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柳深深刚给严云边梳洗好,就听严七在门外喊:“柳儿,门外有位叫林星的人说要找你。”
“林星!我师兄?!我师兄来了吗!”柳深深立刻拔腿就跑。
严七收到了主子的死亡凝视,默默的跑了。他怎么知道,都这个时候,还没穿好衣服呢?平时这时候都是在吃早食了,柳儿一个人收拾房间的!!!
柳深深一路冲到门外,看见真的是林星,兴奋的奔跑上前,和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到的严云边:“……”
“师兄,你终于来看我了,我给你写信都不见回,你怎么样啊,这几个月过得好不好?师父对你还是不是很严厉,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我在这里了。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柳深深把林星上下看了个遍,嘴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恨不得把这五个月没说的话一起说完了。
见到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的柳深深,林星一身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他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师兄见到你,也很开心。”
“来,你快进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柳深深兴奋过头,忘记严云边的存在了,等她抓着林星的手要进门的时候,看到冷着脸的三公子,竟下意识放开林星的手。
林星眉毛一动。
“师兄,这是三公子,现在是云舒院的主人。”柳深深转身和林星介绍。
“林星见过三公子,多谢您这几个月来对师妹的照顾。”林星上前,对严云边行了个礼,恭敬说道。
严云边知道林星的来历,可他那个身为国师的师伯是和严云承是一伙的,他冷着脸,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待见。
柳深深见板着脸的严云边周身萦绕着寒气,不着痕迹的把他和林星的目光隔断,大眼睛一眨,请求道:“三公子,今日可不可以给我休沐一天,我和……”
“不行。”严云边脱口而出,甚至都没听完她的话。
柳深深面上表情一僵,但转眼一想,拒绝是正常的。她也不怨,求一次不成再求第二次呗。嘴角上扬,眉眼弯弯,朝严云边挪了两步拿手捏了捏他的袖子,撒娇道:“公子,我师兄,他一直很照顾我,这世上除了您就他对我最好了,现在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您可不可以行行好。帮了我这一次,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严云边把声音提高。
柳深深吓得又把严云边往旁边拉了几步,双手合十,虔诚又委屈巴巴的哀求道:“要不您说,怎么才可以嘛?”
“你真的想和他出去?”严云边满脸不乐意的问。
柳深深点头,眼巴巴的期待他的点头。
严云边冷着脸说:“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
“不能再什么?”看到了希望,柳深深两眼放光,对她来说,只要答应了,她什么都能做。
“不能再……偷懒。”严云边见她目光闪烁,心都飞到九霄云外了,把本可以将她后半生都控制的机会,风轻云淡的说成了‘偷懒’。
“好的!”柳深深回答响亮,像自由的小鸟,冲过去拉起林星就跑,害怕严云边变脸似的,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严七皱眉。
“废话。”
“噢。”
“深深,我听说云舒院是凶宅,你……和那个三公子,好相处吗?他冷得冰块似的。”林星边走边说。
柳深深捧着自己的脸,歪着脑袋给林星一个灿烂的笑容:“师兄别担心,没事,我这融化冰块的本事是天生的。”
“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他是谁?干什么的?”林星还是不放心。
“他给的银子多啊,我打听过了,京城所有大户人家丫鬟的月钱都没我多。”柳深深嘿嘿一笑,“而且我吃好穿好,哦,对了,师兄,来,我给你买一件袍子,难得你下山看我。”
林星被迫换上一件轻薄的水青色长衫,从绸布庄出来,可引来不少目光。
“好看,好看。”柳深深惊叹自己选袍子的眼光,把林星上下打量一番。
“深深,这……”
柳深深拿手压着他的两边嘴角,轻轻压着往上一提,笑道:“你也该笑一笑吧,多好看啊。”
被她这么一说,林星耳根泛红,他掩唇轻轻一咳,被周边的目光围观使他浑身不自在:“我们先走吧。”
柳深深知道他的窘迫,偷乐着,让人把账单送到云舒院,带着林星去了湖边。
“师兄,我们租一艘香船吧,夏日游湖,观赏荷花绽放,是我一直想做去没有做到的事。”柳深深望着不远处微风摇曳的一大片荷塘,两眼放光。
林星无奈的叹了叹:“我一直以为你爱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没想到花钱起来也是大手大脚的。”
“那不是和师兄出来嘛。”柳深深理由充分,令人无法反驳。
他们花二两银子租了一艘小香船,兴致勃勃的去赏荷了。
从树干后现身的严云边和严七,主仆俩都黑着脸。
严七看不下去:“主子,这有点,不,是很过分了。又是吃香的喝辣的,先买衣后租船,柳儿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这……”
“别吵,赵钰琦来了。”严云边把视线从柳深深的船上收回来,眼角余光一撇,一个身影锁住了他的目光。
严七立即惊觉起来。
她来做什么?
