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西弗勒斯?难不成你是她在意的丑陋的东西之一吗?”
“你过分了,老家伙!”
“让我看看你的守护神吧。”
一阵长久的默然中,赫敏的脑袋为她所听到的眩晕不已。斯内普爱过莉莉伊万斯?莉莉伊万斯是哈利的妈妈!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求要看斯内普的守护神?她几乎想坏了脑袋。斯内普的守护神是什么?她见过吗?然而在她思绪之下,某种东西正温热厚重地冒泡,某种东西包裹住她,让她更坚韧地迎上冰冷和黑暗。(守护神的温暖透过画像都可以传过来)
“呼神护卫!”他的声音从相框里坚定而清晰地迸出,赫敏的眼睛牢牢盯住画布就好像她能在那里看到他银色的守护神一样。然而,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邓布利多说话了,“很好。不过你之前提到的一些事让我很担忧,西弗勒斯。让我非常非常担忧。你说,‘你明知如果你被抓了,我就不得不——’这句话的结尾是什么呢?”
“我不明白你在指什么。”
“我知道你明白。我想我们两个都知道这句话的结尾是什么。我不得不提醒你,西弗勒斯——”
赫敏不得不再次贴近以听见斯内普的下句话,因为他的嗓音几近呼吸的低沉。“我真希望你活着,而我就可以再杀你一次。这一次,是我乐意的。”
邓布利多咯咯笑起来,不过其中却没有欢乐。“尽管如此,你还是该好好想想你的选择。你把忠诚交给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
“我完全相信格兰杰小姐。你也应该,邓布利多。我是否需要提醒一下就是你迫使我们结成这见鬼的婚姻呢?”
“我唯一的请求是你要记住你的忠诚在哪里。因为你把那女孩置于我们的计划之上的那天就会是魔法世界覆灭的日子。”
又是一阵咯吱。(教授你又破坏了什么)“讨论结束了。”斯内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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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确实。”邓布利多回答,他的语气又恢复到他钟爱的温和又安详的状态。斯内普极想用魔杖对准那肖像,把它撕裂成条。
“你还有别的要说吗?”菲尼斯尼杰拉斯突然插了一句话,“你还有什么要对格兰杰小姐说的吗?我确信那可怜的女孩现在已经一团乱麻了。”
斯内普急速转过身子面向布莱克校长的肖像,重重地朝前迈步。
“你是否打算告诉我你一直保持着联通?”他危险地问。
“当然。你没告诉我关闭它。而且我当然不应该擅自打断。我早先竟敢对今晚发生的事刚要发表点儿适当意见,不就受到指责了吗?”(有仇必报的腹黑蛇院人啊)
斯内普不知道他应该先毁掉哪幅画像。(笑死了)梅林啊,他说了什么?她又听到了什么?需要多久才能解释得清,恢复到从前——?
“格兰杰小姐”,他大声喊道。
他听到她深深的喘息。“是的,先生。”
“我很抱歉带给你困惑——”
“教授”,她坚定地回他,“别想这么多了。你已经被逼到极限了。请向前任校长邓布利多保证,我们两人都十分明白我们的忠诚在哪里。”
讥笑不由自主地浮上他的嘴角。赫敏很刚强,很显然她也非常希望像他一样暴揍邓布利多一场,这让他如此强烈地渴望她,以至于那双黑眸开始灼热而刺痛。他很快闭上眼睛。她听起来像极了一只小母狮,从来没人……
“我会的”,他平静地说,“谢谢你,格兰杰小姐。我现在要恳请尊敬的布莱克校长关闭他两幅肖像的连接了。”
“当然。我会在我们安全转移后及时通知您的。”
“很好。”他停顿了一下,认定她并不反对他刚才对邓布利多的反驳,“晚安,赫敏。”他听到她咯咯一声轻笑,“晚安。”
“布莱克校长,如果你能行行好。”
当他确认全部的布莱克校长都已经回到他在办公室里的画像里后,斯内普故意而自满地叹了一口气,把刚才被他踢翻的椅子扶正。他整理好书桌上的文件,脱掉外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举起魔杖,熄灭了所有灯光,只留下一座台灯,然后走向他的房门。
