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自小便身子不好,生的柔柔弱弱,原本王璟瑜以为父亲大概不会把心思动在他的身上,可谁曾想,王仁盛居然把他送给了一位女富商的塌上。
五弟自觉羞愧,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
四弟和六弟皆是像这样的下场,反观来看,他居然是过的最好的一个了。
七弟被记在正室的名下,自小便生的貌美出尘,为人性子也是极为清冷的,王璟瑜总觉得自己这位七弟或许会有什么不同,也许这也是他的期盼,但是没想到最后,七弟也被送进了宫里讨长公主的欢心。
这一切都非他们所愿。
王璟瑜是半年来第一次踏进岐国县主的房间。
岐国县主躺在塌上,小腹微微隆起,得知自己怀孕后便半点脂粉都未施,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摸着自己的肚子。
王璟瑜看见这一幕,脚步一顿。
“二郎居然有空来我这里。”岐国县主瞧见他的靴子,收起笑容,冷嗖嗖道。
“你有了身孕,身为孩子的父亲,我自然要来看看。”王璟瑜话里也添了几分冷意,走到岐国县主的身边,盯着她隆起的肚子。
岐国县主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整个人往后缩了缩,侧过头躲过他的目光。
“我和孩子都很好,你看完就快些走吧。”岐国县主看起来有些心虚,催促王璟瑜快些走。
若是以往,岐国县主见到王璟瑜必定会好好讽刺他一番,再落了他的面子,对他任意使唤,最后让他滚出去。
这半年来王璟瑜一直未曾踏进过她的房间,在外面她想方设法也见不了她几面,这次见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了身孕,还是真的挂念,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
“佩容。”王璟瑜不似以前那般看起来的温和,一把抓起岐国县主的手,让她站起来,被迫扬起头看着自己。
王璟瑜眯起狭长的眼眸,嘴角的冷意上扬,“自从有了身孕后你便一直在躲着我,想来也是,我都半年没有来你这里了,你却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这个孩子是你的。”岐国县主急道。
这一幕落在王璟瑜的眼里,满是讽刺。
“当然是我的,你既已嫁到王家,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王璟捏着拳头,苍白的指节咯咯作响,对于眼前女子的狼狈,他却觉得极为赏心悦目。
“佩容,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一心一意要嫁给我的,是谁又朝三暮四想着勾搭我弟弟的。”
“二郎,我疼。”岐国县主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痛呼出声。
“这个孩子我会让你好好生下来的。”王璟瑜冷哼一声,松开手,不再看她一眼,挥袖而去。
若不是因为岐国县主,他也许已经考完了科举,也许还能榜上有名,从此入仕途,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隐忍,可到后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刚踏出门,他便有些后悔,他向来是连重话都不敢说几句的,却没想到碰上佩容之后,他便也成了凉薄之人。
眼前浮现起岐国县主那张妖艳的脸,王璟瑜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到底,他和佩容,都是这棋局里的人。
“其实本宫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王丞相要把你们这些儿子当作联姻的棋子,据本宫所知,王家的男儿各个都不差,若是能入官场,也不失为极大的助力。”
燕秋疑惑道。
一向只见到官员将家中的女儿当作联姻的棋子,送到位高权重人的府里做小妾,却没想到到了王仁盛这里,居然把各个顶好的儿子锁在了后院,只能对着妇人过活。
“父亲年轻的时候攀附了崔家,后来还了宗,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崔家不追究你父亲的错,没想到你父亲这些年越来越嚣张了。”燕秋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本宫记得,你的母亲是崔氏?”
王璟书低声回答,“我的生母只是一个丫鬟,我从小被记养在崔氏的名下。”
说起来,燕秋的皇祖母也是出自崔氏,若是王璟书真是崔氏所生,跟她也有几分血缘关系。
“我的身份不似殿下那般尊贵,殿下会不会觉得我出身卑贱?”
