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60)

作者:春日捕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自觉地,她有些紧张起来。

宇文瑄已经等在殿外,他知道耶律真今天要见前镇国将军的后人,据说他的后人武功不弱,而自己最近正在锦州,所以陛下昨日跟自己打过招呼,想让自己与他较量一下。

小时候他与耶律真经常在一起上课,他们的武艺也为同一个师傅所授,最近几年,他虽然钟爱诗词与人文,但从前修习的武功并没有落下。

他原本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他一进入长宁殿内,见到坐在右手座位上的两人,眼睛里毫不意外地露出了震惊之色。

司徒夜和小陌?

他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还未开口,便听见耶律真在御座上介绍道:

“阿瑄,这两位便是严将军的后人,严公子和严姑娘。”

宇文瑄注视着桃夭,想到之前从未注意过的蛛丝马迹,心底渐渐明白过来,难怪她说自己的姓是严,那时候还不露痕迹地向自己打听过镇国将军之事。

桃夭见此,只得站起身来,略感歉意地对他说:

“家父的罪名之前并未洗清,抱歉对宇文公子隐瞒了。”

两人明显熟稔,但之前自己从未听阿瑄提过,耶律真有些讶异:“你们认识?”

宇文瑄很快便回过神来,脸上依旧留有惊讶之色,没想到小陌的背后竟然也隐藏着这样的身世,自己还以为她只是富商的女儿,没想到她的父亲竟然是曾经名震楚辽的镇国将军!

原来她也是辽国人,他忍不住地想,倘若她的父亲没有被判罪,那么自己便能在许多年前就认识她,那么那个与她有婚约的人,还会是霍琛吗?

宇文瑄的心情复杂,过了片刻才回答耶律真的问题:

“这两位,是我在楚国认识的朋友。”

耶律真点头:

“如此甚好。那朕就不用多介绍了。阿瑄,让朕看看这几年你的武功是不是退步了,严公子,请。”

两人移步到长宁殿前的空地上。宇文瑄接过侍从递上的长剑,司徒夜右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从不离身的柳叶刀。长剑锋利如新,柳叶刀则浸染过无数鲜血。

稍稍对彼此示意,眨眼间,柳叶刀和长剑就纠缠在了一起,在空气里发出震耳的撞击声。桃夭和耶律真都站在长宁殿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两人。

苏桃夭对司徒夜的武功并不担忧,她的哥哥长年修习武功,造诣早已非常人可比,宇文瑄的功夫不弱,或许跟霍琛不相上下,但是与司徒夜交战多半也没有胜算。让她在意的并不是这场比试的胜败,反而是耶律真的心思。他想了解司徒夜的武功修为,真的只是好奇这么简单?

片刻后。如桃夭所料,宇文瑄与司徒夜刀剑相交,武功招式令她眼花缭乱,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司徒夜的刀与他的招式早已经融为了一体,刀锋挥舞之间,没有多余的漏洞。

司徒夜将刀流畅地收起,低低道了一声承让,正想退开,突然一道劲风从身后传来,他眉间微微一皱,身体却已经敏锐地反转过来,堪堪避过随之而来的长鞭。那长鞭用特别的药水浸泡过,打在身上定会皮开肉绽。

桃夭惊讶地看向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苍音。

如同记忆里明艳的模样,这个年少的郡主穿着劲装,脚下踩着长靴,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发出清亮的响声。她见突袭没有成功,立刻又向司徒夜甩去了第二鞭。

☆、指腹为婚

耶律真还未说话,便听见宇文瑄不悦地沉下脸,冷声喝道:

“小音,你又在这里胡闹什么?”

苍音是耶律真亲封的柔嘉郡主,在宫中向来是出入自如,无人敢阻挡。她今日进宫遇见司徒夜和宇文瑄的比试本是偶然,苍音从小习武,父亲又是武状元,武功自是上乘,平日里却无人敢和她比试。难得的机会,见到一个武功在宇文瑄之上的人,她骨子里的兴奋便涌了上来,一时没忍住就出了手。

苍音没有停下手里的攻击,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若是打败了他,便证明了我的功夫比你高,叫你老是瞧不起我。”

