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同人)棠棣之华+番外(48)

作者:清羽玄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李怿握紧长剑:“他已经死了。我只是想带他出去安葬。”

李阁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笑道:“早说嘛,我又何必与尸体过不去?”随即微微侧过身,“李怿,你我仇怨就此勾销,但愿以后,再无相见之日。”

“但愿吧,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李怿背着虺文忠,一步一步从李阁领的身旁经过,李阁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待他运出轻功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过身,摇头叹道:“这条路真是偏僻,这么久了,一个人也没有。还得去正殿看看,看看能不能赚一些功劳。”

李怿也说不清他为何要将虺文忠带走。

他将剑刺入对方胸口,然而他的面前愈加模糊,面前的人似乎和梦里的一个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梦中那少年郎君,笑着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心骤然痛起来,几欲窒息。

李怿的剑,就那般鬼使神差地偏了两寸。

他在夜色中狂奔数里,越过很多里坊,停在深巷里一个双鱼戏珠旗幡的客店之前。他连夜奔波,内伤加剧,在客店里昏迷了一昼夜,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之后恍如隔世。

站在窗前的云琦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你怎把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

李怿低下头,一言不发。

云琦担忧道:“你内伤很重,裴嘉来告知我时,我不知有多担心。你……你怎么了?”

李怿抬头,嗓音嘶哑地轻声说道:“师父……他,如何了?”

云琦沉声道:“我没有师兄那般医术,只能尽力而为,然而就算医好了他的外伤,他自己没有求生意志,也是枉然。”

李怿偏过头,半晌,一滴泪水融进了深色的布料里。

“我……我要去和袁天罡做个了结。如不问个明白,我此生心中难安。”

“去吧,只是莫要再折腾自己。”

待李怿离开后,云琦转身凝望,目之所不及处,是洛水汤汤,奔流不息。

他低声叹道:“天难谌,命靡常……身处世间,莫不如此。”

狄仁杰很快便向朝中请求致仕,三请三辞之后,武皇终于在折子上批了一个准字。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让狄仁杰致仕江州,在江南之地养老。

后来,江州连发命案,刺史温开只好求助于狄仁杰。狄仁杰抽丝剥茧之下,竟然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还和数年前,江州府城那片已经烧成废墟的黄国公府大有关联。

破获此案后,狄仁杰身心俱疲,他为这武周朝廷鞠躬尽瘁如许年,心中却犹怀复唐之心。

然想到当年自刎于他面前的越王之子李规,又眼见黄国公血脉自相残杀,心中郁结万分。加之多年操劳,年纪老迈,于次年在神都洛阳旧府内病逝,享年七十一岁。

已近耄耋之年的皇帝武曌,对着满朝大臣泣道:“朝堂空矣!”

五年之后的正月,以张柬之为首的五位重臣发动兵变,逼武皇退位。五位重臣皆为狄仁杰的门生故吏,他们拥立太子李显即位,复唐国号,那一年的年号是为神龙。

旧的岁月已经结束,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开启。

次月,新皇便下诏重新安葬二十余年前被诛杀的所有李唐皇室成员,只是大多尸骨不存,仅有衣冠冢,由他们的后人招魂以附。

而各家幸存的宗室子弟也被全部封爵授官,然放眼望去,仅寥寥数人而已,比之昔年繁盛之景,不知几多零落。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落雨纷纷。各家王公俱来凭吊先人,傍晚时分,众人俱各散去,复归山下王府别院。

山上很快安静下来,一个穿着素淡衣袍的郎君撑着伞,独自站在一排墓碑前。

墓碑上写着他父亲韩王李元嘉与黄国公李譔、上党郡公李谌等几位兄长的名字,尸骨难寻的他们终于在二十余年后有了一个安身之处。

仆从走上前来道:“郎主,这时节傍晚寒意侵体,您身体不好,当心着了风寒。”

郎君淡淡道:“我要等人,你们先找地方躲雨去吧。”

