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凤筵问着,任由她抱住自己,眼中闪过丝丝缕缕的光,像是要逗弄她一番,又道,“是希望朕再咬一口吗?”
武清莜嘴里嗯嗯了几下,依旧是不肯抬头,小手松开腰带,慢慢来到他的背上,摸索了几下,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凤筵:“嗯几下是什么意思?朕的皇后吓得不会说话了吗?”
武清莜却是丝毫没反应过来陛下这是在逗弄他,只能稳定情绪,慢慢仰起头,露出她那张红丝玫瑰而俏丽的小脸蛋。
“陛下……”武清莜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他道,“很真实。”
说完,她看着凤筵的双眸,那一双眼眸中再也没有初见面时的残暴和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绝情,再也不是那个偏执孤独而杀人如麻的模样。那一瞬间,她心动得快忘记了呼吸,心跳不止。
而凤筵呢?他一直知道武清莜的双眸清澈透亮,很久很久以前,他能从她眸中的倒影看到一头双眸泛红的野兽。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那头野兽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着一腔热血,孤勇却无畏又坚定的少年模样。那是以前的他。那是不曾被人百般折磨和虐待、不曾亲眼看着皇姐跳井自杀之前的他。
如今,那个少年又是回来了。
因为武清莜。
凤筵轻轻握住她的脸,温柔而深情道,“谢谢你,清莜。”
武清莜眨着双眸,呼吸急促,“陛下,为何谢臣妾?臣妾做了什么吗?”
凤筵:“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留在朕的身边就够了。”
——你就是上天派来对我的救赎,是我生命里的光和一切,如果没了你,我的世界将会是一片黑暗和血腥。
武清莜用力地点头,“臣妾会永远永远,陪在陛下的身边,永远不离开。”她此刻不知道,当她日后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心有多么的痛。
还有事情要忙,凤筵暂时放开了她,临走前说了一句,“晚上还有你累的,你先好好休息会。”
武清莜望呆呆地望向他的背影出神,晚上……有什么累的?
立后大典之日,凤筵自是要召开晚宴,普天同庆的。宫中晚宴结束后,冯扬他们决定再去冯府接着喝几口,除了孟惊和其他几个要好的同僚,童韵也在其中。
孟惊明显喝得有些微醺,突然一把搂住童韵的肩膀,大声道,“童兄弟,看你平时一派冷清的样子,其实你也算是性情中人,干嘛把日子过得这么无趣呢?”
童韵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挥开他的手,“大概是因为人,不是因为酒。”
孟惊嗝了一声,朝身侧的冯扬问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扬好心地解释,“童大人的意思是说,喝酒并不无聊,得看人,恐怕和你喝酒就会很无聊罢。”
孟惊哼了一声,“那童大人,今天怎么愿意和我这个无聊的人一起喝酒呢?”
“……”童韵也觉得无解,若是以往宫宴结束后,他定是直接回府,可今日明显他也在兴头上,刚才宫宴上也和他们多喝几口。
自从荀阡陌死后,他一直是孤单一个人,没有朋友更没有亲近的人,亦是很难打开心扉,更别说是和同僚们喝个大醉了。
今天,倒真是令他开了例外,他猜测是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喜庆给感染了罢。
到了冯府,几人来到宴客厅,借着酒意高声阔谈,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童韵出去小解,绕了点路找到茅厕后返回。
在返回宴客厅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是喝多出现了幻觉吗?他猛地晃着脑袋,又看了过去,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吗?阡陌,你来找我了吗?
“阡陌……”童韵唤了一声,前头的身影停住了,然后慢慢回头。
那是一张,童韵日思夜想的脸,虽然更加瘦了些,凌冽了一些,可依旧是她,是荀阡陌,是她!
“阡陌,真的是你吗?”
