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绕到她身后,半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问:“你可知那位白面公子现在所在何处?”
淡淡的女儿香味扑鼻,不浓重,甚至带着一股往日隐居山林之时清晨林间清冽的气息。
烟花身形微抖,险险避开疏月站起身,“烟花不知,那之后白面公子便没再召见过我。”
疏月瞧着她的眼睛,都说风尘女子最会逢场作戏,能爬到这无忧阁的头牌,这女子显然并不普通,至少也有几分小聪明,眼下,疏月竟猜不出她说的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慕霁身侧的小厮仿佛已经累了,东倒西歪地靠在床榻上,陷入熟睡。烟花却并无异常,仍站在疏月面前与她僵持着。
“那你可知有何人来寻过他?”疏月追问道。
烟花低下眸子,轻声道:“不知。”
疏月见问不出什么来,侧头看向慕霁,瞧见他正捏着身旁一个已经昏迷的小官的手,遂对烟花道:“出去吧,我们这位爷要玩一会儿。”
烟花侧头瞧了一眼慕霁,瞥见他握着那小官的手来回把玩,面色微红,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关上门。
待脚步声渐远,慕霁毫不留情地甩开那小官的手,抽过桌上的帕子在手心擦着。疏月见其举止反差如此之大,不觉走上前去,掩面笑道:“公子,这小官的手软吗?”
慕霁捉住疏月的手将她拽到怀里,在她手上捏了捏,方凑到她耳边道:“比不上夫人的手软。”
疏月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单手勾住他的脖颈,“这位无忧阁的头牌有问题。”
慕霁扫了一眼那头的香炉,“的确。”
来之前,疏月与慕霁吃过解药,因而这迷香对他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那四个小官没多久便陷入昏迷,可这位烟花姑娘却还能抚琴,与疏月的对话也条理清晰,瞧不出任何破绽,俨然是受过特殊训练,亦或者是对他们有所防备,提前吃了什么东西。
“这么说来,白面书生的失踪应该与无忧阁脱不了关系。”思及此,疏月起身在这屋内来回打量,仔细搜寻了一圈,连房顶,床底和柜子都找一遍,仍没发现任何异样。
慕霁的目光同样在室内扫视,最终,眼神落在窗前那盆开败了的金菊上,他走到那盆金菊前,疏月见他有发现,也跟了过来。
上次来时,这金菊只开了四朵,败了一朵,那一朵还被疏月不小心碰掉了,如今仅剩的四朵也已经败了。
“这花败了。”疏月脱口道。
“既如此,为何不换一盆新的?”慕霁侧头看向她。
疏月了然,双手握在那花盆上,试着去搬开它,谁料花盆竟纹丝未动。
慕霁见状,双手搭在疏月的手背上,握着她的手将花盆轻轻一转,果然,一道吱呀声响起,二人闻声看过去,瞧见床榻之后的壁画朝两侧拉开,露出一道门,门后别有洞天,竟然是一处密室。
慕霁牵起疏月的手绕过床榻朝头,朝里面走去,密室门口横了一道屏风,正是上次疏月见到的那一扇,屏风后白面书生正被缚住手脚,绑在一软榻上,嘴也被破布堵住。
见有人来,他用力挣扎,慕霁上前扯掉他嘴上的那块破布。
“奶奶的,终于得救了。”白面书生唠叨着,眼神看向身上捆着的绳子,示意他们帮他解开。
慕霁从袖间抽出匕首,割开他身上的绳子,白衣书生一股脑地坐起身,揉了揉被捆的发麻的手脚。
“究竟是怎么回事?”疏月迫不及待地问。
“不清楚,就记得几日前同烟花姑娘喝酒,没喝两杯我就醉倒了,醒来就是这副模样,这几天除了有人按时来送饭,几乎天天被这样捆着,我堂堂一礼部侍郎,竟受这般对待。”白面书生尽情抒发心中的怨恨。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慕霁叮嘱道,疏月点点头,又看了眼白面书生,无忧阁的人既然会捆他,定不会让他出这个门。
“还愣着做什么,走啊?”白面书生催促着,先一步跑出密室,才走到外面的卧房,就停下来。
瞧见地上的小官,疏月略一沉吟,“我有办法。”说罢,便让慕霁将其中一个小官的衣裳扒下来,递给白面书生,“换上。”
白面书生接过,面露嫌弃之色,却还是利落地把衣裳换好,又把自己身上的衣裳给那小官穿上,将他捆起来丢进密室。
疏月将密室的门关上,“能拖一刻是一刻。”
做完这一切之后,仍觉得哪里不对,她的目光在室内扫视,最终落在梳妆台上,翻出一盒胭脂在白面书生脸上拍了拍,那原本就白皙的脸又白了几分。
