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是奇怪还是亓官来着?大姑娘越想越不对劲,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今天错过了什么信息,那个呛水的男人怎么竟有些面熟。
亓官?亓官!对,那个呛水的男人说的是亓官!!
大姑娘觉得一阵烟花炸过自己的脑袋,她本名亓筠,只有一个人会叫他亓官!那个人竟然还活着吗!她飞身往紫藤坞赶去,心中默念,别跑了别跑了!
☆、被打了要还手
初冬气渐微寒,歙湖南边却已是无色无花,与昭京的四季如春相比,南涯城的天气让明月很是烦闷,她正跺着脚,哈着气在柔夷院里绕着圈子。院子的正中是几棵南涯栎,因为萌蘖性强,绿意唯独在这院子里挡也挡不住,倒是少了些萧索。是以祁大人请了宋忆慈下榻此处。
说起来,怎么今早宋忆慈还没起?按照往常,宋忆慈早就和脩脩、谯谯出门去逛南涯城了,明月狐疑到。却见一缕绛紫从宋忆慈门口冲出,原来是大姑娘亓筠,明月难得见着大姑娘这么匆匆忙忙,用手肘碰了碰早班的小厮,“这是怎么了?”
小厮一脸莫测高深,“奴婢依稀听到了小姐砸东西的声音,还嚷着把他给我找出来。其他的奴婢哪敢听。”
明月越发感到好奇,又继续盯着亓筠的背影,却见她突然转了身,朝明月道,“你,去各处找一个叫张九荻的奴才,”
“奴才?相貌如何?”
“你按着名字找便罢。”
******
清晨的阳光洒在窗边,威千姜看着安静躺在去尘中的张九荻,内心复杂。
昨天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陌生,斜也说这是锁骨症的正常现象,张九荻的记忆分成了两段,正常的他的记忆和现在花中的他的记忆,“不会有交叉吗?”
“不会。等他好了以后,便会忘记很多事情。”斜也说。
这下倒好,去尘给张九荻用了,万一他好了,千姜又找谁讨债去?正想着,只听见院子里孟老三嚷到,“威千姜快去总院,有人找。”
威千姜也没来得及多想,三步并做两步往北边的总院去了。
才走到门口,便见着几个和千姜一样来晚了的奴婢,几个人犹豫地在院门踮着脚尖往里瞧。千姜也跟着往里看,又见着了如兰,她又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你们一个个都抬起头来,好好想想。”如兰正对着一群婢女训话,人群中却骚动起来,窃窃私语。
为首的婢女心直口快直接说道,“如兰姑娘,昨夜我们房里的几个,早早便歇息了,都在为明日的宴会养精神呢,我们可以互相作证的。”
“对的,对的。”那女子身边的人都附和道,“更别说出去幽会,认识什么张九荻了。”
千姜听罢,心下一沉。这些人找张九荻做什么。
“你们都给我安静点。”如兰高声道,顺便撇头看了看门口挤着的千姜一群人。几个人识相地汇入人群中站好。毕竟有案底在身,加上张九荻树敌不少,千姜抿了抿嘴,握了握拳头,颇有股视死如归的劲头。
如兰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千姜,“哦,这不是昨天去捕猎的小乞丐吗?”千姜本就个子矮小,一把便被如兰提了起来,扔在最前面。
“我看你昨天就和人家你侬我侬的,总算找着你了,肯定就是你夜不归宿,私相幽会。”如兰自顾自越说越生气,仿佛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言之凿凿。
听着她这越说越离谱的话,千姜却也一时百口莫辩,的确昨天晚上夜会了斜也,但事情完全不是她口中那般龌龊。
“如兰姑娘,你不要血口喷人。”千姜这才发觉,自己现在似乎胆子大了不少,也不知是和谁学的,“你可有证据。”
“还需要什么证据,昨天白日里,你和那男的躲在灌木丛后,卿卿我我,我和祁府的人可都看见了。”
“即便是白天有接触,可你刚才说的是晚上,晚上你也看见我了?如兰姑娘又没有巡夜职责,莫非你是晚上自己出门幽会,在这里贼喊捉贼。”
“你胡说。”
看着如兰生气的样子,千姜感觉自己胡说八道的功力见长。
“我昨天可是夜宿在宋府庭院中,上上下下皆可为我作证,你呢,小乞丐?”
