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臣/太傅很忙(22)

作者:楚山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许爱卿,你可真是给了朕不小的惊喜啊。”

太子太傅一人杀了一头成年虎的事早已传回大营,连皇帝也觉意外,见到她毫发无损地归来,褚晚龄更是暗自松气。

往常的狩猎,能猎下一头猛禽已足够彰显皇威,这一次却连同皇帝和顾此声在内,一共猎了三头猛禽,自开朝以来还未有这样的丰收。但兵部尚书受了伤,随行的御医皆称最好及时回宫,皇帝心念忠臣,只好下令提前返程。

“陛下谬赞,这都是臣该做的。”

皇帝果然更加欣赏,道:“若不是明日就要启程回宫,恐怕许爱卿还要为朕猎来更大的惊喜也不一定。”

许一盏没应这茬,只是垂首毕恭毕敬地说:“陛下谬赞。”

比老虎更大的惊喜——她暂且不敢想。

到此为止,恰到好处。

-

皇帝口头嘉奖几句,盛宴开席。

虽是在外,但皇宴的排场依然不容小觑,丽姬献舞、美酒作兴,许一盏被一众武官簇拥着敬酒,一杯连一杯地下肚,不多时便脸色酡红,口舌都不清晰,更加推辞不能。

迷迷瞪瞪间,出舞的美人云袖轻挽,上前斟酒,许一盏一边鼓掌,一边见着美人巧笑倩兮,再给自己蓄满一杯。

这时一只白玉也似的手打斜里杀出,一把夺了她的酒杯,许一盏蹙眉片刻,鼻尖隐约嗅到一阵清淡的茶香。

褚晚龄稳稳地落座在自家太傅身畔,脸色却不如传闻中那般温柔,倒酒的美人一愣,低声道:“太、太子殿下......”

“...无事,你去伺候其他人罢。”褚晚龄话音未落,身边的许一盏一头醉倒,脑袋搭在他并不宽厚的肩上,唇边还挂着一串晶莹。

美人眼见着太傅的涎水就那么笔直地掉在太子杏黄的衣衫上,太子依然云淡风轻,只是不动声色地替太傅擦了擦嘴角。

许一盏下意识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蹙眉喝问:“谁?!”

“......”褚晚龄轻叹一声,全不注意手腕被许一盏箍出的红晕,“太傅,是我。”

许一盏顿了片刻,摸索着捏捏他的手腕,指腹下的肌肤的确细腻无比,腕骨也细。

褚晚龄默不作声,任由她上下其手地摸着,许一盏便从手腕摸到手肘,皱眉说:“硌死人了。”

但她好歹松了手,又不自在地动动脑袋,抱怨道:“不舒服,跟你说多少次了,多吃点肉。”

“...太傅教训得是。”褚晚龄哭笑不得,一边泼掉许一盏酒杯里的酒,一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为她倒茶。许一盏挣扎片刻,无师自通地摸上褚晚龄的大腿——比肩膀软和多了。

许一盏非常满意,一脑袋撞上去,明目张胆地枕在头下充作枕头。

褚晚龄浑身一僵,下意识扫视四周——皇帝早已离席,他才敢来找太傅;其余人大都烂醉如泥,留着几分清明的也没心思顾及这边。

——除了因为伤病不能饮酒的顾此声。

顾此声正遥遥地望着这边,向来淡漠的脸色更显阴沉。

褚晚龄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叫醒许一盏,这样的举动确实不雅——然而皇帝此前曾说的那句“顾此声对许太傅格外关注”便如晚钟乍鸣,震得他动作一顿。

许一盏枕着他的腿,迷迷糊糊间撑开眼睑,只看见一角杏黄色的袖袂从她眼前掠过。

褚晚龄正吩咐侍人,说:“外边风冷,去太傅营中取件风氅来。”

侍人道:“太傅出行,似乎不带风氅。”

褚晚龄漫不经心地吹着眼前的醒酒汤,道:“那就取本宫的来。”

“...殿下,这于礼不合...”

“......”褚晚龄声音轻轻的,似乎是担心惊醒怀里的人,语气却格外冰冷,反问道,“本宫不比你懂礼数吗?”