随即,疏月把白面书生推进慕霁的手臂,后者一脸嫌弃,正准备推开他,在瞧见疏月的眼神时又忍下来,大摇大摆地揽着白面书生走出卧房。
才刚到楼下,那老鸨笑盈盈地凑上来,疏月挡在她身前,甩了锭金子过去,做嚣张状,“这个小官我们爷看中了,带回府玩上几日。”
那老鸨的目光全在金子上,压根没注意看被带走的人是谁,这时慕霁已将人带出无忧阁,柳芳生的马车正等在那,一行人上了马车。
“先去慕府。”慕霁对柳芳生交代道,马车狂奔起来。
夜已经很浓了,街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白面书生抖了抖脸上的粉,拱手道:“多谢。”
“先别急着道谢,你可知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子?”慕霁唇角微勾,眼中隐隐透着几许危险气息。
“发生了什么?”白面书生面露疑惑,俨然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有人偷了你的令牌,调动人马对三大家族下手。”疏月言简意赅地概括。
“什么?”白面书生在身上摸了摸,方想起令牌早已不在身上。
“麻烦侍郎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慕霁言语间带着威胁。
白面书生自知理亏,一言未发。
第41章 嫉妒成瘾
远远的,便瞧见慕府门口站了两队人马,官兵为一队,慕府的守卫是另一队,这两队谁都没动,互相僵持着。
慕霁一行人下了马车,领头的守卫松了口气,恭敬地叫了声少爷。
那一队官兵前头正站着一个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待瞧见白面书生时不由惊讶道:“侍郎大人,你这是……”
白面书生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那人的袖子,好像又变成初见时的疯癫模样,故作惊讶道:“总督大人不是前几日回去了,怎么又跑到这来了?”说完他还指着那一队官兵,“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位总督大人从腰间抽出个令牌递过来,不解道:“不是侍郎大人叫人拿令牌找我,说调查之事遇阻,需派人前来支援,我进城后找不到大人,又听说大人被这临江城的三大世家捉住了,也不知道在哪,便兵分三队上门要人。”
“害,都是误会,我的确是被绑了,令牌却是被绑我那人偷走的,我们都被那人愚弄了。”白面书生气的直剁脚。
那位总督没料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愣在原地,还是白面书生催促道:“还不快派人去另外两家传话,把兵都撤了,随我去绑我的地方捉人。”
“来人,快去把谢家和左家的人都撤回来,去……”那位总督说到一半,转头看向白面书生道:“去哪?”
“无忧阁。”白面书生提点道。
“都听见了?还不快去通报。”
“是。”其中二人应道,骑马朝另外两家赶去。
“侍郎大人,不知这三家的损失?”慕霁双手环胸,目光灼灼地看向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和慕霁比起来本就不高大,又擦了满脸的胭脂,这会倒真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官,他脸上挂上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拱手道:“等这件事查明白之后,宁某定会给慕公子一个交代。”
已近子时,一行人重新返回无忧阁,见官兵来,大堂里的姑娘纷纷退到一旁,面露恐惧,隐约还能听见有人抽泣。
“各位大人,不知小店犯了何事?”老鸨迎上来,这次倒是正经些,连手中的蒲扇都扔了。
“囚禁绑架本官算不算数?”白面书生扯出一个微笑,看起来面色纯良,这笑中却带着几分官威。
“大人说什么呢?我这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但丧尽天良的事断不会做,大人莫不是记错了?”老鸨辩解道,可能是见过了大风大浪,倒也没表现出胆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