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钦天监的人竟然还有闲工夫来抓他们!
宿渊剑眉微蹙,再往前奔逃已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仔细瞧了瞧,左右不过十余人,便起了杀=意。
“躲好了。”宿渊道。
钦天监的人虽然学的都是些天文历法,不会舞刀弄剑,但是使的都是些花里胡哨的玄门招式。话不多说,一近身便使出了瘴气功法,好在宿渊早有准备,捂住口鼻顺风而行,任凭他是万神龙瘴还是十佛龙瘴,迷不了人都是白费功夫。
见此人中不了阴招,来者便移形换影,摆出了阵法,使出破甲鬼步,要近身攻击。
偏偏宿渊的轻功极佳,加上手中的短剑极快,他的手腕翻转,劈风破浪,唰唰几下,便挡住了攻势。
他杀=意正酣,忽然发现原本静静贴着自己后背的一双手,逐渐抽离。
糟了!
千姜不晓得这是瘴气。
宿渊略一分神,旋即转身将千姜接在怀中。
从火场救人就要救到底,这是他对此事的唯一解释。
尚有余力的人又要发起第二波攻势,黑暗中又忽然扔出好几个暗器,精准无误地刺中身体,原本想要偷袭之人都应声倒地!
“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宿渊略一抬眸,眼前黑压压跪了一片人,原来是自己的暗卫们。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宿渊本就武功极佳,一般都不会让暗卫在身边待着,加上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身边看得见的往往只有珩一一人。
“宿望欺人太甚,方才对商诀严加拷打,他仍旧没有说殿下在哪,被宿望斩断一根手指……”珩一抿了抿嘴,又道:“殿下,我们为何要受宿望这般欺辱,即便是打一架又何妨,我们又不是打不过。”
宿渊听见珩一这般孩子气的话,嗔道:“珩一!小商的仇,今天就记下了,但是报仇又不是在今日,为何如此急躁。今日众人出动,难免引起宿望注意。”
“殿下放心,这些兄弟一点都没有暴露。”珩一说完,暗卫们拖着方才的尸=体,又都隐藏进了夜色中。
“殿下,这位姑娘是?”珩一问道,毕竟除了殿下亲近的宋忆慈,还甚少见他把谁抱在怀里过。
宿渊身上杀意渐消,这才发现把千姜的姿势似乎亲密了些,他有些震惊地扔开手,本来靠在他膝盖上的千姜滚到了地上。
因为身体的疼痛,尚在昏迷中的千姜仍旧嘟囔了一声。
“山一阁碰见的,碍事之人。”
“要不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珩一拔剑的手却被宿渊的眼神杀了回去,“不杀不杀,都听殿下的。”珩一脸上堆笑。
“这人留着有些用处。”
“难道和天文阁制=毒之事有关?”
宿渊点点头,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千姜,道:“先把人保住吧。”宿渊站起身来,正要走,却又像是放心不下似的,转身问:“你晓得怎么抱=姑娘吧?”
珩一愣了愣,点头如捣蒜:“当然知道。”复又在心里嘀咕:不知道怎么抱人的,怕是殿下你吧。
珩一正欲动手,却发现这姑娘的脖颈出有血痕,不禁道:“殿下,这姑娘怎么在流血?”
什么?
宿渊一把将珩一推开,小心翼翼地扶起千姜。
她的发丝垂落,顺着夜风轻轻拂过他的手臂。
“威千姜,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你醒醒。”
“千姜,他便是威千姜?!”珩一几乎是惊叫出声。
宿渊冷眼望向他。珩一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只好低声解释道:“殿下昏迷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念威千姜……”
“你说什么?”