邓布利多一直在相框里看着他。斯内普能感到那老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但他不想说话。
“她对你很忠诚。”邓布利多最终说出。
斯内普抬头尖锐地看入那男人明亮的蓝色眼睛里,因为邓布利多的语气里不像刚才那样含着指责。他闪过一个念头,不能对着一幅画像摄魂取念真是糟糕透顶。
斯内普转身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他进入卧室,开始脱掉他的袍子。已经三点多了,他疲惫地头痛,然而思绪也没有减慢。他再次想起邓布利多坚定的蓝色眼睛。为什么他会有一种那老人早就知道菲尼斯尼杰拉斯在干什么的感觉?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斯内普爬进床里,感到僵硬的四肢微微作响,他的身子一整天都因为忧惧和愤怒而僵硬着。她对你很忠诚。
他不能想象她在哪里。在刚才的谈话里,他几次听到树叶的沙沙声和猫头鹰的幽鸣,不过那也可能是波特那只浮华的鸟。不可能说出,即使现在想到她下午闯进魔法部,他的血液还是恐惧地吟跳,他安慰自己这是计划中的行事,她也已经成功地把那两个白痴同伴带回来了。突然,他又怒火中烧。他想从床上跳起来,怒冲进办公室。邓布利多没权利小看她,把她等视于其他那些愚蠢的只靠荷尔蒙驱动的同龄傻瓜。除了赫敏,没人能保证波特和韦斯莱能毫发无伤地进出魔法部。
他闭上眼睛,开始深且缓地呼吸,装作已经入睡。现在很晚了,和阿不思重启讨论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结果。斯内普长久以来都遭受着失眠的夜晚,他早已学会了假装入睡,他有时可以引诱他的身体进入一种真正的睡眠状态。他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开始在脑里描绘深邃而黑暗的夜空。
慢慢地,他投降了。夜空里,他看到光秃冷落的树枝,早已落尽了叶瓣。当他相继放松双腿时,他听到夜风的声音,看到树枝挥动表示抗议。一卷残云拂过银色的皎月。他放松他的双拳。星星在夜空里执拗地闪耀。他呼出气来。
他最后想到的是赫敏冷静地坐在铺满落叶的地上,等待。她对你很忠诚。他在心里说着,入睡。
紧随着那次肖像谈话后的几周内,赫敏、哈利和罗恩迁移了多次,在各种各样的林地里搭建营地。哈利已渐渐熟悉于对营地外围施出防御咒和遮蔽咒,可是罗恩就差劲多了,或者说他也没打算试一试。她和哈利一致认为这大多是由于那件魂器。他们轮流带着那件沉重的银挂坠盒,每六个小时左右换一次。谁当值就会带着它最长时间,因为他们仨都不想带着那东西睡觉。醒着就够糟的了,更别说……在梦里。她是第一个发现这种现象的人,就在她和斯内普交谈过后的那天晚上。当她把哈利摇醒,推他出去守夜后,她就爬到他的空床上几乎是沾枕即着。大概是因为她的弦绷得太紧,带着紧张和亢奋,已经超过了临界点;也或许是因为那魂器正希望她入睡,企图蜿蜒滑入她毫无防备的脑海,在那里翻找出可怖的秘密。
大白天想来,那些梦境也没什么意义:纠缠的景象里,她看到黑色印记在自己的左前臂上灼热,并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背叛了所有人;看到斯内普躺卧在她面前受尽折磨而痛苦地翻滚扭动;找到了她的父母时打开门进家却发现他们淹没在秽物中——虽然还活着却疯癫痴狂。可是在黑暗中,在树林里,这样的梦却让她急促喘息,汗流浃背。
她猛一吸气惊醒过来,盲乱地伸手去拿魔杖,大喊:“荧光闪耀!”
罗恩在床上坐起,睡意含糊。
“什么……?已经……到我了吗?”
虽然看到他完整而正常的面孔,赫敏还是差点儿要尖叫起来。当她尽力向罗恩解释所发生的事,描述令人作呕的梦境,希望它们可以被她自己熟悉的声音和朋友的在场所攻克,她却感到——她发誓她的确感到——那挂坠盒在抽动,就好像它在大笑,就好像在嘲笑她。她把那链子从脖子上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