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复方汤剂——”罗恩咆哮。
“我才不管!快毁掉它!”
罗恩把葛莱芬多宝剑塞到哈利手里,然后把杯子从剑锋上摘下来,将它放在地板上,靠住隧道的石墙。他把宝剑高举过头,鼓足劲然后将宝剑插入金杯。一个可怕的尖叫声立即响起,在狭窄的隧道中绵延不绝,在墙壁之间翻转起伏,直到赫敏觉得头都要爆炸了,她跪倒在地,紧捂住耳朵,正好看见一种奇怪的物质从断裂开的金杯中升腾而起。像浓厚的烟雾一样散进空气,她把手从耳朵上放下来捂住口鼻。她觉得最好不要闻进这东西。
当烟雾散尽,她看向两个男孩,他们的皮肤淤青还有擦伤,看起来快被烧化了,衣服简直就破烂成了一块块,她伸手在她过大的长袍里摸来摸去。
“到我这儿来……白鲜……我给你们上药,”她喘气道。
但是哈利叫道,“拉环呢?拉环去哪儿了?”
赫敏转头到处寻找,看遍隧道被毁损的底部和炙热的财宝山,一个可怕的事实让她血液里肾上腺素激增,“轨道车,”她低声道,“轨道车不见了。”
罗恩站在她身边,“你不会是想说它……”
“不可能!”哈利说道,“他不会自己跑掉的,他不会把我们丢在这里,也许他被烧伤了,也许……”
哈利掉头往金库冲去,赫敏及时抓住了他的胳膊,却因为抓到了他的伤口使他嘶嘶呼痛,于是又迅速放开了他。
“哈利,停住——你不能去,如果他被埋在那里,你去了只会变得更糟,那里又热又闷……”
这时妖精脱下了隐形衣,从假黄金上轻松地走向他们。
“拉环!”赫敏如释重负,“谢天谢地,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我没事。我的皮肤并不像你们的那样……敏感。至于发生了什么,我想他很清楚,在金子开始复制之前就搞明白了整件事,”老妖精用它粗糙沙哑的声音说道,赫敏发现他的话很难听懂,“你们施展的夺魂咒威力不够强,而且你叫了其他人的名字。”
夺魂咒?她惊奇地转向哈利,然而,她为什么要感觉惊奇呢?她自己也在对角巷咒晕了一个男人,没别的办法,因为当时她正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谢谢你等在这里,”哈利说道,然后他将葛莱芬多宝剑的剑柄递给老妖精,但是老妖精摇了摇头。
“在隧道里我没法拿着宝剑,我可以再信任你们一段时间。”
“在他们来抓我们之前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赫敏问道,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轨道车失踪的事,古灵阁又长又难辨认的通道,她的脚痒痒的准备开始飞奔。
“抓你们?”
“没错,他走了多久?是古灵阁的守卫先来,还是他们会通知魔法部直接过来?我们能躲在什么地方吗?”
“格兰杰小姐,”老妖精高深莫测地说道,“他们不会派任何人来抓你们。”
“你在说什么啊?你说他已经知道了,他发现……”
“他发现了你们的把戏,没错,但是他不会派守卫来抓你们的,治疗伤口吧,有的是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帮助我们?”罗恩问道。
“当然不是。不会有搜索队来找你们是因为古灵阁从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抓盗贼。他们相信你们会在地下金库游荡到死的。那时,不管你们偷了什么,都会被回收然后放回原来的金库。没人会管盗贼,当然财宝也就没有可能离开这座建筑。古灵阁的妖精非常重视他们的信誉。任何有损古灵阁安全体系信誉的事都会秘而不宣。”
他们相信你们会在地下金库游荡到死。
“但是你知道,对吧?你知道要怎么出去?”
