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要走了!”林惊琼心中烦闷再遮掩不住:“卫相应承过末将的,入寝之时末将尽可自行离去。”
“今日第一日,我爹想必盯的紧些,你就忍耐些,在这里凑合一夜吧。”秦卫道。
这怎么凑合啊,他在面前她如坐针毡,哪哪儿都不舒服。“以末将的身手,定然不会被人察觉的。”她坚持道。
“林惊琼,一日一百金的报酬,你好不好尽心些。”秦卫看了她不满地道。
这也是他和她的约定,她与他做戏一日,他与她百金酬谢。
“若是朝堂公务,你也这般敷衍搪塞么?”他又道。
好吧好吧,公务公务。林惊琼只好打消离去的念头。
可到底烦躁难安。“卫相可知方才装结发那个盒子哪里去了?”她问秦卫。
秦卫从袖中掏出,走过去给她。
林惊琼打开,取出那用红绳精致结束在一起的发丝,转身凑到红烛上,烧了。
“林惊琼,你是不是觉着,特别委屈?”身后响起秦卫低沉的声音:“实话与你说吧,我更比你委屈万分呢。”
“是,让卫相委屈,是末将的不是。”林惊琼翻个白眼道。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还好此时敲门声响起。“大公子,大公子吩咐的饭食皆已齐备了,现下要用么?”有人问。
“拿进来吧。”秦卫道。
便有数个仆妇鱼贯而入,须臾一张圆桌布满各色佳肴。
林惊琼闻到饭食香味,顿时浑身不适缓解三分,忍不住引颈看过去。
“这些菜,可是松月楼的主厨的手艺,冠绝帝京。” 秦卫示意她: “尝尝看?”
“这样啊。”林惊琼愈发意动:“早就听闻这松月楼的菜好,却是一直没机会去尝尝……”
“这道升平炙,又最是美味无比。制作却也极繁琐耗时,每日松月楼只出三道。”秦卫亲自动手挪出一盘菜肴:“等闲人是吃不到的。”
“那……”绝美香气阵阵扑来,林惊琼还不想的,可是脚步不由自主向前挪去:“那末将就不客气了。”
她坐下,拉拉身上的缠裹露出右臂,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那升平炙,顿时眉眼舒展:
秦卫倒丝毫没夸张,好吃的让人吞掉舌头!
“哇,当真好吃!人间竟有如此美味!”她三两口把升平炙吃了大半盘。
“再尝尝这个冷蟾儿羹。”秦卫又给她舀了一碗汤。
林惊琼一口喝尽:“这,这是用什么做的,我竟吃不出来!”
“贝类而已。”秦卫道:“再试试这道乳酿鱼。”
“鱼怎能做出这种味道来,我以前吃的都是什么啊。”林惊琼吃的一脸陶醉。
“这还只是江月楼一家,帝京里与他水平相当而风味不同的酒楼多着呢。”秦卫看着她笑道:“时日即长,你且待慢慢享用吧。”
这话怎听着怪怪的,这心机深沉之人又在算计自己什么?林惊琼从美食里抬起头,狐疑看他:“卫相应承过末将的,这做戏之事,最长不过一年。”
“是是是,你安心吃饭吧。”秦卫笑着摇摇头:“这般谨慎,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已然成了那等反复无常卑鄙无耻的小人?”
很有自知之明嘛。“不敢不敢。”林惊琼大口大口塞着食物,含混道。
“眼下情形实非我所愿。”秦卫又道:“还有以唐家满门的性命胁迫你,更是不得已为之。那时你挟持我威胁我爹,若是激的我爹动了手,怕是会伤及你性命。所以我只好行此下策,让你放手。”
呵,呵呵,瞧瞧这多么会说话,瞧瞧这多好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当□□还建牌坊吧?林惊琼粗鲁地抓起一整只葱醋鸡,张大嘴用力撕啃。
不想这清贵公子并没被她这吃相吓退,反愈发凑近她些:“你放心,再不会有这种事。不管你做出任何事,唐家人绝不会受牵连。我向你发誓。”
呵,她都屈服了他还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林惊琼只觉着他这喋喋不休委实打扰她享受美食。
她撕下鸡腿,一把塞进秦卫嘴里。
做都做了,转瞬却又后怕:忘形,忘形了啊!