“夫妻为一体,你成了本宫的驸马,自然也是皇室中人,再说,你不嫌弃本宫年纪大,本宫为何会嫌弃你的出身?”
王璟书把她搂进怀里,朝着她的耳朵吹气,“殿下不可妄自菲薄,就是洛阳城里的美人,也没几个好看过殿下。”
燕秋捂嘴笑,“你就会讨我欢心。”
“对了,我虽然把裴玉卿放出宫了,但却没废掉他的名分,暗地里找了人在宫里假扮他,这样你也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裴玉卿不在了,但是名分却在,燕秋有些担心王璟书会介意,但看他神色如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对于王璟书来说,只要燕秋的身边有他一人便够了。
忽然想起昨夜燕秋给他的承诺,“那殿下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燕秋佯装思索,最后悠悠笑道:“驸马,唔......还有七郎。”
二人闹了好一会儿,燕秋的发髻都有些散落了,这才脱身。
王璟书在江华殿里住,却总是睡在燕秋的房间里,一来二去,燕秋便叫宫奴把他的东西全部搬来自己的寝殿里。
燕询在封舟耳边吹了不少风,封舟已经把裴玉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趁着燕秋不在江华殿的功夫,他溜到殿里打算会一会那传说中迷惑燕秋的祸水。
王璟书懒洋洋的躺在燕秋寝殿里的塌上,身上的衣服还有些凌乱,依稀露出来的痕迹让封舟这个还没成亲的人看了觉得面红耳赤。
他见王璟书生的好看,且燕秋就封了一个侍君,心想这就那传说中的裴侍君。
封舟板着脸,怒斥,“大胆祸水,见到本侯爷还不下跪。”
王璟书抬起眼皮,看到前世的熟人,封小侯爷。
☆、王家七郎
封舟上前一步,清楚的将王璟书的脸收入眼底。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早就听闻那裴玉卿样貌出众,年纪不大,还是个年轻的少年郎,眼前的人五官俊美,一双黝黑的眸子清冷的出尘,像是云间的雾凇,身上是掩不住的矜贵。
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饶是封舟,也心头一凛。
不过这人虽然有一张好皮囊,但是却在背地里行挑拨皇家关系的龌龊事,意图祸乱大魏根基。
想到这,封舟眼底的惊艳之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冷意。
王璟书倒是认识这位封小侯爷,说起来前世与他还有一些交情。
他当时领兵对抗胡族,随行的将领里就有封舟。
封舟原本是养尊处优的小侯爷,这场战事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可是封舟却主动请缨,就算被封侯爷关在家里,他也偷偷爬墙跑到宫里,向燕秋请求出战。
封侯爷拗不过这个一根筋的儿子,虽然胡族凶残,但是封舟自小也是熟读兵书,小小年纪也有了不小的成就,况且就算不给他去,没准他半路上还会偷跑,只好点头同意。
王璟书听过封舟的大名,与胡族的几次小战下来,事实证明封舟领兵作战的是有真材实料的。
他作为主将,也认可封舟的能力。
但是在和胡族的最后一战,他和封舟皆亲自在前方领兵,身为主将的他都尚且中冷箭身死,想必封舟也逃不过...
不过他如今说自己是祸水,是不喜自己在燕秋身旁吗?
他是燕秋的表弟,这倒是有些棘手。
“想不到裴大人两袖清风,傲骨铮铮,却生了一个吃软饭的儿子,还如此做派,背地里总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封舟冷笑道,看向王璟书的目光满满都是不屑。
王璟书听到这话,从塌上坐起身来。
他睡觉一向没有多余的动作,老实得很,没想到小歇一会儿衣服便松松垮垮,好像被人扯过一般,还露出了与燕秋缠绵的痕迹。
他抬眸看了眼身上的痕迹,伸出手整理了下衣服,丝毫没有理会封舟的话。
封舟这是把他认成裴玉卿了?
听话里的意思,还把幼帝和燕秋不合的事情归结到了裴玉卿的头上,认为是他挑拨了二人的关系?
还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