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姜何时被人这么求过情,不禁心下一软,听亓筠把话说完,“当时只有我一人知道九皇子的境遇,但是为了一己私心,既没让你知道真相,也没让小姐和殿下知道,我真是罪该万死……”
看她如此,千姜也不想追究了,毕竟自己现在只是想要报仇,她没有精力也再不去想过去的事,便道:“你起来吧,我姑且原谅你。”
“真的吗?太好了!”亓筠站起身来,她比千姜高了些,低头道:“您真是大人有大量,我这就去给他们解释,说都是我在骗人。”
“不必了,你不是说你还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吗?我倒是自在得很,泼些污水也没什么。”千姜自嘲地笑了笑。
亓筠有些许震惊,忽又正色道:“既如此,千姜姑娘,我可以抱抱你吗?”仍带着些许哭腔。
千姜主动敞开怀抱。
她感觉到自己脖颈凉凉的,以为是亓筠落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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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使府内。
“民女来晚了。”千姜身着一身橘色马面褶裙,姗姗来迟。
张九荻仍在伏案阅读,只是嗯了一声。
奇怪,怎么这个光如此暗,他还能读得津津有味,千姜想着,却不言语,照例要往房里的密道走去。
那人忽道:“这些日子休息得还好?”
“好得很,不劳殿下费心。”
“那日在上林苑,你是怎么让那些鹰臣服于你的?”张九荻起意和她聊聊。
“它们自己要朝我飞过来,我也拦不住。倒是那海东青,真是可爱得紧。”
他笑道:“意思是这些猛禽还很喜欢你?”
千姜抢白道:“怎么,没人待见我,连只鹰喜欢我都不可以吗?”
张九荻道:“本王以为是你想抢阿慈的风头。”
千姜:“……罢了,我同你没什么好说。”
“走什么走,宋大人的消息你不想听了?”
千姜立马止步,见张九荻也转过身来面朝自己,她不禁靠近低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日子定下了吗?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弓=弩就可以了吗?”
“你一下问这么多,本王怎么回答你。”张九荻似笑非笑,又道:“你今天怎么又弄这么多香粉?”味道还挺好闻的,这话他当然没说出口。
“你一个个回答便好了。”在昏暗的烛火下,千姜看起来眼波流转,皎如秋月。
“千秋日前天。宋大人会携一众将士归京……是夜便会宿在宋府,共享天伦之时,便是你下手之机。”张九荻道,看着千姜越靠越近,他不知怎得感觉周身都燥=热起来。
“好主意。”千姜笑道,蹦了一下,让自己的发髻有些散乱,她举起双手整理,却不小心露出里面的衣裳。
张九荻的脑袋越发混沌,他赶紧剪了剪烛花,周遭顿时亮了不少。
见张九荻一直盯着自己,眼神迷=离,千姜也与他四目相对,真诚道:“殿下,有劳费心。”
张九荻全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唇如激丹,道:“你的唇脂怎么这样红……”
你!千姜赶紧躲开,道:“殿下你说什么,红不红的。”
张九荻尚留有一丝理智,赶紧气沉丹田,调节气息,道:“你今日可是用了什么妖=术!本王为何……”
“你可别什么事都别赖我。”千姜道,“怎么,我站在这里还叨扰了殿下不成?”千姜示威似的又靠近了张九荻几步。
“你离我远一点。”张九荻连“本王”二字都省了。
千姜这才发现张九荻的状态不对,这样难受的样子,千姜还极少见到。饶是二人有些过节,她仍旧狠不下心,上前扶住他,柔声问道:“张九荻,你怎么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的香气那么近。
那闪回的画面又来了,仿若一阵阵烟火炸开。
张九荻感到百爪挠心,难以自持。
今日应该是中毒了!这毒性极强,恐殃及无辜。
不行!他厉声道:“滚!我说了……我都是骗你的,你去刺杀宋大人,怎么会成功,我只是让你替我送命试药罢了……你走得越远越好。”
千姜却不管,仍旧拍怕他的背,道:“虽然你是假意,但是我还是要去替我爹报仇。你不必在此处激我。”
张九荻再注视着威千姜,只见她双瞳剪水,近若咫尺。千姜对上他的眼神,坚定道:“就像江永年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纵然是死了,也无憾……”
“事到如今,还是江永年吗?”张九荻轻叹一声……
千姜觉得自己的嘴唇一热,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意志的边缘
千姜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虽然这个吻只是蜻蜓点水,她还是用手背擦了擦嘴,嘴角的唇脂往上扬了些许,她斥道:“张九荻,你清醒一点!”
