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97)

余沿追脑袋短路:“我?”

“别他妈瞎认。”陆漓压着点声音,完后走到小女孩面前,扶着大象耳朵,“晞晞,滑梯玩腻了?”

陆晞晞头一点, 嘴一嘟:“想玩那个。”

剩下俩人顺势望过去,好巧不巧,正是余沿追嚷嚷个没完的U型板。

“小孩不能去。”陆漓一句就否了,不带商量。

“为什么?”陆晞晞不开心了,“我又不是5岁小孩了。”

“那你几岁啊?”这句是余沿追问的,面对孩子倒是好声好气。

陆晞晞扬起脑袋上的小黄鸭泳帽,骄傲地说:“6岁!”

余沿追眼睁了睁,陆漓再适时地补充了一句“上周才满”,成功让他开始张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余沿追压根停不下来,手机袋忘了抢,什么深仇大恨也忘了,猫着身子直抖。

这时候舅甥俩在他旁边都显得特文静,陆漓直捱到四周都开始莫名其妙地朝这边打望,才拾起手机袋,在余沿追右脸上拍了两下:“差不多得了。”

余沿追哪那么好听话呢,笑点不仅低还离奇,碰着了就没完,跟个永动机似的。

这怕不是种病。

陆漓边想着,手机袋松开落下,坠着绳子的手往上,一根指节凉凉地点在了余沿追右眉的浅疤上。

余沿追觉得有只小蚂蚁在哪儿爬,痒痒的,让他不那么疯了。

抬起眼,只有陆漓,口吻淡淡地说:“收。”

足足攒够半分钟,姚岸才勉强停住了自己的笑。

此时,姚见颀早已骇于他的肺活量避到了水里,一时半会儿找不见。

“喂,人呢。”

姚岸假公济私地吹了声短促的亮哨,趴在桥栏上四处野望。

“开心完了?”姚见颀从拱桥下冒出一个头,说完这句话,又把鼻唇埋在了水下,像不吐泡泡的灯鱼。

姚岸把手伸出去,作一条钩似的,“咻”地收起来:“小鱼快上岸。”

姚见颀很配合地浮上一点,刚刚他脱下了衣服,此刻便露出纤白的胸膛,当真如鱼的腹梢。

“负心汉。”他清清晰晰地说。

姚岸听了,乐得直抖嗦,险些蹲不稳,他想姚见颀果真误解了他的快乐,他并不是为什么桃花,全是因姚见颀吃味的斤两。

四下瞻顾,他不备地抬手向姚见颀飞一个吻去。

姚见颀瞧着了,却不领情,两根指头把吻给扫开了。

“哎——你!”

“这点不够,晚上再向你讨。”

姚见颀蹬出一练水花,遥遥游走了。

作者有话说:

耙耳朵:妻管严

第113章 烟花

有三件事,是余沿追三年前打死都不会想到的。

头一件,姚见颀跟姚岸在一起了。

第二件,他和陆漓一块玩了U型板。

第三件,他和陆漓不仅一块玩了U 型板,还一块吃了肯德基。

太他妈的玄幻了。

“犯什么痴呆呢?”

还是那副没主语的调子,一听就暴躁,余沿追“喂”一声,发作之前,一包番茄酱扔过来,正中怀心。

“头回见到干吃薯条的。”陆漓看头猪似的看他。

余沿追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吃的是啥,他正在沉思呢,这是很罕见的,没点内涵不干,没点灵感不成,被陆漓一包番茄酱白搅了。

“我就爱这么吃,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搞的好像谁欠你钱……”

正叭叭着,左臂突然被磕了一下,陈哲上身凑过来,遮着嘴巴:“可我们就是在用他的钱吃东西啊。”

余沿追嘴巴还是咧开的模样,眼睛往下一扫,似乎这才想起来,他们的两张拼桌上这量儿倍足的全家桶、夏日套餐和儿童套餐,确确实实来自陆漓的微信钱包。

“那又怎么啦!”偏要顶着那人愈发揶揄的唇线说,“这是你欠我的,上回都说好了的!”

“哪一回?”

这话是两个人问出来的,一是耳边的陈哲,二是只在餐桌上露出头的陆晞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着小孩子,陆漓没对他的火气,松松地将可乐里最后一块冰舀出来:“大概就是赢了游戏还得倒请客的那回吧。”

陆晞晞一脸不明白:“为什么赢了还要付钱啊?”

