他就来了。”

“他经常来这儿吗,平时都是这么早?”

“是的,先生,一个星期里布鲁克斯先生通常要出现三次。”

“他直接去了船头?”

“这我没有注意,先生。”

“那么其他工人呢?”

“七点以后陆续又来了两三个,他们都在另一头。”

“是两个,还是三个?”福尔摩斯眯起了眼睛。

“唔,两个,或者三个吧,先生。”男人想了想,“我记不清了,先生。”

“可是我记得,探长查过登记表,八点钟以前该到的工人应该只有三个。”

“是的,先生,除了我还有两个,后来他们都来了。”

“可是你觉得有可能多来了一个?”

“我记不清了,先生。”

“好吧,那谢谢你,”福尔摩斯说,“约翰。”

于是那个工人离开了。

“我们得查出谁是第四个工人。”雷斯垂德说,“毫无疑问正是那个人把布鲁克斯先生从船头推下去的。”

“这个人无疑是装扮成工人混进来的,雷斯垂德。”福尔摩斯说。

随后他望着眼前的河岸,泰晤士河的水上还雾气层层。福尔摩斯笑着说:“Wood and clay will wash away,雷斯垂德,多么富有诗意啊!”

雷斯垂德皱了皱眉,福尔摩斯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

“再去布鲁克斯先生的家里一趟。”福尔摩斯头也不回地说。

“哦,我也正好去一趟。”

这回换我皱眉了。

我们三人再次一起行动了。我们挤上雷斯垂德来时坐的官方马车往上诺伍德去。雷斯垂德坐在我和福尔摩斯的对面。路程有些漫长。

“哎呀,刚才你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福尔摩斯。”雷斯垂德说,“我是说你突然跑到那上面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没想到会让你们吓一跳。”福尔摩斯笑了笑。

“我确实被你吓到了,福尔摩斯。”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有些责备地说,“我真的以为你会消失不见。”

福尔摩斯没再说话。雷斯垂德咧嘴笑起来。我也沉默着,因为我还有些惊恐,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福尔摩斯消失不见的话,我会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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