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啞口無言,我就奪門而出,自己隨意亂闖,不自覺走到一潺潺小溪邊,我坐在溪邊的石上想著,我當初對茜茜和霓湘那些個姊姊都沒有這種感覺,今日倒是讓一個年歲較自己小的妹妹勾起回憶了,原來一樣是吃醋,但感覺竟是如此不同,以前你問我想爭嗎?我會很肯定的說出不想,現在,我的答案改成我不知道了。
☆、祁日王子
不知坐了多久,才讓飢腸轆轆給提醒近午時刻了,我無奈地回到房中,他正坐在裡頭用膳,只沉著聲說從紹城調派過來的兵力已經整備好了,下午要展開第一次假劫計畫,讓我在房裡乖乖待著別亂跑,我沒回應他,拿了筷箸就吃飯,他不吭聲的給我夾菜,他吃飽了理理衣服就朝外走,我只在他背後輕輕的說:”平安順利。”
吃飽後,肚皮爭氣了,眼皮就不爭氣,我就非常不爭氣地躺上床去,不知不覺也睡去了。
祁日想著到客房去找李韶泱,見著房門半掩就直接側身進入,想看李韶泱在不在,也想在出發前再看一眼那如貓般的小廝,感覺房裡應是有人啊,繞過小廳往裡走,遠遠見到床上,一道如瀑布般的黑髮散在床頭,李韶泱房中哪來的女子?不會是祁月不愛惜自己張狂至此吧?趕緊走進去想叫醒她,走近一瞧,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是祁月,好可愛的圓臉和眼眉,是小鍾!怎麼會是李韶泱的小廝,他的小廝竟是女兒身,難怪自己總忍不住想關注著小鍾,還以為自己的心是哪開了岔,祁日嘴角微揚,悄悄的又退出李韶泱的房間。
此次,假劫很順利,他們正計畫著明日一早,讓我朝官兵假裝滋擾南蠻,就這般一來一回的假劫五日內演了四次,第六日李韶泱的精兵來報,查探一隊外貌如南蠻人的馬隊現蹤,想來是上鉤了。
李韶泱帶著官兵裝作商隊,在路上讓祁日帶領的隊伍搶劫,那一隊南蠻馬隊果然靠近了,他們將李韶泱的商隊夾在中間隔空喊話,一個貌似首領的人對祁日嚷道:”本大爺的買賣你也敢搶。”
祁日裝作落荒而逃,首領不甘放過,僅留兩三個人看守商隊,其他十餘人就追向祁日,祁日慢下步子讓他們追,待他們將將追上時,首領號令:”給我殺,一個都不留。”
此時,身後卻傳來一陣馬蹄踩踏之聲,李韶泱率兵趕到,將南蠻馬隊前後夾擊,與祁日的軍隊聯手合力將這近二十人的馬隊拿下,未損一兵一卒。
隨後先押入蠻寨的牢房看守,未曾逼供,其中幾個被逼同行的馬賊就自招了,說是從更南端的國度過來,一路偽裝搶劫,每處不停留超過半年,得來的錢財都偽裝成當地人在當地花用殆盡。
那個首領還大言不慚道:”只有你們這些蠢人才追求甚麼安定,本大爺這樣一路好吃好喝,看盡各地風土民情,玩遍天下美人兒,多麼快意,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李韶泱見此人如此無可救藥也不再多言語,只下令將馬賊看管好,待後天領回我朝關押。
南蠻王對這次如此順利就抓到馬賊感到相當滿意,晚間立刻設宴犒賞眾人,讓我也不例外的進到廳中…站在李韶泱身後,不是可以吃東西,好嗎。
眾人痛快吃肉喝酒,我見著那祁日有些微醺了,他突然抬眼看向我,與我四目相接,咦?他眼神怪怪的。只見他伸起手指著我:”這個計策,小鍾你倒是小有功勞,你如此機靈又有膽識,你要是女兒身,本王子就娶了你。”
我嚇得趕緊下跪,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一旁的祁月笑盈盈的:”阿兄,你在胡說甚麼呀,別故意欺負人家,他只是看起來弱弱的,可還是男子啊,我阿兄醉了就愛說笑。”
祁日一拍桌:”那…小鍾,你有沒有妹妹呀?你若是有妹妹也行,告訴你,我們這與你們那中原相當不同,你們那的男子三妻四妾,還講究甚麼奇怪的門當戶對,我們這沒有,就是喜歡一個人就到底了,喜歡就行,也不用甚麼家世,我,本王子喜歡的就行,我父王不會計較。”這話聽起來的重點,好似不是真的要問我有沒有妹妹。