“我……”千姜一时语塞,住在狩猎房的问题就是,虽然没有人指证她出了门,但也没人能替她作证她没出门。
“怎么样?我就说是你,说吧,张九荻在哪儿。”
看见威千姜一时败下阵来,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我,我可以替她作证。”坚定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循声望去,人群中走出来一位眉眼颇浓的女子,倒不用走得太近,千姜远远便看着她头顶着两朵花姿势妖娆地挪过来。“这人哪位?”千姜内心狐疑到,只是没有出声,直直地望着她。
那人没理会千姜灼热的目光,只是平视前方。待走到千姜身边,她终于偏头看了千姜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你是谁,我看你面生得很啊。”如兰仰着头和她对话到,“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我可是要撕你的嘴的。”那人冷笑一声,激怒了如兰,如兰顺手便往她脸上甩去一耳光,却被轻轻一拦,如兰看挣脱不了,又要甩左手,结果两只手皆被她一把抓住。
“如兰姑娘,您这是要干什么。”那人竟娇滴滴地嘤咛起来。“奴婢只是这湖边养花班的,与威千姜并无瓜葛,只是她昨夜来我们房间讨要东西,因为他们打猎班晚间要歇息,管事的婆婆就让她帮帮忙,如此而已。”
“把那管事的婆婆叫来。”不一会儿,人被带了上来,还说地有理有据,千姜也听地目瞪口呆,仿佛真的发生过这事一般。
如兰眼看没辙,气焰逐渐弱了下去,千姜正暗叹到好歹躲过一劫,门口却又突然聚集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亓筠。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千姜感到自己呼吸一滞。
还没等她嘴合上,亓筠三步并做两步朝院内走来。明月赶紧拥了上去,“大姑娘,刚才差人盘问了一圈,没有找到张九荻,是属下办事不力。”如兰在一旁恶狠狠地看着千姜。
“方才听这个院子里吵吵嚷嚷的,竟然没有收获吗?”亓筠语气慢吞吞的,一边说着话,一边绕着威千姜,上下打量着她。
千姜半眯着眼睛,头埋得低低的,假装如无其事地数地上的影子。
“属下……”明月吞吞吐吐。
“罢了,你们先散了吧,这个人,给我留下。”千姜一抬头,便看见亓筠的手直勾勾地指向自己。她下意识地拉住了刚才替她说话的女孩,“她……她可以替我作证”千姜嘴巴打结了似的,“我昨天晚上和她们待在一起哪儿也没去。”
“她叫什么名字?”亓筠一下抓住了重点,“怎么待在一起那么久,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叫……”那个女生笑盈盈地看着她,也没有给她任何提示,似乎就让她随便起个名字都可以。千姜看着这人红色的发带,脱口而出“小红……”
那女生眉头不经意一皱,后又看向亓筠“大姑娘,初次见面,奴婢是南宫红。”
“你这名字倒是雅致。”亓筠冷笑一声,复又示意左右去查查这人的底细。
“大姑娘谬赞了,管事婆婆赐名的时候就说过,红字喜庆,适合咱们这种大户人家。”南宫说话,尾音总是带点咯咯的笑意,仿佛刚才说的都是假话似的。
亓筠不接她的话。
随着人群散开,院子逐渐安静下来,只听见园中的鸟儿清脆的啼叫,似是忍耐了很久,亓筠反手一个耳光甩在威千姜脸上,千姜顺势往地上倒,却被南宫红一把接住,千姜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个结石的胸膛。
“大姑娘,这是何意?”
“这里轮不到你插话,威千姜,他在哪里。”千姜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你这么想要找到张九荻,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告诉你。”亓筠冲到威千姜身前,却被南宫挡住了。
“大姑娘,不如您先回答下这个问题。”南宫还是笑盈盈地说着,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
“哪来那么多废话。”亓筠掏出怀中的紫鞭,抽出的瞬间,如闪电划破天空。
千姜被打怕了,赶紧抱着头躲在南宫身后。南宫丝毫没有闪躲。
“罢了罢了,大姑娘,您不就是找张九荻吗?我带你去找他。”两人都愣了一下,看着威千姜,“我来带路,你们都跟我走。”威千姜边走边在心里合计,左右大姑娘不知道斜也是谁,不如就说他是张九荻,待见面以后再商量怎么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