“因为啊……”陆漓将可乐推到外甥女面前,放慢了语速,“小朋友输了会伤心。”

这一天的烟火大会开场较晚,似乎有人包场求婚。已经排干的泳池像是倒立的蓝天,十数个坐在不同弯道的救生员都听到了从另一个山头碰碰撞撞却最终飞获的“在一起”“在一起”,其壮观处足以窥之一斑。那些人在漫天流焰下求婚,在举目睽睽下相爱,谁听了都要歆羨。

在同事们的吁嗟长叹中,姚岸一丝不苟地刷着马赛克池壁,尽管看不出两样。顺带地,他也留心那个耳环到底在不在,对姚见颀的话只信其九。

但很快的,最后那一成,也被姗姗的跃步修正了。

“也许下次就找到了呢。”女孩没听着耳环下落却不失落,“不如留一个微信吧。”

前一句话的也许是假也许,后一句话的不如是真不如。

手机明晃晃地在他眼角转开转去,局促又试探。姚岸把胶刷搁在左肩,凉凉地倚着。

“抱歉。”他说。

“啊......”女孩似乎没有想到拒绝会这么轻易,挠了两下虎口,但好像也没有很不堪。

“那个......”

她身侧的另一个同伴濯足上前,目光张顾。

这是哪出?

“不好意思,就,今天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女孩双手比划着,像在空中做记号,“他叫什么名字呀,还有,联系方式的话……”

想都别想!

姚岸差丁点儿就吼出来了,如果不是刷子的铝杆掉在了地上,发出锵锵的杂音。

也就一俯仰的犹豫,他捞回刷头,对面前的女孩露出一个很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们俩是一起的,一——起——”他说,“你懂我意思吧?”

“哇——呜!”

余沿追的嘴巴随着骤盛的烟花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圆,又随着花瓣的骤落坍缩成一个圆心。

他捂着嘴巴,随便都能猜着身旁那道不折不扣的视线,下垂的夹角刚好10°。

“你是打算把烟花吃了吗?”陆漓问。

“……”

余沿追想骂他来着,但是烟花实在太曜且短暂,他没空跟他呛,也没空告诉他自己是害怕火星落到自己嘴巴里,他知道,他听说了一定要取笑的。

又一簇烟花捧到需仰头的高度时,余沿追还是循环往复地撑开了嘴,这一次,钢兰小星坠落的时候他只动了动舌头。

忽然一声快门。

人群中的快门就没停过,但从没哪一声离自己这么近,近得就像——

“我靠你你拍什么呢!”余沿追看见尚未收回的镜头,以及被发现了也不急不躁的陆漓。

“你看。”陆漓大大方方地与他分享,余沿追凑过脸,屏幕那个要将烟花吞了的人不是他是谁?

“多傻。”陆漓直摇头。

“……”余沿追捏紧拳,烟花不像烟花了更像爆炸,他咬牙切齿,“陆狗——我揍死——”

“悠着点吧。”陆漓腾出没有抱陆晞晞的左手,捏着余沿追的后颈往夜空一拉一仰。

银色的烫针和曲率撒下来,流过眼睑发亮发痛,流进胸腔发红发慌。

余沿追碍着晞晞,没法大动干戈,碍着烟火,没法尽心尽力。

只好在心里吼:“再没见过比陆漓更讨厌的人了!”

回家的时候已近凌晨了,恰是夜最浓星正酣的时候,一路却荡着抑抑扬扬的口哨,过花畔,走江边,直到了门前才自觉入淡。

夏虫并不为谁沉默,纵使姚岸勾着拖鞋,把嵌进楼梯的每一脚都放得不能再缓,那些直翅目动物却唱着经久的反调,这样的话,他全心全意不去惊醒的那个人还能如愿睡着吗?

靠床头柜的这边,螓黑的影子歇成一尾长堤,充满回声的房间里,姚岸听不见姚见颀轻窒的呼吸。

他踮到洗手间里,借一窗明月作光,无声地漱牙,吐水,杯子都沿着圆线放,一串流畅的脱上衣动作,却卡在了肘弯。

“你没睡啊?”

姚见颀乖正地坐着,两手搭在床沿,笑容清醒。

“没有啊。”

“……”姚岸也认了,两下甩掉衣服,扫了扫头发,说,“正好,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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