侍人诺诺退下了。

许一盏神智还未回笼,只能模模糊糊听见这么几句,紧接着便是褚晚龄轻柔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太傅,喝了汤再睡吧?学生送您回营。”

“唔。”

“...太傅,醒醒。”

褚晚龄等了许久,怀里人依然没有动弹,他仍能感觉到顾此声冰冷的视线,但宴席上的酒气也似冲昏了他的头脑一般,即使喝的是茶,他还是怀疑自己极不清醒。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醒酒汤已经逐渐转冷,褚晚龄终于叹了口气,小声道:“太傅,起来喝汤,不然会头疼的。”

许一盏睁开眼,入眼是小太子束腰的玉带。

她缄默了很久,什么都想不清楚,只认得太子的腰,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又开始冒泡,许一盏借着酒意,张嘴便来:“——嘻,美人楚腰!”

褚晚龄:“?”

☆、/夜闯/

许一盏直到乘马回城,都还迷迷糊糊,等顾长淮欢天喜地地找她下棋,才听说太子入朝的日子定在了生辰宴后。

许一盏实则不甚理解这一结果意味着什么,但见顾长淮展扇挡着险些翘上天边的嘴角,满嘴“福星高照”“苍天有眼”,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她便也心平气和地接受,算作自己初战告捷。

反是褚晚龄借口在猎场上动了筋骨,一连几天都告假停课。

许一盏心中十分纳闷,问:“他动了什么筋骨?鼓掌太用力吗?”

负责传话的释莲并不兼职答疑解惑:“懂者自懂。”

许一盏:“...也不是很想懂。”

她醉酒不断片,那句“美人楚腰”石破天惊,加以起床时低眼瞥见身上披着的那件皇室礼制的杏黄风氅,任谁都会记忆犹新。

-

顾长淮屈指弹开许一盏手下乱走的“帅”,没忍住瞪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对手:“可真是辛苦太傅百忙之中抽空敷衍顾某。”

许一盏捡回自己的“帅”,故作无事道:“太师客气了,千万不要请我吃饭。”

“...方才那传话的禅师,太傅可知是何人?”

许一盏听他终于打算直入主题,这才来了点精神,信口回应:“这也能值一顿饭?”

顾长淮:“......”他忍住额角暴跳的青筋,接着道,“那是陛下最信任的暗卫——也是唯一现身人前的暗卫。顾某入职时他还是个幼童,由老禅师亲自抚养...如今专职负责太子和公主的安危,深受宠信,不输你我。”

许一盏回忆片刻,那少年僧人和她年纪相仿,武功和她不相上下,但这人内功深厚,而她刀枪精妙,若当真对上,还说不准鹿死谁手。

——但他只是个侍卫,又没法抢她的皇粮,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啊,他似乎陪着公主更多。”

“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许一盏动作微顿,心道,来了,又替你主子卖惨来了。太子本人要有这一半说辞,也不至于拿鼓掌伤了筋骨来搪塞她。

顾长淮等了半晌,不见太傅应声,便多少能猜到对方的心里话——但他向来厚颜,更不会在意这点难堪,立即自说自话地接道:“殿下也才十三岁,就能用心艰深至此,真是不易啊。”

许一盏盘腿支颐:“哦。”

“......”顾长淮蹙眉看她,复道,“不过释莲再亲近,也是陛下的耳目。唉,不然怎么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太傅,幸得有你入职东宫,否则此番秋狝,只凭殿下的本领......”

许一盏双眸忽亮,一举吃了他的“炮”:“诶,君子不悔棋!”

顾长淮:“.........”

君子想骂人。

-

日暮未至,顾太师扛着棋盘拂袖走了。

走前许一盏拼命扒着棋盘,耍赖也似地将死了顾长淮的“帅”,顿觉神清气爽,抬头问:“幸得有我,之后呢?接着夸啊,我不谦虚。”

顾长淮:“...确实。”

皇帝还敢让太子太傅跟着上朝,多半还是嫌只有一个太子太师的朝堂不够热闹。

但他这番造访,的确不是只为了让许一盏炫耀一手流氓下棋,因此顾长淮再三忍耐,最终还是薄唇轻启,高贵冷艳地道:“许太傅好奇,自去宫中打听打听便知。”

许一盏:“不好奇了。”

顾长淮的拳头硬了又硬:“殿下被皇后娘娘召去了,你我停课,就是因为殿下在受训。”

许一盏欢欣雀跃:“真好,休假了。”

“......许太傅就不担心一下殿下?”

“母子叙旧,与我何干?”

“指不定是娘娘不喜我们,就要革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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