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是之后,也学霍思庄让陆老板不要卖我。
如果他们一早做过同盟,甚至现在也许还时不时统一战线联手,那么对我来说是弊大于利的,我和霍思庄毕竟也是对手。我们几个人若即若离始终在牵制彼此。
霍思庄估计是想离间我和陆老板,我的壮大已经让他出现了危机感,所以他想要掌握平衡,也露软亲近我。我这么做,也是想他们的信任出现哪怕一丝的裂缝和猜疑。我如今接受他这个弟弟私下亲切对待是一回事,可我不能不防着他们,总怕自己像绵羊般的锦欣一样,有一天不清不楚死于非命。
于是陆老板嗯一声,目光深不可测地说,是时候让我知道一些事了。但是今晚先休息,他过几天再告诉我。
彼此洗澡回房之后,我困意席卷而来,可是陆老板并不打算放过我,这一天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不管是他最初没教训成我,还是我去了医院,他仿佛得通过欺负我的方式宣泄一下。
不过陆老板到底还是顾着我的,不止让自己疏通不满,总使昏睡的我也在乎起他,他的手段先抑后扬,一会儿拖泥带水磨磨唧唧,一会儿雷厉风行如有惊涛骇浪,偶尔按兵不动时玩世不恭示人,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在这半夜始终精神奕奕不肯休战。
隔几日,陆老板透露了是时候让我知道的那件事,在我帮他泡茶去书房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份文件袋,我以为是公事上的资料,打开封口却看到一张亲子鉴定的报告单。
这份报告单上显示的是霍振中和霍思庄的鉴定。数据我看得云里雾里,最后视线下移到结论意见那一栏,上面明白写的是不支持,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亲子关系。
陆老板注意着我的脸色变化,慢腾腾问,你不信?
陆老板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我的情绪一时之间很复杂,正在消化接受这个信息,以及开始深思过去的林林总总。
陆老板收心办公了,让我不信的话直接拿着鉴定单去找我的好三弟谈谈。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陆老板漫不经心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之前他不告诉我,是想让我时刻警惕着把霍思庄也完全当成竞争对手,现在他觉得不能再让霍思庄隐藏着,利用亲弟弟的关系占主导迷惑我,让我清楚点比较好,以后再被霍思庄忽悠着做事的时候仔细斟酌一下。
最后陆老板令我别暴露是他帮我查出来的,让我显得能耐点儿去谈判一下,看看霍思庄的反应。
怪不得陆老板会对我和霍思庄多心,原来如此。也怪不得许玉英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得罪过我,还尊我为大小姐,看来她从一开始预估风险后,不得不把目光放远,选我做他们的台柱子了。
我甚至想到如果霍思庄不是亲生的,那么他这方坐山观虎斗而害锦欣的可能性又加大了。
我收好文件很快约了霍思庄见面,他对我的邀请一如既往顺从。
霍思庄赴我的应约时,还以为我想关心他。他主动告诉我,他的过敏已经好了,请我不用担心。
他后知后觉见我不苟言笑打量他,跟着凝重了起来,试探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我把文件从包里搜出来,不轻不重甩到了他面前去,再靠后坐稳了露一副十足的把握,皮笑肉不笑冷哼道:“我很好奇大妈是怎么把你们赶出去的,这段日子深入一查竟是这样。原来你不是我们霍家的种,难怪肯定协助我回来。”
我确实好奇梁爱琴是怎么把他赶出去的,只是没陆老板能耐能查到。
霍思庄象征性打开文件袋看了看,他没有否认,自顾自低笑道:“不管怎么样,对老爷子的门面来说,我都是霍家的思庄,在户口上,我也是大姐的弟弟,这是不变的事实。”
既然他承认了,我也不想兜圈子了,把我的怀疑露了点出来,意有所指道:“……锦欣是怎么死的,我总觉得不寻常,等找到这畜生不如的凶手后,我不会让它好过的。”
