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重生后又来找我了(123)

傅景渊就知道她乱动一定会碰到伤口,眼下真碰到了还是止不住的心疼,抬起她的头好好理顺了头发,把人小心的揽进怀里摸着后背顺气。

“不许闹了,就这样好好睡,不然一会儿又碰到了。你听话些,明天中午可以吃半碗冰汤圆。”

好容易安生了一会儿,傅景渊感觉她快睡着时,林宛安又开始乱动,嘴里嚷嚷:“我今晚没有沐浴,我睡不着。”

“今天不能洗,你听话。”傅景渊叹气。

“我不要,我今天出汗了,这会儿臭的很,你自己弄香了,不要管我。”

平日里乖得很的小姑娘这会子这么闹人,傅景渊无奈得很。搁在平时,怎么闹他都乐意,可她现在伤着手臂,又流了那么多血,不好好休息怎么能成?

只能拿出毕生所有的耐心来哄了,“再不管都要上天去了,不臭,香得很。”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顺着她柔软的长发,声音沉缓轻柔,和她打商量:“明天吧,明天擦一擦好不好?”

他是真的不大会说什么哄人的甜蜜话,好在耐心好,又纵容她,好说歹说怀里的人才终于噘着嘴同意了,脑袋歪在他颈窝里又睡过去。

傅景渊却是一夜未眠。

他能面色无异的哄她亲近她,可却怎么也无法压抑住自己心里那不断吞噬他理智的尘封往事,自以为往事已矣,可到头来依然只能在深夜里无力的任由那些记忆慢慢席卷全身。

林宛安总是半开玩笑半撒娇说他太惯着她了,会把她惯坏的。

与其说是自己惯着她,倒不如说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日复一日的寻找安全感,希望着有朝一日自己心里那道陈年旧疤在阴雨连天的时候不再发痛罢了。

他们两个人,是他需要她更多一点啊。

黎明时,傅景渊刚刚进入浅眠,就被怀里人的动静吓得一激灵醒来了。

可林宛安并没有醒,她皱着眉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身子都在微微抽搐。傅景渊不敢耽搁,轻晃她的肩膀想把人叫醒,可竟丝毫没有效果。

林宛安像是梦魇了一样。

傅景渊撩开床帐就想让人去叫太医来,守在外间的初夏初雪听到动静刚刚进来,林宛安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空洞,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恐怖的事情。

“怎么了?梦魇了?”傅景渊扯过被子裹住她,轻拍她的脊背,轻声道:“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林宛安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呆呆的坐在床上,盯着一个地方,也不动,只大口喘气,眼眶是红的,手也在颤抖,看起来受了巨大的惊吓。

傅景渊跟她说了好几句话,见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一颗心沉了沉,面色严肃让初雪去叫太医。

初雪应声是跑着出去的,王妃这个样子,她们的着急一点也不比王爷少。

她们是从小跟在王妃身边的,看着她从林家的大姑娘一路逼着自己走到如今。王妃待她们极好,并不把她们当下人,能跟上这样的主子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昨夜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才短短几个时辰,又出了这种事,初夏又惊又怕,泪珠子含在眼眶里,强忍着才不掉下来。

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跑到外间,将小炉子上的热水倒了一杯端进去。

傅景渊接过去,都送到林宛安嘴边了,她还是恍然不觉,仿佛神魂离体了一样。

傅景渊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总会让他觉得自己到最后还是没办法留住她。

暴躁的想杀人。

天还没亮,太医踏着黛蓝色的晨□□喘吁吁提着药箱子,跟着初雪进了棋明堂。他是陛下和皇后亲自点了来楚王府给楚王妃瞧病的,要是王妃出了差错,先不说宫里那两位会怎样,楚王爷只怕要活剐了他。

看到不是伤口有问题时,太医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林宛安现在的状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脉象上来说没什么问题。

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单单楚王妃现在的状态,再加上楚王爷暴戾肃杀的眼神,这话说出来,等不到早膳他就被遣送回宫去了。

打了陛下和皇后的脸,他的命还在不在就得另说了。

“王爷且放宽心些,王妃是昨日受了惊吓,加上失血过多,导致神思不属,被梦魇着了。臣开一贴安神的药给王妃服下,多多休息便好了。”

太医顿了一下,面上犹豫着,还是开了口:“王妃受了惊吓,身边要有亲近的人陪伴,王爷您......?”

