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一暖。
李青润微点头。
秦时捏了捏耳尖,下定决心似的接过那包药,攥到手心里:“好。”
此事总要有个眉目。
萧安落这边审问完,又即刻进了宫,跟一些大臣讨论此事,并打算引荐皇帝跟那黄忠见上一面,引来一些大臣的不满,这才在皇宫待的时辰久了些。
傍晚,天还未完全拉下夜幕,已露出了点点星光,夜色的柔光轻洒在人身上,一片柔和。只是这夜间的风有些大,吹的人身上发凉。
李青润去安排就寝的事情。
秦时又往里面多穿了两件衣裳,系上斗篷,磨蹭了许久,直到李青润来唤,她才慢吞吞过去。
想不到她秦芹有一天竟沦落到去宠幸别的女人的地步。
刚开门踏进去,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抬眼一看,王悦儿已沐了浴,发丝还滴着些少许的水珠。此时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透明衣衫,露着白皙圆润的肩头,妩媚至极,她微微咬唇,迷离的眼神紧紧盯着秦时。
她柔若无骨的身子逐渐靠近,娇媚一叫:“王爷。”
手渐渐抚上秦时的肩头:“王爷怎地穿这么厚,不热吗?”说着,就要顺带解秦时的斗篷。
秦时手一抖,差点把酒杯丢到地上去,她稳了稳心神,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两杯酒,忙递给她:“这是本王近来得到一坛好酒,特地带来给你尝的。”
王悦儿抿唇一笑,犹豫一番,最终接过,一饮而尽。
还未来得及有多余的举动,就瞧见王悦儿摇了摇头,有些发昏的抚着额头,秦时努努嘴,忙把她扶到榻上,帮她掖好被褥,欲想要离开,倏然想起李青润的话,让她在这儿待到卯时在离开,才会使人信服。
这么一想,就抹掉了要离开的念头。
她坐在铺着绒毯的交椅上,闻着好闻的幽香,静默眸子看着窗棂外的景色,微敛眉。
夜间的冷风吹的头顶的树枝哗哗作响,相互间的摩擦碰撞声不绝于耳。
萧安落刚从宫内出来,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他不以为意的瞧了眼渐变的天色,倏然蹙紧眉头,脑子里登时想起秦时大雪纷飞时那冻的发冷的模样,如同小猫儿似的,缩成一团,想到这,他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笑。
自回将军府后,就去让韩侧去秦王府寻秦时,想跟她一同商议三日后去城门迎接他国使节的事情。
韩侧去秦王府并未见到秦时,只看到落尘一人守在院子里吹冷风,开口问他话,他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秀脸都憋红了去。
听了落尘半掩盖半遮的话,韩侧总算明白了,急忙回去复命,萧安落听到缘由,眸色猛地一沉:“你说什么。”
韩侧硬着头皮又重复一遍:“小王爷已经跟王悦儿就寝了。”
王悦儿。
一语道醒梦中人。
萧安落幡然醒悟,他不耐的佛了佛衣袖,蹙紧眉头,眼底漆黑一片。
她宠幸别人跟他有何干系。
这一夜,萧安落失眠了。
他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想的全是秦时那娇羞般的模样,心底就烦躁的更厉害,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秦王府把人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萧安落猛地坐起身,气息有些不稳的喘了喘,白色的里衣只扣了一半,露出一块白皙精致的脖颈,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那散落的墨发遮掩了眼底闪过的一丝阴霾。
翌日。
王悦儿受宠的消息即刻传遍了将军府,秦时舒了口气,听着下人们的议论,她也总算能好生歇息了。
她在李悦儿寝房,躺在交椅上近一夜,现下浑身无力,头脑昏沉的厉害,整个人都恹恹的。
她有气无力道:“我去小憩一会儿,让人看着,不要吵我。”
李青润笑着应下了,她知道秦时委屈了一夜,如今定是困极了。
秦时顿了顿脚步又道:“你去跟曹细云说一声,让她代我去忧楼一趟。”
也不知是睡了几个时辰,迷糊间,秦时是被门外的哭啼声吵醒的。
她忍着冷意,穿戴好衣裳,一脸烦躁的去开门。
嘎吱——门开了。
只见她门前规规矩矩跪着十五位莺莺燕燕的貌美女子,各个长的如花似玉,柔情似水,不知冷意的跪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柔弱的如同刚种下的小树苗,被风轻轻一吹就倒了,她们小声嗫嚅着,手中拿着帕子在微红的眼角擦来拭去。
她们身后还站着五六位戎装将士,各个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腰间别着明晃晃的利剑。
秦时惊愕,捏了捏眉心:“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这府邸的侍妾杀了人不成,这么惊师动众,她不解的看向李青润。
李青润硬着头皮,一脸无奈:“王爷,萧将军他……今日突然说要遣散了我们,姐妹们气不过,舍不得离开王爷,这才来求王爷不要把我们赶出去。”
什么?