“卫相请用。”她僵硬笑道:“这只鸡,好生的味美。末将迫不及待想与卫相分享。”
秦卫抬手取出鸡腿,垂眸看看:最为肥美之处,已然被林惊琼啃了一两口,还残留着淡淡的口脂绯红。
林惊琼也看到了,脸上愈发的僵硬。“不过卫相什么美味没有吃过,是末将冒昧了哈。”她赶紧去抓回来。
然秦卫已将鸡腿送回了嘴边,殷红双唇不偏不倚覆上那绯红,微微张启,轻轻啃噬。
“果真美味。”他优雅地吃着,还能口齿清晰地与她说话。
林惊琼瞪大了眼睛:果真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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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侯
这一夜林惊琼自然不可能睡好。
秦卫虽是睡在离她足有数丈之遥的卧榻上,可他每一次翻身林惊琼都听的清清楚楚。
直到天色微亮时候,她才朦朦胧胧打了个盹儿。
然感觉到有人靠近,她瞬间暴起。纵是眼睛尚未睁开,亦精准抓住来人肩膀,将之提起摔出,复蹂身而上,捏住了他喉咙。
此时她才清醒过来。
定睛细看,手下的不是秦卫还是谁?
这败类,到底按捺不住本性,对她出手了么。林惊琼磨着牙,怒视着他。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我连碰你都没碰!”秦卫忙解释。
林惊琼想想好像是这样。可是随即这几日的憋屈涌上心头,再被起床气一鼓动,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秦卫,好想就这么弄死他。
“这个,”秦卫也看着她:“你不冷么,小心着凉。”
林惊琼低头一看自己,才发现身上现下只剩下抹胸亵裤。
她猛地转身滚进被子里,心里的那两个字脱口而出:“败类!”
“是你自己扑过来的,我什么都没做!”秦卫揉着肩颈坐起来道,声音听着竟有两分委屈。
若不是你以权势将我拘囿于此,会有这种事么。林惊琼忍了又忍,闷闷出声道:“是末将失礼。只是末将久在行伍之人性情暴躁,动不动就会出手伤人。卫相万金之躯,往后还是离末将远一点好。”
“好了,我以后就知道了,不会这么冒失了。”秦卫咳嗽一声,站起身来道:“你即醒了,我便叫人进来伺候起身,一会儿要给我爹敬茶。”
依旧是昨夜的张韩二娘子服侍她。“大公子这里惯来不要丫鬟伺候,只我二人打理些杂务。大公子先前也有吩咐,等少夫人进门后请少夫人自己挑人使唤。”梳妆时候张娘子与林惊琼说。
“不必了不必了,一切如旧。”林惊琼巴不得人越少越好。
“因时间仓促,少夫人的衣装只备了四五身。过午叫府中绣娘来,少夫人把喜欢的衣装吩咐她去做可好?”韩娘子又道。
“也不必了,我的衣服足够了。”林惊琼说着起身。她们又给她装扮了华丽丽红彤彤一身,虽不比昨日礼服隆重,也够累赘的。林惊琼看着镜中那与京中贵女无二的自己,觉得好生陌生。
敬茶时候,夏王妃和秦卫弟妹依旧没出现。
“儿携新妇向父亲大人请安。”秦卫正儿八经的向秦和行大礼,林惊琼心中翻个白眼,亦步亦趋地跟着。
“好好好,我儿,如今才算真正长大了。”秦和显然还沉浸在欢喜中,一把拉起秦卫,大掌用力拍在他肩膀上。
林惊琼便见秦卫另一只手在袖子下紧紧握起。
自己那时有弄伤他吗?只是轻轻地拧了他肩膀一下啊!真是身娇肉贵。林惊琼不屑地想。
“新妇敬茶。”张娘子笑吟吟地将手中的案盏交给林惊琼。
林惊琼面无表情地接过,举过头顶:“请父亲用茶。”
“好好。”秦和接过饮了,做了严正模样与她训话道:“少夫人如今即进了我家家门,便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与卫儿过日子,我家自不会亏待你。”
“是。”林惊琼有气没力地应一声。
秦卫伸手扶她:“娘子快起来吧,地上凉。”
林惊琼听着他这一声,只觉浑身皮肉都在抽抽。她用力瞪他:做戏而已,你用不用这么认真啊?
秦卫还是那么一副自自然然云淡风轻模样,当真好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