傅景渊脸上露出不耐:“这不必你说,本王自然知晓。”

触及那冰冷的视线,太医忙低头不敢对视,随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叠纸,“这是臣连夜为王妃近来饮食做的药膳谱子,补血益气,可加进日常饮食中,王爷过目?”

傅景渊看了看,面色和缓些,道:“你费心了,这阵子她的膳食有何需要忌口的,劳烦太医亲自到膳房去吩咐。”

太医忙拱手行礼:“臣知道了。”

“下去领赏吧。”

林宛安终于慢慢回神,她茫然的看着屋里的人,眼神不安的往一边瞧,瞧见傅景渊时才稍微安定一些。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眼里浓重的不安恐慌让傅景渊蹙眉,轻声问她:“你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林宛安皱眉反问:“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傅景渊摆手让人都出去,抬手扶着她的肩膀说:“没事,你梦里喊痛,我让太医来瞧了瞧。”

林宛安听着他的话却往后缩了缩,眼睛里的不安都要溢出来了。

傅景渊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她才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安,是梦到了什么?可一觉醒来,自然知道了梦里都是假的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

询问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压下去,她现在惊弓之鸟的样子,他不敢刺激她。她不主动说,那他就先不问吧。

他想的没错,林宛安真的做噩梦了,一个想起来就心惊肉跳的梦,她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梦里那种绝望孤独的感受太真实了,所有的疼痛就仿佛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遍,她好像切切实实走完过那样的一生,让她醒来后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那个梦里,她曾经预想过的最坏的事情都发生了。建元十四年夏,七月初三,二皇子傅文睿上门退亲。已经及笄的姑娘被一个皇子退了婚,无疑是灭顶之灾。若是她没有及笄,就像现实中一样,她还能好好挑夫家的。可梦里的她仿佛要走完这世上所有的绝路,二皇子在她及笄后,退了亲,然后转头就迎娶了她的二妹妹做了正妃。

这无疑是把她的路都堵死了。

祖母为此气得大病一场,吃再多的药都无济于事,缠绵病榻几个月后含恨而终。自此,她连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彻底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后来,寒冬腊月的宫宴上,她被二皇子妃和她的一众簇拥者堵在了御花园的亭子里,之后被二皇子妃“不慎”推落湖中。

亭子建在湖心,湖心的冰薄,她摔进冰湖里,林如萱在亭子里笑得明媚张扬。彼时,三皇子夺嫡失败被贬出京,二皇子春风得意,没有人敢违抗林如萱去救她。

梦里,她真的感受到那种泡在冰水里的感觉,彻骨的冷,她不会凫水,只能在冰水一次一次淹没她的头顶时抓住旁边的冰块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淹死。

四面八方的水压的她整个胸腔都是疼的,到后面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了,她都不知道她的手脚还是不是属于她的。

那一瞬间,她是想死在那冰水里的。

她做错了什么?从小不被父亲喜欢,长大了亲妹妹抢走了定了亲的夫婿,唯一疼她的祖母也因她不能安享晚年。可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啊,她费劲心思才能保全自己,逼着自己做好一切,凭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凭什么让小人都站在她头上践踏她。

可能是老天爷嫌她受的苦不够多,竟没有让她冻死在那冰冷的太液池里,活生生还要拉她上来受罪。

梦就到这里戛然而止,可林宛安却半分也不能释怀。

她现在坐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下是暖烘烘的被褥,可她觉得冷,喉咙管和整个胸腔痛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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