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松开了嘴,约翰能看到他细长、苍白的喉咙吞咽时的起伏。约翰的腿支撑不住,滑坐在浴室的地上。他模糊地注意到夏洛克抬头对着花洒,接了几口水,漱了下口然后吐了出来。
“抱歉,”夏洛克有些局促不安,“不是因为味道,只是太浓了我才吐出来。”
“你……你没必要这么做。”约翰有点呼吸不畅,“我也不太喜欢这个。”
夏洛克看着他。“你会为我做吗?”他问。
约翰点点头:“YES。”
“但你没必要。”夏洛克微笑,“因此,告诉我没必要做什么毫无意义,尤其是在并不违背我的意愿的时候。”
“去你的逻辑。”约翰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见鬼的科学家。”
夏洛克得意地拖着脚步,像只抓到了三文鱼的熊。
“说中了一个。Love。”
“love”这个字让约翰耳朵发热,这意味着它们肯定变红了,也意味着夏洛克当然注意到了,因为夏洛克能注意到所有事情。他已经告诉过夏洛克他爱他,在短信里用瑞典语说的。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再说一次,也许就在此时此刻。这不太容易出口,因为夏洛克不像是对情调感兴趣的人。他是不是永远都不该大声说出来?还是只限于亲热的时候?他该不该收藏一下用各种语言表示“我爱你”的网页?
“再使劲想下去你的小脑瓜都要损坏了。”
约翰沉下脸:“还在硬着的这个家伙大概想就这么被晾着了,要是他不闭嘴的话。”
夏洛克笑了起来,溜过来,也不顾他的长手长脚占了多少空间,贴近约翰的耳朵:“你喜欢我的嘴,”约翰知道他在有目的地运用低音引起震动,“特别是它张着的时候。”
约翰翻了个白眼,但没能克制住身体传来一股震颤。“好吧。”他没有否认,伸手到夏洛克两腿之间,握住夏洛克的阴茎,“但这只因我们在浪费宝贵的观光时间。”
夏洛克呻吟了一声,约翰不确定是因为手活儿,还是因为等他高潮后、等他俩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他们就要出去体验民俗——不管他是否喜欢。然后他亲吻他,啃咬他的唇,夏洛克低吼着射了出来。
毫无疑问是手活儿。
后来他们离开了旅馆。天气蓝得几乎要刺疼眼睛。他们在一家小咖啡店里找到了早餐。夏洛克轻松地用瑞典语点单,要了一些所谓三文治,结果来了一摞夹着面包和奶油的东西。约翰点了什锦粥,尽管他一直与危险为伍,还是放任它冷掉了。不是很糟糕,但也不明智。他没吃完自己的什锦粥,而是用叉子从夏洛克的奇异三文治里偷了好几片西红柿。
“罗马人的行径不一定聪明。”夏洛克把盘子推向约翰以便分享。
“特别是在瑞典。”约翰向夏洛克弹了一颗西红柿籽。
在室外时夏洛克戴了一副太阳眼镜,显得行色匆匆。开头约翰很反感,担心夏洛克漠不关心,没有兴趣和他逛斯德哥尔摩,直到夏洛克毫无顾忌地挽起约翰的胳膊。
“好吧,”他说,“你要当游客,我们就当游客。你的导游手册建议我们先做什么?”
