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位疯癫剑客(41)

作者:贾岱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高景行抬起头,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咬着嘴唇,三缄其口。

石韦伸手,用自己的手掌的虎口部位,撑着高景行的下巴:“别动!”说完,欺身上前。

高景行抬眼望着他,两个人在彼此的瞳子中看到了对方。

石韦没有继续动作,就这样撑着他的下颌。高景行咧嘴一笑,舔了舔唇,眼神在石韦的脸上来回地游走。

“让你别动!”石韦还是这句话。

高景行放松了肩膀,他伸舌舔了石韦的虎口,像一条蛇吐红信。

石韦没动,反而掐的更紧了:“别动!”

高景行笑得更开心了:“你是在跟我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石韦终于扯着笑:“你觉得呢?”

高景行被迫抬起头,但他却握住了石韦的手,用指目来回摩擦他的手背。

石韦突然放开了他的下颌,反手和他十指相扣,将他的手带到了下面。

“我是不是告诉你别动?”石韦冷声道。

高景行:“那怎么办,你不是我的教主,我不会听你的。”

石韦皱眉道:“你知不知道,我恨不能杀了你!”

高景行拿石韦没有办法,可是石韦拿他也没有办法,两个人见了谁都没有办法。

高景行抬起脖子,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眼梢眉角皆是深情。“你来吧,高某人的命不值钱。”

石韦觉得嗓间干燥,他想把眼前这人拆骨饮血。

石韦的每一个表情,鼻腔中喷薄而出的热气,都像是猫爪子挠似的,挠着高景行的心。

“别动!”石韦的气息已经乱了,他的声音压得极底。

车辆颠簸,怀清风歪倒在一边。高景行欲挣脱石韦去扶,被石韦一掌推到了角落,可是他的后脑勺却落进了石韦的手掌心。

“啊!”这一声呼痛正是来自于石韦身下的高景行。

高景行仰着头,石韦埋在他的脖颈。并不疼,但是这一声喊出来,好像把这十几年的思念都宣泄了出来。

石韦没动,高景行也没动。

两个人虽是相拥的姿势,但是都没有拥抱。

高景行偏头,石韦的味道闯入到他的鼻腔中,他率先抬起双手,将石韦揽在怀里。

石韦缓缓抬头,他望着高景行的眸子:“疼吗?”

高景行笑道:“不疼!”

石韦:“撒谎!”刚说完,他又去咬高景行的嘴唇,咬破了他的下嘴唇后,继续反问道:“疼吗?”

高景行还是摇头:“不疼!”

很多年前,氹山春秋舍,高景行爬树摔了下来,折了一条腿,石韦问他:“疼吗?”

高景行门牙摔断了半颗也要笑着说:“不疼!”

马车里,石韦不断地问:“疼吗?高景行?”

但是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哪怕他换了无数个动作。

“不疼!”

马车在玄关古道上一路向西,儋州丹心剑客就在这条道的尽头。

高景行冰冷冷的手触碰石韦热烘烘的胸膛,他的手掌粗糙,上面都是伤痕,深深浅浅,竟然比石韦这样的一个刀客都要多。

石韦硬邦邦的胡茬亲了上去他又问道:“这儿疼吗?”

高景行笑道:“疼!”

两个人难得坐在一起安安静静聊天。高景行拉过石韦的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自己的牙印,他突然觉得好笑。

“你何时知道自己是江汉为客的儿子?”石韦问道。

高景行自己摸着手上的疤痕:“送你去漳州的前一晚,古松师父告诉我的。”

那年石韦十六岁,提着一柄刀,给古松师父磕了三个响头,离了砀山春秋舍。

山脚下,王留行手持结庐剑拦住石韦:“你当真要去漳州黑衣教?”石韦举刀砍在了结庐剑上,王不留行步伐不稳,一连退了几步。

他竟然不知,石韦的内力已经如此深厚。

高景行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短刀,前夜,石韦曾问过他:“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漳州黑衣教吗?”

高景行曾问古松师父:“师父,我能去漳州黑衣教吗?”

