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并没有说他丢失了任何东西。”斯内普冰冷地说。
“那么谢天谢地。哦,先生,您大概不能想象这让我多么振奋。这意味着我的……我的双生双现咒确实成功了。”
“你复制了那东西?”
“是的。”
“那可真是……周到的考虑,格兰杰小姐。”
“谢谢,先生。”
“你在哪?亚克斯利说他已经打破了格里莫广场的安保措施。”
她几乎不能控制嗓音里的颤抖,“确实如此,他在我幻影移形时抓住了我,我甩不开他。我……我把他带进了门阶,先生,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拽着俩男孩离开了……罗恩在途中分体了。不过现在我们都好。是否——我是否应该——你需要知道我们在哪吗?”
“你现在安全吗?我是说,波特现在安全吗?”
“我用上了我们以前讨论的魔咒。”
“我认为那是必须的。”
“先生——还有件事。”
他叹息,“还有事?”
“是的。在魔法部的时候,我们被分开了——那是为什么我们最终陷入这一系列麻烦。”她说出这个字眼时像是吞入了生骨水。
“我知道。我想那也无妨。伏地魔认定你们——”
“可是,我找到了”,她在继续前尖锐地说,“在法庭找到了我的档案。”
“我告诉过你黑魔王——”他无可奈何地说。
“对我有兴趣。是的,我知道。可是先生,那里有我们的档案。”
她仔细听着他的声音。看不到他,读不到她知道他不得不说这话时的表情真是令人发疯,“是吗?”他的语气很平静,然而她认为她听到了隐在其中的颤抖。
“您听到有关于它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看来我有必要拜访一趟魔法部了,我可不想——”
“不必了,先生。我把它偷出来了。”
“你偷了它?”
“我想不出还能怎么办!你在食死徒中的位置对哈利的成功至关重要。如果我们暴露了,就满盘皆输。所以,我拿走了它。只是我们的档案——其他东西我没动……有关于我的档案都没动。”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他平静地问。
“我——我不想……我是说,我不知道如果……先生,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对。”
又是一阵静默,赫敏却幻想着她能用心里的眼睛看到斯内普的表情,他紧蹙的双眉间现出深皱,这是一种他准备好要做他不情愿去做的事情时的表情。
“你是在担心如果档案被销毁,我们之间的联结是否还存在吗?
“如果我销毁了它,我们……还有婚约吗?”她让语气轻松而直白,试图掩盖她的忧虑。
“赫敏”,他的语气突然轻柔到几乎让她听不到的程度。他在叫她名字时的声音只比呼吸声微大一些。“邓布利多让我们缔结婚姻是为了保证你不会离弃我。你已然证明了……你已经向我证明了深重的忠诚。就算是我们的婚姻取消,也不会影响计划。”
“可是我想……”她塞住了,她真正想要的切不可在这次谈话中暴露。“先生,我还想为您将来的审判保留着档案。”
“为我的审判?”
“那是我的任务,记得吗?我将来要为您辩护。这档案——是我们到时候说出邓布利多的计划时的铁证。我们需要它。”
“不必了。我们不需要它。不会有什么审判的,格兰杰小姐。我活不到那个时候,邓布利多自己也没指望我能活下来。你很明白我们之间的联结只是让波特获益,而不是为我自己。坦白说,我很惊讶于这个档案没有在很早以前就销毁了。我以为穆迪会妥当处理。”
“对不起,先生。我想那是我的错。”赫敏鼓起勇气,知道斯内普就要对她发火了。
“什么?”
“他问过我——就在他牺牲前,他问过我是否想让档案销毁。”
“他问你?”
“是的。”
“那你——”
“我告诉他不。先生,对不起!我随即就知道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发誓,我就要去告诉他我已经改变主意了。只是他来去匆匆!然后他就牺牲了。”她说。
“告诉我你不是为了挽回你的错误才闯魔法部的。”
她的错误。“我从没对您撒过谎,先生。我们是去拿……拿‘你知道是谁’的东西。我撞见我们的档案只是个偶然。”
他又沉默了。她静等着。
“那么你想保留着它。为了审判。”
“是的。”
她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你知道你们应该保持移动吧?”
“我想再在这里待一晚,然后我们就走。”
“很好。如果你可以让我知道你们在哪——当然是你们离开后——那会是有用的信息。”
“当然。”
“你说韦斯莱被分体了,是吗?你能治愈他吗?”
“是的,先生。虽然我想还可以做得更好的,不过我确实治好他了。”
“我相信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谢谢。您呢,教授?您一切可好?”
“我很好,格兰杰小姐。”他柔和答道。“随时给我消息。”
“好的,先生。”
“那么,晚安吧。”
“晚安。”
寒风卷起,吹散更多的树叶落在林地上。深夜的声音,幽幽作响的细碎刮响,凄清哀凉的呼啸,在没有那肖像分散她注意力时显得更加响亮。她瞟了一眼腕表。将尽凌晨两点了。她的表却停在四点。她回看了一眼肖像——有这么一会儿……她觉得她已经看到框角处的移动。她凑近肖像看——一片空白,除了左下角的那一点……或许是着色的比别处更深些?
她听见来回踱步刮擦地板的声响。一张椅子正被往后猛然一拉。然后……是人声……起先很不清晰,她几乎把耳朵紧贴上了帆布画布。菲尼斯尼杰拉斯还在?他故意让她听的?
“……确实超乎我的想象。”一个声音响起。邓布利多?
然后是斯内普的回答,清晰了很多,“我确信完全不明白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你从未对我提起你确信已经把这场婚姻的本质向格兰杰小姐阐明了。”
“这几乎不需要深思,邓布利多。你把波特的成功当做你的首要大事早就很明显了。”
“而你把这告诉了她。”
“我没必要告诉她,你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那个喜欢坚持认为那女孩是个天才吗?况且,这几乎称不上是个秘密。波特需要帮助,她在那不是为了确保他得到帮助?在你忙着生气的时候,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不让婚姻档案早日销毁呢。”
“恐怕我自己也是今晚才知道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阿拉斯特觉得有必要征得格兰杰小姐的同意——”
“赫敏,阿不思。你已经把那女孩的一生当做筹码,请称她赫敏。或许穆迪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出于最基本的善意!而你为了哈利波特,在让她献身之前你都没有征询她的同意!”
“我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你没让她做出明智的决定。她以为她是在保护我。”
“而你似乎很好地利用了她的殷切关怀。”
咯吱一响,赫敏放松了她毫无意识一直在屏住的呼吸。听起来好像斯内普折断了什么东西。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
“你究竟在暗示什么?”
“我让你和格兰杰小姐结婚是因为我相信你忠贞于那段莉莉伊万斯的回忆。”
“是,那再明显不过,阿不思。你利用着我扭曲而黯淡的内心。”
“也是为了那女孩自己,西弗勒斯。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很轻易被动摇——”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斯内普低吼起来,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已然是一副画像了的话,赫敏还真为他的性命担忧。她为这种想法里的嘲讽意味不禁紧闭起双眼,“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你牺牲了一个少女,就因为你想——”
“她有机会在战争里活下来的。”邓布利多打断,“我没为那女孩安排死路。我只是认为如果她不陷入任何浪漫的痴恋是对她最好的帮助。赫敏很实际;她被自己肩负的义务驱动,可是她——”
“别这么评价她,就好像你知道她的心,邓布利多。赫敏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其他女孩。驱动她的是荣耀和光明。她是在战争年代出生的女巫。她不会在意什么唯美的东西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