荀阡陌没曾想过会在冯府撞见童韵,她原本只是想来听墙角的,可是被他这么一喊,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来自那个她只能在午夜梦回见的人,她到底是忍不住回了头。
真的是他,童韵。
“阡陌……”童韵喝醉了,小跑着来到荀阡陌的面前,双眸近乎原始般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手去触碰她的手臂。
可他的手却顿住了,因为他害怕,害怕像无数次梦境般,只消一碰,那个人会像雾一般飘走。
第49章 . 成亲 痴爱人间,奉君长相厮守。
宫宴上, 武清莜也小小地喝了几口,脸颊上多了两坨红晕,她有些不胜酒力,凤筵便让她先回了昭阳殿等他。
一路上, 久歌搀扶着武清莜回到了昭阳殿, 刚到殿门口的时候, 发现殿门外摆着火盆, 里头燃着火。
武清莜问道, “那是什么?”
久歌:“回皇后娘娘,那是跨火盆,寓意烧去不吉利的东西, 往后的日子啊, 红红火火, 顺顺利利。”
武清莜哦了一声, 由着久歌搀扶,跨过火盆进入正殿内, 却是一片漆黑。
“灯怎么都灭了?”武清莜咦了一声,侧头想去看一眼,被久歌往前搀扶着, 久歌一边说, “许是被吹熄的,娘娘,奴婢先扶您进去歇息, 马上喊人来点上。”
武清莜嗯了一声, 也就她喝了些酒,脑子不算清醒,才会发现不了异常。这昭阳殿的长明灯怎么可能全部都熄灭了呢?宫人们难道都不想活了?久歌扶着她的手, 沁出了些汗。
“娘娘,奴婢给您上醒酒汤。”久歌说完就下去了,武清莜靠在暖榻上,闭着眼睛休息。她以前没曾喝过酒,今次宫宴上开心,喝了好几大口,喝过了头,这酒性一下子就上头。
脸,红得吓人,头也昏昏得。
“下次不能喝得这么急了。”
片刻后,久歌端着醒酒汤进来,扶着武清莜起来喝了下去,稍微解了头昏的症状。接着休息了一会,她便觉得恢复了好些。
就在这时,萧女官又领着一群女官来到昭阳殿,面色恭顺而严肃地看着武清莜。
武清莜额头一跳,上一次被茫然地斋戒沐浴的场景还在眼前,怎么她又出现了?于是,武清莜下意识便问道,“萧女官,你怎么又来了?”
“奉陛下的命令,替娘娘梳妆更衣。”萧女官上前几步,挥了挥手,只见身后的小女官端着红木盒子,盒子上摆放着一套大红嫁衣,以及明亮的凤冠。
……凤冠霞帔?
武清莜猛地看向久歌,只见久歌退后几步笑着,说着“是陛下不让说的,奴婢不敢不听。”然后,武清莜猛地反应了过来。
她顾不得礼仪,跑到外殿。殿外的长明灯已经点燃。
月光照了下来,正对着殿门的位置,摆放了一张案桌,点着两根红色的蜡烛,桌上陈列着凤筵先祖的牌位,旁边摆着粮斗,里头装满了五谷杂粮,贴着大红喜字。
武清莜踉跄了几下,久歌立刻上前扶正她,轻声说,“娘娘,陛下一番良苦用心,今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
“是啊,本宫竟然这么笨,没有发觉……”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端得很低,觉得能得到帝王的爱,她已是三生有幸。一个身世不明的人能成为皇后,她恍若经历了一场梦,可如今,凤筵还要与她拜堂成亲?
她……要成为凤筵的妻子了吗?
为什么,依旧是这么虚幻呢?
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娘娘,要换上凤冠霞帔了,不要误了时辰,一会陛下就来了。”萧女官的话响在耳边,武清莜茫然地看过去。
她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萧女官突然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里面仿佛带着一丝鼓励和祝福。
萧女官:“带娘娘过来。”
接着,萧女官替武清莜重新梳妆打扮,换上凤冠霞帔,盖上红盖头。一切都安静了,萧女官带着一群女官行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武清莜唤了一声久歌,久歌连忙应道,“娘娘,怎么了?”
刚想伸手去揭盖头,被久歌严厉地制止住,“娘娘,您不可以自己揭盖头,这必须由陛下用玉如意揭下。娘娘,您怎么了?”
“本宫,有些……算了,没事。”
她该怎么说呢?让久歌告诉她,这到底是是不是一场梦吗?若真的是在梦中,她愿意醒过来吗?不愿意,甚至害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