古松师父捻须一笑:“孩子,你不是去,而是回。你的父亲是江汉为客,他曾是漳州黑衣教的三大教主之一,多年前,他被涠洲竹一佛门的千岁崇朝逼死在了漳州云山。孩子,你生下来的使命,也许就是为了复仇。”

我们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们走过的路,遇见的人,也许早就是命中注定。那些注定要走的,你挽留不了的,就让他走吧。你看见这雪了吗?雪化了就没了,但是你脚下的土地,你手中的刀会一辈子追随着你。

高景行望着石韦独自下山的背影,他觉得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再见之日,就是他回漳州黑衣教之时。

那柄短刀,石韦一直藏于心间。

古松师父曾说石韦是个极冷淡的人,他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去漳州的,那里都是这样的人。

漳州云山山顶常年有雪,当初顾望三河选在这儿,只怕也不是偶然。

漳州黑衣教的人,都是面冷心冷的人。

第35章

高景行觉得有些困了,手脚也有些发冷,他拢着衣袖,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差点磕到车板上。

望见高景行这幅样子,伸出手,摸着他下颌,将他的脑袋轻放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之上。

石韦睡不着,他的心一直悬着,总觉得此去儋州有诈。

高景行像是找到了一处安心之地,静静睡着。

马车在宣关古道上驶出了两道长长的车辙。

驾马车的小厮一声惊呼:“吁~”

怀清风的五大影使来了!

宫商角徵羽。

高景行被惊醒,打了个激灵。

小厮掀起帘子:“少主,他们来了!”

高景行整了整领口的衣服:“将车停到一边。”

石韦拉住他的手腕:“人是你找来的?”

高景行笑道:“我觉得将怀清风送到涠洲这种事,还是他们去办为妥。”

怀清风醒了,仍旧抱着剑,畏畏缩缩。

人是石韦拎出去的,雪地中静静立着的五个人见了怀清风:“参见教主。”

儋州丹心剑客的五大影使是怀新安一手栽培,终生不离儋州,拥护怀清风直到死。

高景行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五大影使之一的羽上前对石韦拜道:“儋州怀清羽拜见漳州黑衣教教主。”

高景行是不会白白将怀清风送回儋州的。

他要的是个真相。

怀清风在宣州的消息是高景行亲自告诉五大影使的。

怀清羽做了个请的手势,前方百米就是儋州境内。

高景行飞身下马,直直立在怀清羽面前。

高他负手而立提醒道:“高某记得,我信中我说了不入儋州。”

怀清羽不失礼数笑着说:“是我唐突了,可否请您去小亭一坐。”

说着就要引着二人去密林中的一角亭,一阵西风吹,又开始下雪了。

石韦笑了,他从腰间抽出饮血刀,横在了怀清风的脖颈间,挑眉道:“好啊,走吧!”

一角亭内,早有人在等候,他端坐着,茶气氤氲,焚着的是龙涎香,案上的白瓷瓶中还插着一株红梅。

走近些,再看。

竟然是怀新安!

石韦稍稍一惊,高景行倒是自然,很明显,他早就知晓。

这便是他和五大影使的交易。

怀新安是假死!

石韦将怀清风推给了怀清羽,自己则站在高景行的身后。

高景行和怀新安面对面端坐着。

怀新安伸手:“漳州教主为何不坐?”

石韦刀入鞘,淡淡道:“我喜欢站着!”

高景行望着下得越发紧的雪:“久闻怀新教主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怀新安亲自斟酒:“高公子说笑了,请用茶。”

“这次犬子得以平安回到儋州,还得有劳二位。”怀新安装模作样的寒暄。

高景行道:“你该感谢的是玄鹤凌云和任平生。”

说完,高景行觉得这句话有错:“不,你该感谢的是梦渔樵,他并没有要杀你的儿子。”

怀新安叹道:“梦渔樵?哈哈,他荡平了我儋州,我还要谢谢他。”

高景行道:“如若不是他,您又如何在此处悠然喝茶。”

怀新安低着头,他从怀中取出一物,被蓝布层层包裹。

高景行掀开来看:“冷青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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