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两天了。”
“他把你留在这两天?”天啊,她都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说需要待多久——可是我没有办法让您这个样子一个人在这。可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你已经做得很多了。我还在这,不是吗?”他简单地说。
“你还好吗?能看到了吗?”
“我很好,格兰杰小姐。你叫作……余痛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前。我想您在那之后就睡过去了。”
“那或许是最后一次了。我现在能辨出明暗了。休息一会儿会好很多。”
他听到她走动,然后感到唇上停着一只勺。“是无梦药水,教授。”
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她的人生和他的人生惊人得相似。她,同样地,也过着一个截然不同的、秘密的人生,一个被她在过去的两天里目睹的种种恐惧所充斥的人生。她不久也可以成为一个间谍,带来那一边的消息。他多么希望去信任她。“你会留下吗?”他问。
“当然。”
他喝了下去,任凭一切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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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一只手试探着碰了碰他的肩膀。是格兰杰小姐。“教授?”
“什么事?”他感觉自己就像从深深的湖底奋力游上来一样。他听到她长舒了一口气。
“邓布利多教授回来了。他要用飞路粉过来。我得去接他。真抱歉吵醒您,我只是不想让您醒来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谢谢。”他简短回答,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他听到她穿过房间,随即又似乎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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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很好,赫敏。你做的很好。”斯内普听到邓布利多的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我不知道,先生。我很担心我没有帮他消除足够的疼痛。”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做了一切可以做的。现在,你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确信哈利和罗恩非常着急要见你。”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先生?”
“时间对我们可真有利。我不必告诉他们太多。你还记得么,昨天有一场魁地奇比赛。哈利和罗恩忙得很。葛莱芬多赢了,你看。我让哈利今早到我那里上课,所以他有很多要考虑的。等你回塔楼的时候,相信他有很多好故事要与你分享。”
“您今早回来的?”她只是这么问。
“应该是昨天夜里。”
“我知道了。”
斯内普睁开眼以便可以盯住邓布利多。他昨晚就回来了,而他竟然把这女孩儿一个人留在这,照顾着一个疯狂伤者,除了紧张别无他法?邓布利多对格兰杰小姐信任的利用只能让他想起这老巫师是如何让他们钻入圈套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想起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是多么的大意。
他的眼前慢慢清晰起来,看到了阿不思,而那枯萎发黑的手却总是引起他的注目。
“斯内普教授。”赫敏注意到他睁开了眼睛,轻轻地问。
梅林,她怎么了?他极力地搜寻着他的记忆。难道是出于某种原因他带着她一起去了?她也遭受了折磨?那是谁一直在照顾她?他的思绪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她的右眼有血痕,她的手臂上,脸上有擦伤的印记。她的头发乱得很吓人,虽然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教授,你的刻薄已经深入骨髓了……)新奇的是她站立的姿势很滑稽,抱着左臂,似乎只支撑在她的右脚上。上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兰杰小姐,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轻声问。
她脸红了,微微背过身去,看上去半是尴尬半是坚定。“没什么。我很好。我确信邓布利多教授会帮我在回去之前弄好。你还好吗,先生?”
她在隐瞒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她不该对自己隐瞒任何秘密……在那晚过后。渐渐地他想到了答案。是他弄伤的。无论是怎样,一定是他弄伤她的。她怎么这么傻傻地要相信他,来照顾他。他会奋力反抗任何一个来给他疗伤的人。虽然是无意识的,他也可能会撕裂了她。
“你的伤是因为——?”他口气生硬起来。
“是我自己的错”,她说,“您当时神志不清;我知道您不是有意弄伤我的。我只是不让您伤到自己,所以我——我挡在了您前面。”
“你挡在前面?愚蠢到家了——格兰杰小姐,我想你可以多一些理智——”
“很抱歉”,她说,而这话比反驳他更让他心痛。他弄伤了她,而她还跟自己道歉。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为什么不懂得在一个可能伤害她的人面前保护好自己?
“拿走你的东西。”他厉声说。
“先生?”
“出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开口了。
“不。你把我留给一个连她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来照看。我不想再见到她。”
她明晃晃地注视着他,而他也坚定回望。
“很抱歉。”她又说了一遍,他将身子翻滚过去面对着墙,不能再看一眼那张真诚的面孔。
“你不必和任何人说抱歉!”听着他们退出房间,他大吼道。
“是的。”她赞同地说,“保重,斯内普教授。”她祈祷似的说着。
“出去!”
他的头重重沉到枕头上。现在她永远不会相信他了。
第七章
感谢梅林,拉文德终于行动了。赫敏想,一定是在她费力处理斯内普教授伤情的这两天里发生的。这不光在某一方面很幸运,因为现在罗恩对于她这个周末在哪里或者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兴趣了。事实上,在她回葛莱芬多塔楼的路上经过在大厅的两人,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他现在除了拉文德什么也不关心。赫敏看到他们在一起时还是感到一阵嫉妒,但是立刻就消融成安慰之感。至少又少了一件事情要担心。
哈利对她去了哪里也并未表现出多于罗恩的关心。她一回来就被他抓着胳膊坐到长椅上,似乎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重重的眼袋或是右眉间浅浅的疤痕。邓布利多已经帮她处理了擦伤和修复了她眼睛上的伤口。他甚至想到了在她回去之前给她整理好衣服,理顺头发,但是他不能去除的是当她的朋友准备向她吐露心声时感到的身心疲惫。
“赫敏!你去哪了?我今早看到邓布利多了!”
她齐聚最后一点保留的力量——真滑稽,她想着他们才刚刚分开——然后打算认真聆听。“是吗?发生什么事了?”
“他给我看伏地魔——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在冥想盆里?”
“是的!他是个孤儿。邓布利多亲自去孤儿院把信交给他——”
当哈利说起邓布利多记忆的内容,赫敏强打起精神。这是她需要记住和确定保守住她不得不保守的有关于斯内普教授的秘密的必要理智。突然,她惊觉这个威胁和掌控着他们生命的黑巫师曾经也那么稚嫩、渺小和无助。
所以他,也一样,曾经是个小孩,像哈利一样的孤儿,在一个无爱的地方长大。多么不可思议,哈利正在描述的人,不管有多么残忍和冷酷,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恶魔。他们怎么打败他的?想到都觉得疯狂。有时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扔掉魔杖,回到家去,假装着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漫长而美好的梦。但是当她看到哈利严肃的表情,这么可爱而熟悉却带着那可恨的魔头留下的标记。她想到斯内普教授,被折磨和捶打,却依然正义地,战斗着。
我永远不会放弃的,她强烈地想。就算是死,我也要看着他毁灭。我会让你活下去。
“赫敏?”哈利说,“你好像心不在焉。”
“我很好,”她说,“只是想到了你。你也是一个孤儿。没有人教导你怎样去行为得当,真诚和善良。可是你依然做得很好。”
“我不愿意去想我们相同的方面。”他说。
“你们不一样”,她说,“你们简直天壤之别。”也许是太累了,她说着就要开始哭泣起来。“赫敏!”哈利有些吓到了。
“没事,哈利”,她说着擦拭了一下眼睛,“我想我只需要躺一躺。事情真是一团糟。”“是——你是在生罗恩的气?”
“罗恩?”她问。
“呃,罗恩好像觉得你生他和拉文德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