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衍被这一声勾了神思,突然觉得不能让楚连翘再待下去了。
见他不回答,楚连翘又不耐烦道:“干嘛呀……”
她一喝醉,便如桃花成了仙般,未施粉黛的脸上染上薄红,偏偏自己还不感觉,仍旧看着殿上的歌舞傻笑。
殊不知大殿上的那些男人的目光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他喉结动了动,扣住了她的手,嗓音有些沙哑:“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不要。”楚连翘摇头,结果把自己晃晕,只好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我还要看漂亮姐姐跳舞!”
得到少女果断的拒绝后,谢博衍微蹙眉头,唇也抿了起来。
宴席在深夜终于结束,谢博衍舒了口气,然后无视他人的目光,直接将楚连翘抱了起来,上了马车。
思琴言画见气氛尴尬,便主动提议去马车外坐着。
索性她喝醉酒还算安静,不吵不闹。
……如果不在他身上乱.摸那就更好了。
谢博衍看着面前醉得一塌糊涂的少女,低声唤了她一下名字。
“谢博衍,你又叫我干什么?”
……原来她还是记得请他的。
“别乱动了。”他扣住她的双手,背至腰后,又怕弄疼她,实际也没敢用多少力。于是她很快挣了开,嘴里还道:“谢博衍,你是不是在衣服里放了匕首,好硬啊,硌得我好痛……”
谢博衍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衣衫,然后就见少女伸手摸了下去,他的脸顿时烧红,急忙扣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楚连翘,你再动一下试试。”
不知是不是他恼怒的样子吓到了她,她果真不动了,只眨着眼睛看他,黝黑的眸子里尽是不解和无辜。
下了车,谢博衍一把抱起楚连翘,等进了寝屋后便将她压在了墙上,低头吻住她。
楚连翘呜咽了几声,躲都躲不开。
少年的吻直接又富有侵略性,他气息灼热,几乎想将她拆吃入腹。
楚连翘本就因为喝了酒没什么力气,这下更是软软地瘫在他怀中,眼眶湿红,嘴里不成调地发出了几声喘息。
她显然是动了情,手指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揉皱了他的前襟。
谢博衍眼尾压得很低,最后像是恶作剧般地咬上了她的唇,她吃痛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软塌塌地推了推他。
他神色恶劣,低笑了一声:“现在想着推开了?”
谢博衍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也不会因为她醉酒而克制自己。
对他而言,喜欢就是喜欢。
想亲她就是想亲她。
若不是他们还没成亲,他可能真的会直接把她压在床上。
她都自己送上来了,此时他却只能将她推开。
楚连翘戳着他的胸口,不说话。若不是谢博衍勾住她的腰,恐怕她此时已经顺着墙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闷闷道:“谢博衍,你快些娶我吧。”
谢博衍一愣,随即哑声道:“还有几日了,这次定不会再生变故。”
楚连翘点头,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
闹过之后她的大脑便有些昏沉,只勾住了谢博衍的脖子,含糊地说了句:“谢博衍…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是想嫁给你的那种喜欢……”
谢博衍既无奈又好笑,以前想让她说句喜欢真是比登天还难,没想到醉了以后她反而会迷迷糊糊地说出来。
将少女抱至床上,他唤来思琴言画帮她擦拭身子,自己则出了长公主府。
楚连翘第二日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
回想一下昨日发生了什么,她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扶着床,嘶了一声,几乎想把昨日酗酒的自己掐死。