“我知道怎么从轨道出去。但是他们现在肯定都聚集在大厅里,格兰杰小姐。只能横穿大厅,没有别的捷径可以走出古灵阁。治疗你们的伤势吧。”
赫敏挥动魔杖去除了罗恩的伪装。重新显现本来面目的他看起来更糟了,如果还能更糟的话。他下半边脸和脖子都被烧伤,赫敏知道她得尽快给他治疗以免留疤。她用颤抖的手指打开包,拿出魔药,给哈利和罗恩的伤口上涂抹黏糊糊的药膏。她尽量小心涂抹,但是往比较严重的伤口上倾倒白鲜时,男孩们还是忍不住嘶嘶吸气。拉环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什么都不说。治疗完他们的伤口后,她又用魔杖尽可能的恢复他们的长袍,然后站了起来。
“让我帮你上药,赫敏,”哈利说道,于是她剥去自己的长袍,露出伤口。白鲜蛰痛伤口,但是哈利温柔的动作化解了那疼痛。她很迷惑,这样简单又满怀关心的碰触竟能使她感觉如此舒适。
“好点了吗?”最后他问道。
“好多了。”她装起了白鲜瓶。虽然在黑暗的通道中发现这事会有损士气,但是白鲜几乎要用完了。把瓶子塞回到包里跟贝拉特里克斯的钥匙和魔杖放在一起时,她衷心希望以后没有再需要用到它的时候。她把她的长袍变小了几码,手里拿着自己的魔杖,让她感觉自己更有力量。
“现在怎么办?”罗恩问道。
“现在开始爬。”拉环答道。
“你不能把轨道车找回来吗?”
“现在它不听我的命令,”拉环答道,声音夹杂着不知是悲伤还是指控的意味,赫敏讲不清楚,但是她突然注意到,这拉环现在的处境跟他们三个是一样的,都被自己的世界驱逐出境,流离失所。
拉环越过他们一瘸一拐地走上轨道。哈利、罗恩和赫敏紧跟着他,但令人沮丧的是,他移动的那么慢。每次一个小角度的转弯后,轨道总会有几公里的直行,有很多次她都希望自己能去帮拉环一把,这样他们能快很多。但是每次她看向他的时候,她都能发现他奇怪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显露的可怕的决心。她想知道是什么驱使他背叛了他的种族,但是她不敢问,她不敢得罪他。
“拉环,”哈利边走边说道。
“什么事?”
“我记得你说古灵阁的惯例是不追捕盗贼。”
“是的。”
“我并不是想标榜自己把自己置于一个可怕的高度,或者说……”
“但你是哈利波特。你想知道他们还会不会依照惯例将我们置于地下金库不管不顾,还是会因为你在这里通知食死徒?”
“是的。”
“依我所见,你们刚刚毁掉了属于黑魔王的什么东西,对他来说很有价值的东西,因此你觉得他会注意到这件事。但不是这样。古灵阁的妖精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关心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放着什么财宝。我们不会参与巫师世界的战争。我们关心的只有古灵阁的信誉。从你们进入这里直到现在,没有财宝被偷走,也没有警报响起。”
“但是我上一年级之前——我第一天来到古灵阁——”
“你说的是七一三号金库的抢劫案。”拉环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是的——复活石——”
在轨道分叉的时候,拉环挑了左边那条,加快了脚步走过转弯。
“那个金库当时是空的。”拉环咆哮道。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被报道出来了。所以肯定,有人……”“九月前古灵阁金库总是会有事情发生,”拉环轻蔑地道,“那小偷被找到的时候还幸运地活着。正好发生在马尔福进入家族金库的那天,我们发现小偷在隧道里迷了路四处游荡着。并抓住他带他坐轨道车回到地面。作为一种礼貌,我们当着邓布利多的面释放了他。他却以通知预言家日报作为给我们的报偿。”
拉环的话不偏不倚。这妖精也许并不偏向伏地魔,但是也绝对对邓布利多没什么特别好感。
“他被释放……邓布利多知道?”哈利怒吼,“他知道那是奇洛?那为什么……”
“我永远无法揣度邓布利多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拉环怨愤地说,“他雇了一个窃贼在学校里教导孩子们,然后又把古灵阁的失败捅给预言家日报……当然,这都是巫师们的把戏。”
他们脚下的轨道突然走到了头,赫敏开始怀疑他们是否已经迷路。她猜想前面可能有个她看不见的拐弯,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想错了,前方已无路可走。
但是拉环并没有停步,他直接走近墙壁,开始往上攀登。赫敏看见他抓着轨道的横木不停攀登,就像在爬梯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她和哈利、罗恩跟着拉环往上爬。没一个人讲话。开始爬的时候还挺容易,但是爬得越久就越难,赫敏努力挣扎,幸好这时他们爬到了头,又走上了平地。她的四肢刚才也被金属灼伤,她疼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