宇文瑄与苍音熟识,但从未与她正式较量过,苍音突然与司徒夜交手,一方面是确实想与这个武功不一般的男人比试,也是存了气宇文瑄的心思。

司徒夜脸色倒也看不出喜怒,他见她是个女子,便也收起了刀上的杀气,手里便只剩下单纯的招式。

苍音与司徒夜过上几招,便有些后悔自己鲁莽的出手,眼前的男子身上带着迫人的气势,她引以为傲的长鞭丝毫奈何不了他的刀半分。司徒夜与苍音纠缠了一会,许是有些不耐,终究抓住了她的一个破绽,刀锋一转,苍音手里的长鞭被砍为了两段。

柔嘉郡主从小就没吃过什么亏,今日输在司徒夜手上脸上有些挂不住,何况他毁了自己心爱的长鞭,她正要发作,只听见耶律真连忙打圆场,一派威严道:

“小音,快过来,锦夜是我请来的客人,休得无礼。”

皇帝这样称呼司徒夜,便是带了亲近的意思,苍音也只得气鼓鼓地瞪了司徒夜和宇文瑄一眼,老实地站到了长宁殿一边。

宇文瑄对司徒夜一拱手,真心说:

“司徒公子的武功,恐怕京城无出其右者。”

司徒夜的声音清冷,眼色仍是淡淡:

“承蒙侯爷夸赞。”

耶律真在皇宫准备了宴席,力邀两人在宫中住上几日。桃夭和司徒夜不好推辞,便答允在皇宫住了下来。

白天天朗气清,因此这个夜晚的星空也格外迷人。宇文瑄坐在皇后安华宫中的议事厅里,安静地喝着宫女送上来的热茶。

宇文瑶坐在议事厅的主位,将服侍的宫女们都遣散,沉吟着说:

“阿瑄,今天我路过长宁殿时看见那位姑娘了。”

宇文瑄放下茶杯,看向他的长姐,倒也没有很意外,只是说: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便会在宫中遇见她,更没想到她的身世居然如此离奇复杂。”

宇文瑶虽是皇后,但父母在她入主中宫不久后便双双病逝,家中只剩下这一个胞弟,虽然他常年不在锦州,但她对他也是事事上心。而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素来亲密,宇文瑄的心事她也能猜中□□分。

因此他离开金陵、回到锦州后没有多长时间,她便知道了弟弟在楚国认识的那个特别的女子。宇文瑶自然不会当面点破宇文瑄那点特别的心思,因为那个女子已经被赐婚给了楚国的霍琛,她已经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少女,这么快便来到了锦州,并且有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新身份,宇文家族的存在与整个辽国的局势密不可分,而严家,对于耶律真而言,自然是需要吸纳的。虽然严文灏身亡已经多年,但他的威名在军中仍然存在,驻守边疆的将领有许多都是他从前的部下,如果能够将他的儿女留在皇室的身边,自然也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中有一个足以留下他们的筹码。她的夫君需要严锦夜效力麾下,而她唯一的弟弟对严锦陌另眼相待,那么她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呢?

这个如此巧合而强有力的筹码,想必即使是楚国,也不能拒绝。

宇文瑶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笑容,她将视线望向宇文瑄,似是胸有成竹:

“如果现在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将她留在你的身边?”

宇文瑄有些不解,他皱眉,看下他的姐姐,疑惑道:

“我不明白大姐的意思。”

宇文瑶站起身,从袖中取出半幅叠起的衣襟,交到了宇文瑄的手里。

这是什么?宇文瑄半信半疑地将那半幅衣襟打开,上面寥寥几行字,他迅速地扫了一眼,却愣在了那里。

良久,他才抬头,目光灼灼,盯着他一母同胞的姐姐,不可置信道:

“这——是真的?”

那纯白的绢布虽然已经陈旧不复过往的新色,上面的墨水也有洇散的迹象,但字体仍然清晰可辨:

严文灏与妻方氏立下契约为证,倘若此次有孕诞下一女,愿与宇文家结百年之好,待此女长成,嫁于宇文延长子。落款时间是景四十一年。

宇文瑶在宇文瑄身边的空位坐下,缓缓说道:

“这是我收拾父亲遗物时无意中发现的。想必是当年严夫人有孕时与爹娘立下的婚事,倘若生下的是女儿,便将她嫁给你为妻。只是没过多久严家败落,这事便被放下了。爹娘从未提过此事,若不是被我无意发现,恐怕不会再有任何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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