霍思庄毫不回避地看着我的眼睛,回应道:“你不用含沙射影怀疑我。”他匍匐一般向桌前靠近,手指扣在桌面,认真恳切地说道:“西婉,我绝没有伤害锦欣,也从来没有害过她的心思,我跟她毕竟也算从小玩到大,一样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我用我的性命发毒誓,我如果骗你,我就一样被车撞得不得好死。”
“要是这些保证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你不用跟我发誓。”
不是做出一副赤诚之心便可撇清怀疑的,霍家上下哪个不会演戏。我心里揣度他母亲更在怀疑行列中,儿子要是不狠心,她还可以为儿子狠心一博,毕竟他们始终没有我们好争。
接下来霍思庄第一次明晃晃向我进行了站队的表态,“嗯,我到底不是亲生的,即使在霍家被从小养到大,没有血缘什么都是白搭的。所以西婉,霍锦君和你之间,我肯定选择你,也会为你着想。”他又开始提醒我,“陆老板能当当你的盾牌和武器,但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你明白他很危险,我现在不是劝你离开他,就是想告诉你,打起精神注意点,别为了一个男人走错路以后什么都得不到。”
我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话里有话道:“那晚我喝醉亲的是陆盛洲,你不要想多了。”
霍思庄微怔后淡笑起来,手里搅着咖啡,目光清明地平视于我,“原来你记得啊,我知道,你不提我都已经忘了。”
他这一句回应反而使我有点发窘,见了我的反应,他抿嘴控制笑意,稍后咳嗽一声道:“锦欣以前也会亲我,这没什么。那次,我以为大姐跟锦欣一样亲近喜爱我,可到底家里人还是不如心上人的,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吃姐夫的醋。”
那种若有若无的刻意使氛围开始古怪了。
我表面上还是很若无其事的,也不继续纠结这种小意外了。而是思考起对于他的站队,能收为己用最好,但也怕他狼子野心,他指陆老板危险,他何尝不危险。
于是我暂时在嘴上应承着对方,照旧稳住明面上的关系。
霍思庄看了看手表,问我要不要去吃一顿家常菜,他最近新发现一家味道不错。
我是想婉拒来着,他提起工作项目的事要谈,我就顺便去了,那家馆子味道确实尚佳。他全程都在不紧不慢讲事情,也在提点我,给出了不少注意事项,引得我跟着专心专注地听。
吃饭过程里,霍思庄如从前一样以伺候的姿态照顾我,最后他希望我们在工作上能继续互帮互助。
于是我故意透露资料的事陆老板已经知道了,他笑笑表示,那当然不会再让我做这种事情了,是我们日后明面上的工作接触。
和霍思庄分别以后,我给当初负责锦欣案子的陈警官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再次请求他,查一查许玉英和霍思庄在锦欣出事前后的情况。可是陈警官说,他们没什么能查的,干干净净,动向也没可疑。包括继房那边情况也一样,一直查不到什么。
而肇事司机杳无音讯,人间蒸发了一样,横竖找不到人。
挑战
从陆老板订婚宴选择我以后,已众人皆知,老爷子为顾大局,不再顺着霍锦君胡闹了。我们的婚礼在预备之中,使得霍锦君着急。
她用过了自杀威逼的手段,不好再重复难堪使用,我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贴身保护,他们也动不了我,最近已一筹莫展。
霍锦君在我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没安生几天,往陆老板那边赖皮去了,听说她时刻关注着陆老板的行程,三天两头去骚扰人。
原本以为她骚扰几天就会作罢,可她私下一直赖着陆老板的动向不放,企图用这种纠缠的恒心挽回男人,连工作都暂时舍得丢开了。
她最后一回垂死挣扎的架势来势汹汹,我倒不是放心不下陆老板,他们毕竟是旧情人,不得不防。我该捍卫的,该宣示主权膈应苍蝇的,也是时候得出来一下。
于是我把我的工作打点了一下,分摊给了心腹和霍思庄,基本可以脱手之后,我才找过去同霍锦君一样守着陆老板。
我一出现,忙得晕头转向的陆老板露出了会心一笑,很配合地抽空与我作戏表明了态度。
于是我们两个如胶似漆,难得有空像寻常情侣一样亲密进出,真是多亏了苍蝇叮出来的缝。那些天霍锦君的寸步不离,使陆老板的行程更愿意带上我这个正牌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