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尘想了想:“对抗。宣宗虽有糊涂之时,但总体对我们都还不错。皇上只是年幼,并非天生无能,过几年也会成为明君。”
赵廷宜:“魏国公先后效命于唐、晋、汉和周,不似忠心之人。他有勇有谋,善于用兵,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时都可能起兵造反。”
赵元朗:“若他造反,我国必然动荡。倘若外国趁此联合进攻,我们如何抵得过这内忧外患?”
赵玉尘:“你们到底想说什么?你们想联合我一起对付魏国公?”
赵廷宜:“玉尘哥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朝臣篡位做天子这现象?”
赵玉尘:“追逐权利而又有能力者,顺应时势、把握机会成为一国之君,无可厚非。其实,谁当皇帝对我来讲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了皇帝之后,他能够励精图治,使黎明百姓安家乐业。”
赵元朗:“如若魏国公当了新帝,体恤爱护百姓,你是否支持他?”
赵玉尘:“我会问太后的意见。若她不喜,我便给她护国。若她欢喜,我便遂她所愿。但改朝换代都要死伤许多将士与百姓,我并不喜欢。”
赵廷宜:“北周宣帝的皇后是隋文帝之女,隋文帝建国后,封她做了乐平公主。她余生富贵安康,实在美好。”
赵元朗:“如若太后不反抗,魏国公不伤一兵一卒就当了新帝,你是否支持?”
赵玉尘点头道:“若是如此,我不会挑动纷争。”
兄弟俩相视一眼。
赵廷宜:“玉尘哥哥似乎比魏国公更得人心而登基称帝。”
赵玉尘微蹙眉宇:“不许胡言乱语!魏国公不一定如同北周随国公。我也只擅长军事,不懂政治。”
“廷宜知错。”赵廷宜又问,“玉尘哥哥当真不觊觎高权?隋文帝谋权篡位屠杀皇室,却是政治清明的好皇帝。”
赵元朗吃了一惊,怪责赵廷宜给赵玉尘这样的暗示,但他也很想知道赵玉尘是否想当皇帝。
如若赵玉尘有当皇帝之心,他还真不一定能对抗得了。
一来,赵玉尘德高望重,深受百官和百姓的爱戴;二来,赵玉尘能力超高,周国一半的兵都在他手中。
赵玉尘:“我若为王,必定励精图治。可我不是,也不会筹谋争夺。我城府不深,心机不重,不爱江山,不爱高权,天生是忠臣之命。”
闻言,赵元朗放了点心。
赵玉尘看天色已晚,告辞回了自己的府邸。
赵廷宜:“二哥,你觉得玉尘哥哥是否会帮助我们?”
赵元朗:“他会帮助,但不会主动帮忙。他是我贵人,我自有办法利用他。”
第 86 章
赵玉尘刚回到府邸,天空就飘下了雪。他在庭院里站着,心中充满了对叶洛珊的思念之情。
“我想你了。”他抬手托住那瓣瓣雪花,觉得生活黯淡无光。
他其实已经不关心朝政之事了,但依然兢兢业业,做好将军一职。
他时常下朝之后,会进后宫和符若溪聊聊天。他俩同病相怜,都失去了所爱之人,都觉得人生没了盼头。
可他是寡言之人,而符若溪也只有面对穆清时才多话,所以他俩时常只是作伴散心,并没谈心。
但他们互相关心,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互相鼓舞,互相激励。
今夜赵氏兄弟的这番话,赵玉尘并不认为他们只是担心符彦卿造反,还怀疑他们有了异心。
他不知道,如果赵元朗求他帮忙推翻柴氏王朝,他该不该帮忙,毕竟他对周国有感情,与符若溪也是朋友。
他猜自己是不会帮忙的,而且如果赵元朗找他帮忙,他还会努力劝说赵元朗。
在房间前方的一棵树下,赵玉尘停住了脚步,低头盯着小草丛。
草丛下面,是杜子腾的本体。
“子腾,现在下雪了,你在地下是否还觉得冷?”
赵玉尘默然了一会儿,“融雪时会更冷。我让人每日多次来清扫这片地,没了积雪就没冰水冷到你了。”
大雪纷飞,丫鬟端来了热水:“将军,早点安歇吧?”