约翰笑起来,向夏洛克更靠近了一些,他从口袋拿出手册,计划怎么度过这一天。尽管做什么并不是关键。那不是他来这儿的理由。
关键是他们在一起。
——只是纯粹的蓝天
这大概是夏洛克听Molly描述过至少10几次的那种日子。Molly是个矛盾综合体,喜欢言情剧也喜欢恐怖电影。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Gamla Stan老城游荡了一天,约翰的导游手册(当然他选择了Lonely Planet而不是Rough Guide[注])说它不容错过。在徒劳地转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古董商店后(有个掉漆的德国式头骨木雕搁在一堆书上,既没法当烛台用也无法作为可怕的交谈对象,不管怎样夏洛克想要,但约翰看了一眼价格标签,那表情让夏洛克觉得即使建议一下都有罪恶感),约翰决定下一站去Storkyrkan大教堂,那儿有一些单调的墓地和奇怪的骨头雕塑。也许雕塑会有点意思。
[注:Lonely Planet和Rough Guide都是旅游指南,前者更偏向于自助旅行。]
结果有意思的是,在夏洛克走进去的时候,约翰全神贯注地一动不动。
夏洛克在教堂里总是不太自在,不管是乡村的小教堂还是约克或威尔士大教堂(尽管他认可后两者的审美)。约翰看起来不像是很舒服,也不像是不舒服,从墓地到塑像到一排排温柔闪动着的祈愿蜡烛,他都带着同等的兴致和尊敬。夏洛克永远也无法理解,他觉得雕像在某种奇怪的程度嘲笑着他,包括那些带着秘密安全地封闭起来的死者。
巨大的圣乔治像很惊人,它被错综复杂的动物和人类骨头托起。头骨、角、股骨、肋骨、肩胛骨、颧骨,古怪的肱骨——骇人地干枯泛黄。这些都不可能是礼品,它们被公然地展览,对那些能看到的人来说,它们昭示着罪恶。
夏洛克吸了口气,指着圣乔治像脚下的一块胫骨(女性,44或者45岁,15世纪后期或者16世纪前期)——
“稍等。”约翰道,“别在这儿。光看着不满足?”
“也许。”夏洛克承认,闭上了嘴。被暴力打断过,恢复过程缓慢而痛苦,关节炎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的时候,夏洛克正在看着约翰为某些不特定的理由(无疑是Harry或者战争中失去的伙伴)点燃一支祈愿蜡烛。他至少还记得静音,虽然只是因为约翰给了他个不赞成的脸色。
我想得祝贺一下。旅店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像你这么挑剔的人,这次超常发挥了。
麦考夫
夏洛克皱了下鼻子,迅速发出一个回复,并注意到了约翰恼怒的目光。
于是这就是你绑架他的原因?搞疯狂的配对测试?这从来就行不通,别想当然了。滚。
SH
在约翰刚溜到夏洛克身边,他的手机就又及时地震了起来。
也许我这次也超常发挥了。收起你的手机,在教堂里发短信不礼貌。你至少可以等会儿。
麦考夫
“至少在那一点上,”约翰夺过夏洛克的手机,“我同意他的意见。”
“怎么?”夏洛克追着他走到入口处,“那么说你是,实际上,完全明白?对你而言有点太自私自利了,好好想想,哦,不,你肯定是……”
“你这段时间不允许拿回手机。”约翰的脸和耳朵都发红了,而且显然和日晒无关。他把手机放进口袋,“而且别以为你能再施展那种在计程车里拿我钱包的技巧。事实上,要是你敢试,你会后悔的。”
夏洛克对着约翰微笑,不过从约翰的反应来看,这几乎是个大笑。
“没有罪案的一周?”夏洛克努力显得很沮丧。
“只要我和你在就没有,谢谢。不过我在想些更严重的……”在他们走出建筑时,约翰放低了声音,慢慢地走下台阶,“没有‘活塞运动’,如果你明白的话。”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夏洛克恼怒地说,“你没有必要。”
“比不上你。”约翰回应,“但这是我想要的。”
我要离开这。夏洛克想着,他发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把约翰压在教堂最近的墙上的冲动。我要回到酒店然后扒光你的衣服看看能不能光靠亲你就让你射出来。
“稍等。”约翰又说了一次,悄声地,仿佛他听到了每一个字。
夏洛克听出了约翰声音里的暗哑,那和他一模一样的强烈的渴望,以及——
怨气?
“如果有什么在困扰着你,现在就开诚布公吧。”夏洛克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事情不清不楚,时间一长肯定有麻烦。”
“听说某人和他的工作结婚了。告诉我,你是不是经常不安于室?”
夏洛克咧嘴笑了,约翰语调相当尖酸刻薄,尽管他试图克制着。
“我做过,你知道。”他道,“只是不经常。”
“不,”约翰打了个哈哈,“程度很明显,虽然……”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好像他知道他将后悔自己要说的话,哦,他已经在后悔了,“今天早上,你看起来相当……我该用哪个词?老手?或者至少是熟练工。”
“一两次吧。”夏洛克招了,“就这些。我不记得确切是一次还是两次。删掉了,就像其他那些没用的数据一样。不值得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