“就是殿下流落民间,然后被救回来的那段时间!您昏迷不醒……”
宿渊瞧了瞧怀里虚弱的威千姜,又理了理思绪,难道他和威千姜的事情,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晚了点。
广惠仓的事,算解释清楚了吧。
话说我会不会被雷劈啊,历史上的广惠仓原型真是拿来做善事的。
艺术加工艺术加工……
☆、痛苦又如何
料想府内定然有宿望的人蹲守,宿渊带着人回了自己的秘密居所——宁休崖。
这是北郊荒山上的一处峻崖,人迹罕至。却荡翠涌绿,泉壑清泠,是打理了许久才有的景致。
月明挂修竹,宿渊静静坐在清泉中央的大石上,闭目沉思,皎皎月色洒上俊美的脸,平添几分温柔。
“殿下,您想起来千姜姑娘了吗?”在一旁的珩一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想不想的起来都无所谓。”宿渊道。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有时见到威千姜,自己会十分不自在,比如脑中会忽然闪回一些陌生的场景,还有莫名其妙想要保护她的错觉。比如早前在玄玉山,比如此番在火场。
“您说她还有用?”
“不错,她可以替我们试毒,在山一阁,耳闻一阴阳人说其体质奇异,不惧毒甚至可解毒。”
“如果真是这样,那千姜在解陛下的奇毒这件事上,岂非大有可为!”珩一道,又问:“那万一阴阳人的话不可信怎么办?”
宿渊道:“所以我们要让她试试看。”
珩一点点头,若有所悟道:“怪不得殿下只差人止了她的血,瘴气却未解。这钦天监用的瘴气,自然是毒性极强,若她能承受得住,那阴阳人所言便有几分可……但是,威姑娘岂非要受很久的折磨,这……”
宿渊久久不言。
好不容易凝聚的心神,又有些乱了,他索性转移话题道:“去请樊寄奴。”
******
翌日清晨,千姜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她感到身体被极度的柔软、温柔包裹,周遭异香扑鼻,仿佛置身花丛中。可这花香,未免太炽烈了些。千姜一个喷嚏,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却见面前坐着的小姑娘正甜甜地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不答话,推门便跑,一路道:“寄奴姐姐,她醒了!”
樊寄奴?
怪不得如此这般软玉温香。
等等!张九荻这是把自己带到了青=楼?
千姜气不打一处来,坐起身来便要去兴师问罪。
未料,刚好也有人推门而入。
“你做什么?”见千姜衣着不=整,神色匆匆,来人冷漠道。
“正好你直接送上门来了。张九荻,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做什么?”还未等宿渊答话,千姜又道:“亏我昨天还因为误会你,有些愧疚,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尊重人。”
“怎么,你以为本王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这么一说,千姜赶紧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宿渊轻笑道:“就威姑娘这姿色,还是罢了吧。单说这块疤,是个人都会害怕。”
千姜这才发现自己从胸口蔓延到脖颈的那块长长的伤疤露了些出来,即便只是小小一截,边缘的歪歪扭扭也足够让人生厌。
虽然这块伤疤是……罢了……千姜没有多言。
宿渊正色道:“你还记得昨日的承诺吗?”
“记得。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试毒。”
千姜眼睛里的神采黯了些,“试毒岂非很痛苦。”
宿渊道:“痛苦又如何,也不会死。”
千姜笑道:“不好意思,民女可没这个胆量,也不想费这个劲,再说万一真被毒死了怎么办?”
宿渊反道:“你不是想要报仇吗?”
千姜疑惑道:“你如何得知!”
宿渊却未作答,道:“你要替你父亲报仇,本王可以帮你。毕竟你一个姑娘,要想刺=杀宋大人,难于登天,况且他剑术了得…………宋大人眼下驻守南境,陛下千秋日他会返京,本王定然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可是,你不是和宋忆慈关系要好吗?他可是宋姑娘的爹。”
宿渊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千姜索性一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千秋日之前,一切都听我安排,这几天都留在樊寄奴身边,隐藏身份。”
“若我不听呢?”这莺歌燕舞的地方,她可不想多待。
料张九荻冷峻道:“你不听的话,你朋友斜也,是叫这个名字吧,就没命了,连同你们那个方外堂也没了。”
“你真是丧心病狂。”
宿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