确定是萧安落要遣散她们?
秦时恼怒的眸子放到那几位面无表情的将士身上:“回去告诉萧安落,本王的家务事让他少插手。”
平日处处打击她也就罢了,这次手竟然伸的这么长,都伸到她秦王府后院了。
李青润跟曹细云是她的左膀右臂,自然不能被平白无故遣散了去,其余人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她不明白萧安落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还是说,他在谋划什么。
片刻后,将军府有人来传话,落尘迈步过去,两人相互低语片刻,落尘为难的看了地上跪了大片的女人,犹豫一番,这才走去秦时身侧,他抿了抿唇,压低音道:“王爷,将军说,让您在一刻钟内把这些侍妾全都打发了,一个都不能留。”
秦时一怔,眼底的火气蹭蹭得上来了,她按压着胸口。
萧安落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
第十八章 就当我做了次小人
她怒气冲冲的去将军府寻萧安落理论,他正坐在桌案前,面不改色的翻阅书籍,瞧见她来了,眼皮也不抬一下。
秦时瞧他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明明每次都是他下的命令,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萧安落,你这个卑鄙小人。”
萧安落把书搁置到一旁,整了整压皱的衣角,刚抬头,像是触及到什么,他眼神突然骤变,目光在她白皙的右脖颈停一瞬,又淡漠移开,掩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嗜血,宽大的袖口中,萧安落攥紧了拳头,语气却是不咸不淡的:“为了小王爷能把心思放到正道上,就当我做了次小人。”
他向门口处走了两步,微顿脚步,侧身看她一眼,嘴角勾着一抹好看的弧度:“忘了告知小王爷,此事我已经向皇上表明,他已应允。”
什么!
才不过短短数日,皇帝竟如此信任于他,她可记得皇帝这人精明的很,向来不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此举动,实在令她费解。
她知道萧安落告知她此事,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这不仅是他的意思,同时也是皇上的命令,她总不能胆子大到违抗皇令。
秦时一脸沉色的回了府,在一众人期许的目光下,她幽幽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不忍,唇瓣微微蠕动:“落尘,给她们拿些钱财罢,好好安置。”
她突然想通了,遣散了也好,日后也不用她费尽脑汁的寻机会送她们离开了,拖的越久就越麻烦,免得到时还误了人家姑娘,况且,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木神医,万一还要个三年五载的,自己总不能一直误着人家。
女人最好的豆蔻年华,就这么几年,她不想拿别人的年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到这,她心底更加愧疚,又吩咐:“多发些银子。”
一行人一听,都纷纷哭了起来。
秦时生平最见不得别人哭的,她沉默不语的回了屋,路过李青润身旁时,压低声音道:“你先回忧楼候着,晚些让曹细云来找我。”
李青润点头,装模作样掉了两滴眼泪,恋恋不舍的跟着落尘去领钱财。
剩下的侍妾见李青润都走了,也都识趣的跟着去,她们中大多是舞姬,曾经也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通过舞姬选秀才入的宫,因长相出众被一些大臣看中,用她们来讨好小王爷,在她们潜意识中,认为在哪都是家,只要有银子便好。
咸儿念念不舍的瞧了眼秦时的寝房,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