“主子,我们跟上吗?”严七问。
“废话真多。”
严七:“……”
“没想到这船上还备有菱角啊,这也太好了,这可是南方水域特有的食物呢。”柳深深看着茶几上放着一盘煮好的菱角,激动得立刻上手,放入嘴里,“师兄,你吃一个试试。”
林星拿起牛角似的挺丑一个小东西,小心翼翼的拨着外层黑色的壳,煮的时候应该切开过,很容易剥开,露出雪白的肉,看着诱人,他放一个到嘴里,粉糯香甜。
他吃一个的时间,柳深深已经吃了一半,对她宠溺道:“好吃再给你买些来?”
“不不不,”柳深深摆摆手,她指着前方的湖面,“等会我们偷偷摘一些莲蓬,那个更好吃。”偷莲蓬,才是她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林星:“……”
他们在船上悠然自得,不远处一艘华丽的三层画舫破水前行,在它眼皮底下,所有的香船都是小不点。
柳深深他们靠着边缘任由水把他们随便带,没注意到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赵涵和赵钰琦在最高层上俯视湖面,两人神色凝重。
“所以,花良媛到底有没有滑胎你不确定?”赵涵开口。
赵钰琦气不过的表情:“嗯,现在皇帝哥哥派人把她密不透风的护着,谁都无法靠近。而且,因此她反而更招皇帝哥哥的宠爱,每天都去看她,气死我了。”
“琦儿,你太冲动了。”赵涵叹了叹,略带责怪,“严云承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玩弄于股掌之中,更何况我们?凭严云边的能力也是可以进官场的。可严云承为什么放任年幼的弟弟在南州城装疯卖傻和四年的流浪江湖?”赵涵一急语气就快,声音也变冷了,“他不娶妻,膝下无子,严云边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他全部都抛弃,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狠起来没有一丝顾虑。琦儿,你要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斗,斗不过。”
“那怎么样?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手遮天吗?”赵钰琦气得咬牙。
“皇兄倚仗他,他底下盘根错节,我们要做的第一步是撼动皇兄对他的信任。”赵涵语重心长的劝道,“只要皇兄怀疑他,我们就有机会。”
“那你怎么不早说?”赵钰琦眼眶泛红,为自己的冲动感到生气的同时,还因此打草惊蛇感到愧疚。
“好了,下次做事先和我商量,别再冲动了。”赵涵没有再责怪,反而安慰道。
赵钰琦缓了片刻,抹去眼角的泪,问:“严云边这段时间有去找过你吗?”
赵涵摇头:“没有。”
“你好不容易和他修得如此好的关系,我……我真是。”
“无妨,他想要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赵涵望着前方,“不过就是要等。”
“当时他问你要那个丫头的时候,你有想过为什么吗?”赵钰琦皱了皱眉。
“没有,只是觉得喜欢就送给他了。”赵涵摇摇头,“不过我有听过四年前他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