“嗯。”赵玉尘移开脚步回到房间就准备洗漱。
夜深,他看一眼没了画像的墙壁,从衣衫里心口之处拿出早已没了奶香味的手帕。
他温柔的吻了吻帕上比翼鸟,才带着一颗忧伤的心静静安眠,一夜多梦。
日子无风波的过了大半个月,朝廷及民间都听到了一个谣言:
汉国已联合辽国,即将派大军南下攻打周国。
符彦卿派人深入汉国去打听,奈何探子早已被人跟踪。
探子所询问到的汉国人其实是赵元朗派去的周国人。
探子回国后,跟符彦卿说敌方联合军以契丹兵为主力,已经开始行军了。
符彦卿也没有深入去探究这消息是真是假,召集朝臣商量出兵一事。
若消息是真的,周国派大军去迎战是理所应当;若消息是假的,周国派大军去讨伐也无可厚非。
符若溪提议由赵玉尘做主帅,领兵去边境与敌方联合军对抗。
赵玉尘刚想接旨,赵元朗就说话了。
“太后,玉尘将军近日身子抱恙,若在这冰天雪地里行军,怕是要招惹病魔。”
赵玉尘刚想开口。
符若溪就问:“玉尘将军,你当真生病了?若是如此,你当好生歇息,切记保重身子。”
赵元朗又说:“太后,臣与玉尘将军的兵法很相似,多年以来是武清军副帅。如今,臣希望可以替玉尘将军为国作战。”
符若溪对赵元朗没有防备心,一点也没有怀疑他另有动机。
她觉得他的提议挺好的,点头应允:“那么哀家就任命你为殿前都检点,领兵出征攻打契丹。”
符彦卿:“现下敌方是联合军,恐怕不能只派武清军前去应敌。”
赵元朗:“国公若是不嫌弃,可将天雄军也交予末将。臣弟武艺不错,通读兵书,也想建功立业,末将希望可以带他一起出征。”
符彦卿点点头:“廷宜的确年少有为,那么本王的天雄军也交给你俩兄弟了。”
赵元朗跪地答道:“末将接旨,定不负皇恩浩荡!”
出了泰清殿,赵玉尘问他:“元朗,我近日的确拉肚子,但不妨碍出征。即使不亲自上场,在营帐里点兵也是可以的。你为何不让我去?”
赵元朗解释道:“玉尘,赵家这些年多亏你才如此富贵。可我身为一家之主,理应寻机建功,独当一面。如今联合军来势汹汹,我若凯旋而归,必定荣耀无比。”
赵玉尘半信半疑:“可联合军兵强马壮,我怕你……”
“你可不能小瞧我。”赵元朗不断他的话,故作不满的样子。
“我作战本领虽没你的高,却也不弱。此战,我赢定了!”
赵玉尘看着赵元朗,希望他平安凯旋,也希望他并无异心。
赵元朗心里发虚,但脸上平静的很:“回家吧,你这几日拉肚子,该好好吃点东西补一补身子。”
“嗯。”赵玉尘不觉得自己有吃错食物,却每日都会腹泻。
他心里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却又捉摸不透。
在行军出征前两日,得了武清军、天雄军兵权的赵元朗私下找符彦卿谈话。
他表示两支军队勉强能够与敌方联合军对峙,但想胜利或者早日平定外侵,实在困难。
“国公,如若此战败了,我国地位就急速下降。其余小国不但幸灾乐祸,还可能投靠汉国乃至辽国,一起报复我国。”
符彦卿:“你若没有把握,就让玉尘将军带兵出征吧。”
赵元朗摇头:“这是人数问题,即使由玉尘将军领兵,也依然难以保证胜利在我方。国公,现在大难在前,我国理应大力讨伐敌军,给他们大大的教训。”
符彦卿:“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增加将士?是否要收兵买马?”
赵元朗微笑道:“不必收兵买马,只需调用更多军队即可。不如,请允许末将拿走三分之一禁军?”
符彦卿点点头:“这无妨,你尽管去跟玉尘将军讨要兵卒即可。”
赵元朗又说:“届时一旦打起来,或许还要援军前来帮忙。国公若信任元朗,请给元朗调动其他地方军士的权力。”
符彦卿和赵元朗的父亲是故交,看着赵元朗长大,对赵元朗很是信任。
他从没设想过赵元朗会有反动之心:“可以,我这就去请皇上许你任意调兵之权力。你呀,赶紧去训军,务必把敌军打个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