感受到眼前人的闪躲,他极为不满,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朝千姜一步步近。
因为千姜躲得太远,他一步步踢倒路上阻碍的物件,一路哐啷哐啷的。
平常时候的张九荻,虽然说话难听了点,倒还算的彬彬有礼,丰神俊秀,可如今这模样太过骇人,看他临近,暗影四合,千姜下意识地捡起手边的一个茶盏扔出,却将将被张九荻用左手接住。
“你你……中毒了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别冲……”千姜颤颤巍巍说着,张九荻却已死死将她环住,毕竟体力悬殊,任凭她如何挣扎,他的手臂却未挪动丝毫。
二人紧紧相贴,张九荻伸出右手将千姜的下巴抬起,唇又贴了上来。
这次不像方才那样简单,张九荻似是发了狠,越发炙热的双唇暴力地吮=吸着她的,间或用舌=尖撬动她紧闭的唇瓣。
由于二人身高悬殊,千姜不得不仰着脖子,再加上厮磨愈甚,她感觉到呼吸困难,不得不微微张嘴,那人刚好乘势而入!
这下正好,她越发难受了,这个人怎么不用换气似的!千姜指间发狠,捏了捏他的背。
这招好像起了作用,张九荻终于住了口,用右手轻轻扶住千姜的脖子。
千姜趁着这个当口奋力的呼吸,须臾却感觉到双脚离地。
她被张九荻单手抬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住手。你再来我就喊人了,告诉他们你就是个……”千姜见他仍旧无动于衷,便伸出手,使劲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张九荻却不多言,发狠将左手的茶盏扔出。
啪!碎裂之声让千姜愣住了。
他暴躁地将千姜扔于案上,底下还压着方才他读的那些之乎者也的书。
这么一来,二人就差不多高了,千姜总算看清了他的眼,果然是中了毒的模样,眼神涣散,白皙的皮肤显出不合时宜的绯红,连俊俏笔挺的鼻子也在鼻尖处透了点红。
见他终于不再抱着自己狂=啃,千姜松了口气,使劲去拍打他的脸颊:“张九荻,你醒醒。”
张九荻眼神聚了聚,总算透出了点热烈的……光?
千姜咽了咽唾沫,他又欺身靠近,厚=重的呼吸声在耳边游走,她感觉到自己有些头晕。
正值春夜,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干涸的土地,绵柔细碎的雨滴起初只是在树梢处游走,随着斜风愈烈,绵绵雨丝化作豆大的雨点,暴力地摔打在每一寸土壤,总算找到了龟裂的地界,迅速汇聚成势,即将渗入地心!
!!千姜抵死挣扎,总算摸到了手边的茶壶,奋力朝张九荻头上一浇。
好在这茶水因久置,早就凉了,浇在燥热的张九荻身上,正好有醒神之功效。
“你干什么。”张九荻怒道,声音低沉、发颤。
“你看你衣服都湿掉了,不赶紧去换一件。”威千姜道,她晓得张九荻爱干净,却没想到在此刻仍旧奏效,张九荻果真不耐烦地走开了。
趁着这个间隙,她得赶紧想办法解他的毒,这不仅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
对了!那钦天监的人不是说自己的血可以解毒吗?一不做二不休,千姜赶紧上下翻找,总算在自己坐着的地方找到一个造型独特的金叶小刃。
叶身镂空,金边锋利。这么一下去,会流很多血的吧,千姜犹豫了一下,决心还是咬手指算了。
她将将把食指放入嘴中,却见张九荻更加轻薄地=贴了过来,“给我。”
千姜挣扎地摇头,却被他一把抓住方才咬过的手,就这么含=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