简单洗漱一番,她从言画手中接过温开水喝了下去,然后又喝下了一杯温牛乳好让胃不至于那么难受。
早膳是清淡的白米粥,其上的粥胶也被人细心挖走,米粒粘稠软糯,旁边还配了一碟小菜。
用完早膳,思琴和言画又扶着楚连翘在院子里散步,因着头疼,只走了一会她便回屋休息了。
她喝完酒就断片,这个坏习惯她一直知道,可就是抵不住诱惑去喝酒。
摸了摸唇上浅浅的咬痕,她满脸羞红。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她思考无果,索性将这事放在一边,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嫁衣。
去往南方治瘟疫用了一个多月,还好嫁衣已经收尾,只剩下最后一点绣花。
可她却怎么也绣不好,之前就想着要去谢云舒的绣坊找绣娘帮忙,这一忙,竟然是忘了。
她揉了揉额头,唤上思琴言画准备出门。
坐马车来到谢云舒的绣坊,楚连翘将装有嫁衣的盒子拿了出来,交给了谢云舒,然后说明了一下来意。
谢云舒自然没什么问题,甚至还问她需不需要将嫁衣改进。
楚连翘犹豫一瞬,道:“若是不麻烦的话可以……麻烦的话就算了。”
谢云舒从下面拿出皮尺:“那我再给你量一量尺寸。”
她点头答应,和谢云舒去了内间。
“连翘你瘦了这么多啊。”谢云舒在纸上写下尺寸,又自言自语道,“没事,等成亲后我弟肯定会想办法补回来的。”
楚连翘听见了,脸上泛起红晕,向谢云舒道谢:“麻烦舒姐姐了,那我就先走了。”
谢云舒正展开那件嫁衣,听到楚连翘的声音后抬了下头:“嗯,做好后我给你送到府上。”
……
谢博衍提着食盒走向绣坊,然后把食盒放在桌上:“我很忙的,为什么一定要我送点心过来。”
“少给我在那瞎掰扯,我知道你这几日休息才叫你来的。”谢云舒展开嫁衣,“怎么样?好看吧?”
火红的嫁衣如天边的晚霞,红得热烈又夺目。
若是穿上这样一件嫁衣……
谢博衍呼吸一窒,旋即问道:“谁的?”
谢云舒白他一眼:“连翘的,不然我叫你干嘛?”
他敲桌的手指一顿,就听谢云舒继续说:“我还差改个霞帔了,嫁衣上的绣纹我改成鸳鸯和石榴了。盖头上的花纹我改进了下,现在霞帔不知道怎么改了。”
“……绣并蒂莲。”谢博衍道,“绣并蒂莲。”
谢云舒一拍脑袋:“你提醒我了。”
“还有……”谢博衍指着嫁衣的几处地方,说道,“这里用金丝绣上宝石。”
谢云舒眉头一皱:“你……”
他接话:“你不绣那就我来。”
“行。那你来吧。”谢云舒将嫁衣一推。
她对谢博衍的绣工还挺……放心的。
以前谢云舒学女红时,沈鱼懒得管谢博衍,就索性把谢博衍放她身边看书,久而久之,他竟然也会绣那么一些东西了。
谢云舒失笑,绣起了霞帔。
……
嫁衣被送至公主府,楚连翘摊开嫁衣后呆滞了一瞬。
嫁衣被改过,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细节装饰,显得更加华贵和美丽。
她摸着上面绣着的金丝边,目光柔和下来,唇边漾起笑意。
他和她,终于要成为夫妻了。
楚连翘其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谢博衍愿意用民间的娶法娶她。
皇室婚礼虽然盛大,可她总觉得缺少了几分人情味。之前不过是和他提了一下,他便将婚礼过程整个推翻,甚至自己亲手操办。
谢博衍是真的在乎她。
意识到这点后,楚连翘抱紧了怀中的嫁衣,忍不住笑了出来。
婚礼前一日,是唱嫁资的日子。
楚连翘看着一箱箱被搬出的嫁资,羞涩又喜悦。
一共六十四抬,黄梓钦赐了八抬,其余则是云谷和谢博衍操办的。
搬完了嫁资,李钰语重心长地拉着楚连翘去了房间。
李钰在三月就已经生了,是个男孩。
孩子取名为攸宁,小名宁宁,倒是像个女孩名。
李钰却说挺好的,安安宁宁的。
“翘翘。”
李钰唤了一声,将楚连翘的神思拉了回来。
“师姐,怎么了?”
“明日你就要和谢博衍成亲了,医馆里的几个师姐中也只有我成了亲,师父和师伯又是男子之身,那这些事就我来教你。”
“……什么?”
楚连翘隐隐感觉有些不好。
李钰面色坦然,却压低了声音:“夫妻之事。”
……
楚连翘听得面赤耳红,思维都凝固了,只能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自己真的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