南蠻王笑吟吟的說話了:”難得王子說要娶親啦,那個…你妹妹會願意到我們這處來嗎?她要是願意過來也是王妃,將來王子繼承我的王位,你妹妹自然就是王后啦。”
我根本就跪著不敢起身,聽到他們這般說,更是嚇得直磕頭,因為磕的太猛,小瓜皮帽鬆脫了,我正驚慌之時,李韶泱眼明手快的就撈住帽子將它扣回我頭頂,我抖著聲:”小…小鍾惶恐,不,不,不敢高攀,小鍾家裡只有弟弟,沒有妹妹,謝南蠻王和王子抬愛。”
南蠻王貌似惋惜著說:”這樣啊!也罷,你起來吧。”
我雖是站起身但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但我很確定祁日不知何時,早看穿我是女子假扮的。
祁日又指著我,說是我有功要賞我東西,我看了下李韶泱,他點頭示意允許,我走到祁日面前又跪下,他竟一把將我拉起,抓著我的手不放,還瞪著我說 :”以後不許你在本王子面前跪。”說完就塞了一個銀製的小牌進我手中,又將我的手連同小牌用他的手握得緊緊的,還囑咐我要收好,我很用力地才將自己的手給抽出來,一臉無奈地回到李韶泱身旁。
夜裡,我因為還氣著李韶泱與祁月太親近的事,不欲與他說話,他也不發一語,只是緊緊摟著我入睡。
待我們要啟程出發回到紹城那日,祁月突然帶著小行囊出現,南蠻王笑著說:”我這小女兒說是要同你們進城去玩玩,晉王啊,我就交付予你啦!”
李韶泱一拱手當做是接受了託付,又轉頭問她:”祁月,你的馬呢?。”
祁月調皮地笑著:”我暫時不打算回來的,不如…我勉強些,騎小鍾那匹花馬就行了。”
甚麼?要騎我的銀花?我不允許,我瞪著李韶泱,他悄悄對著我說:”你的銀花讓她騎一會兒吧,不然,本王只能選擇載你或載她其中一個啦。”
我很不滿意很不開心:”那你載她。”
祁月也不客氣,竟然直接跳上銀花的背,銀花也乖乖任她騎,”韶泱哥哥~連小鍾的馬兒都喜歡我呀。”
我真是氣極了,李韶泱讓我坐他的銀雪,我任性的甩頭就到後頭與押送馬賊的官兵一道用走的。
人就是不能太高估自己,我走了半個多時辰就累得不得了,頭昏眼花的,我這下一定是幻聽了,竟然聽到後頭傳來馬蹄聲,待來人靠近才發覺是祁日,他自己騎著高大的黑馬,還牽著一匹小馬 :”對不起,我阿妹騎了你的馬。”我對他搖頭假裝不介意。
他騎到我身旁,一把就將我拎上旁邊那匹小馬,還小小聲對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那天說的是真的。”
我大惑不解地望著他,他對我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說話,突然就加快速度,將我騎著的小馬一同拉到前頭,還對李韶泱說:”你的小廝走的快斷氣啦,本王子想著來送送你們,正好瞧見,就拉匹小馬給他騎啦。”我賭氣,完全不想看著李韶泱。
待我們到紹城門下,祁日就與我們拜別了。
李韶泱將馬賊交給當地官府處理,又在驛站安頓他領來的百位精兵,他考量祁月不便住在驛站,於是就決定在客棧開兩間房,我與他一間,讓祁月自己一間,李福則是住在驛站,每日來回聽候李韶泱差遣。
待一切都安置好了,祁月開開心心的就來找李韶泱,讓李韶泱領他去逛街市,我真心覺得這樣逛街很不對呀,祁月一路挽著李韶泱的手臂,我倒像個真的奴僕跟在後頭走,逛的我一肚子的火是越燒越旺,李韶泱買了支糖葫蘆給我,祁月眼裡閃著光:”韶泱哥哥你對小廝都這麼好呀,對家裡的妻妾一定更好啦。”說完還羞紅著臉。
我一生氣就將糖葫蘆拿到祁月面前 :”你喜歡就給你。”說完我甩頭就走。
我逕直走到驛站去,就想看看我的銀花,李福瞧見是我,就將我領進馬廄,我找到了銀花,拍了拍牠的傻腦袋,就抱著牠的脖子,將頭靠在牠臉上哀怨道 :”你這笨馬,人家要騎你就讓人隨便騎,人家要跟,你就真的讓人跟啦,又傻又笨又蠢。”
我不想回去客棧看著祁月整天黏著李韶泱,我找了個刷子就給銀花刷毛,牠好像很開心,偶爾還嘶嘶叫,我邊刷還邊罵牠,笨馬,呆馬,蠢馬,資憂馬,喔!資質堪憂的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