仆从行了一礼,小心退下,犹自不放心,在不远处等着。

不久后,郎君觉得有些冷,兀自打了个寒颤,将自己的披风裹紧一些。

他身后不知何时响起了脚步声。郎君回头,目光忽而定在了那位背着剑,与他年纪仿佛的人身上。

那位郎君,锋芒内敛,姿容昳丽,额前一朵淡粉色梅花,和几年前与他相见之时,容貌仿佛。

嗣韩王李讷笑了一笑,轻声道:“长乐……”

“……长生。”

长生无极,长乐未央。

第45章 番外·忽如远行客

番外一、李怿&文忠

自繁华的长安向西而行,首先便要经过陇右道。

当年玄奘法师西行的道路,也是商队往来的重要通途,其中有一道天堑,连通安西四镇与中原地区。

那便是祁连山。

祁连山脉地势高峻,水草丰美,更出产优质战马,使得这个地方千百年来便是四战之地。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祁连山北面是突厥的羁縻府州,南面则是骁勇善战的吐蕃。

吐蕃在几十年间,先后吞并了白兰羌,驱逐吐谷浑部落,其势力直抵祁连山,朝廷多年来多次与吐蕃开战,可惜中原士兵来到此地常常水土不服,战力下降,与吐蕃的战斗更是胜败无常。

正因如此,自甘凉至阳关,乱匪频出,边地人民苦不堪言。

对于歌舞升平的中原来说,这里的故事似乎很是遥远。不过就在这一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叫做李长乐的郎君,一人一马,连挑河西十八匪寨,成为河西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鲜事。

有人说,他身长九尺,力大无穷,一刀便能将敌人斩为两截;还有人说,他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连作恶多端的山匪见了他都要吓得落荒而逃。

“身长九尺,凶神恶煞……”一个年轻男子轻笑了一声,揶揄的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少年。

少年郎君容貌昳丽,额间绑着一条绣着金线的玄色抹额,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他脸色黑了两分,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夹了熟羊肉的馍,闻言瞪了对面一眼。

年轻男子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胡须,怎料摸了个空,只得摩挲着下巴,笑着打趣道:“没想到长乐的名声都能止小儿夜啼了。”

李怿翻了个白眼,不过在虺文忠眼里,弟弟连翻白眼都是那么的生动有趣。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李怿哼了一声,蘸了蘸面前碟子里的深色粉面,又咬了一口馍。

这边距离安西四镇要比中原近许多,有一种叫做安息茴香的植物,当地人称它作‘孜然’,这种植物成熟的果实磨成粉面或直接洒在炙肉上,会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还有一种香料因来自胡地,所以又叫做胡椒,放入肉汤里可以去腥,还会有一种奇特的香气。这些香料在中原稀少且贵重,在这里却很常见。

虺文忠顺势伸筷夹向盘中的炙肉,被李怿一把打掉筷子。

“唉。”虺文忠叹了口气,“食之无味啊。”

李怿面无表情道:“你重伤在身,饮食务必要清淡,尤其要忌、食、荤、腥。”

虺文忠:“……”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清粥小菜,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太难了。

李怿看他神色,将他的嫌弃看明了□□分,哼道:“这里时蔬难得,别不知足。若想大快朵颐,不如早些把伤养好,省的还要麻烦师叔千里迢迢送药过来。”

“我这一身伤,得益于谁啊?”虺文忠幽怨地道。

“你还有脸提及此事?”李怿沉下面色,“死不悔改,活该!”

虺文忠面色一白,不由低下头轻咳起来。李怿变了变脸色,终是未再多说,亦是沉默,这便显得其他桌上的嘈杂声愈发大了起来。

“你们说的都不对!”一人道,“那人明明长了一副极好的相貌,见过的人都说,他是长生天的宠儿,比大雪山的霞光还要美。”

“你这小儿休要胡言,别是听了旁人瞎说,拿来吹嘘的吧。”

“你们别不信!”那人许是饮多了酒有些上头,在大堂里逡巡了一圈,最后斜斜一指,“就像那个小郎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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