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江芷瑾没再多说什么,靠着石壁闭上了双眼。
月光照进丛林深处,李煊言透过这层光细细描绘着江芷瑾眼睛、鼻子、嘴唇。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变了许多。不仅是心性上,相貌也变了许多,少了一些稚气,多了些英气,却仍旧貌美动人。整体看起来活脱脱像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将军。
“别看了。”江芷瑾突然开口,眼睛还是闭着。
李煊言没有应声。
江芷瑾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他好好地倚在石壁上,神色平静,不像是装睡。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她正打算重新睡觉,就发现旁边的人脸色虽然不苍白了,却红得厉害。江芷瑾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探,果然,发烧了,还烧得厉害!
虽然天冷,但以李煊言的身体不至于是冻坏了,应该是伤口的问题。江芷瑾掀开他的衣袖一看,包扎伤口的裙角已经被浸染成了红色,血居然还在一点一点地往外冒。这人居然忍着不说,是想死吗?!!
这荒山野岭的……对了!江芷瑾灵光一现,这里草木丰茂,理应有很多草药的,那应该也有仙鹤草。只要找一点来,就能给他止血了。
天已经全黑了,江芷瑾也顾不上了,起身一路跑到不远处的林中开始寻找草药。或许是运气好,不过一刻钟,她便摘了一大把回去。
她先用两块石头把草药大概捣烂,然后又撕下一片衣角,弄上草药,覆在了李煊言的伤口处。
这止血的草药她是听她娘说的,仙鹤草是野外常见的止血草药,当然她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哪里会需要那种东西来止血。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这草药的功效还真不是她娘胡乱绉的,没过一会儿,伤口果然止了血。
“阿瑾……”李煊言适时缓缓睁开了眼,“我伤口有些疼,给我吹吹吧。”
江芷瑾看着虚弱至极的人不禁有些心软。她虽然不喜欢他,却还是忘不了他们小时候的情谊。况且他这伤口原本不是更厉害,是掉下悬崖时用手托着她,落地时大概又撞了,所以才严重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到底出自什么原因,江芷瑾还是鬼使神差地俯身在伤口处轻轻吹了几口气,还傻乎乎地哄道:“我给你敷了药,等会儿就不疼了。”
“嗯,谢谢阿瑾。”李煊言费力扯出一抹笑,还想抬手摸摸近在咫尺的脸颊。
江芷瑾受惊直起身,瞪了他一眼,却不凶狠,更像是娇嗔。说出口的话更是她自己都没想到: “你不要命了,好好休息行不行,等伤口好了再做这些不行吗?”
“啊?”李煊言诧异地看着她,“可以吗?”
“……”江芷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立刻反悔道,“不行,我刚刚一时嘴快,不能当真。”
李煊言看着面前人紧张的样子,不自觉笑出了声:“嗯,知道了。”
江芷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动了动身,一件黑色的披风从身上滑落了大半。
“你不冷吗?”旁边的人在低头做什么东西,耳尖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已经爬上了些红晕。
“你醒了,”李煊言咧开嘴一笑,“不冷,你昨天给我敷的药很有用,今天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嗯。”江芷瑾走过去僵硬地把手里的披风往旁边的人身上放,“谢谢你的衣服,还给你。”
李煊言顺从地接过披风,然后把手上用草编的马儿递给了江芷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短小的一章,作者实在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独处
“给我干什么?”江芷瑾没有接。
“你小时候编来哄我玩儿的,我一直收着。”李煊言神色突然冷了下来,“可惜有一天让太子发现了,他拿去玩儿了,还给我的时候已经坏了……”
“……”江芷瑾诧异地看着他,不就是这个草编的马吗,这人怎么搞得像很贵重的东西似的。“哦,我不记得我教你编过,你怎么会的?”
“我拿着那个坏的琢磨了很久,所以就会了。”李煊言把手里的东西又往江芷瑾面前递了递。
“谢谢。”
“阿瑾,对不起。”
“何谈对不起,你我各不相欠。”
“江府的人都很好,我放他们回去了。”李煊言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江芷瑾最关心的问题。“而且我保证他们永远都不会再有事了,不论你怎么对我……所以……你不用憋着。”
“多谢皇上!”白得的圣旨,虽然是口头的,可那也是算数的,江芷瑾从不吃眼前亏。
“你想做皇后吗?”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江芷瑾低下头,她才想起来只要回到了南熙,她就还是他的侧妃。
“如果你想做皇后,回去我就让人准备册封大典!”
“你能休了我吗?”江芷瑾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这话说出了口。
她不喜欢李煊言,后宫的生活她也过不惯,既然他已经答应她不会再让江府有事,那她就任性一回,替自己说句话吧。
“如果你不想做皇后,那就不做。”没有明说,但显然是拒绝了。
江芷瑾笑了笑,自己果然是痴心妄想。男人哪有嫌妾室多的,自古便是如此,皇上更是如此,后宫那么大,人太少岂不冷清。他就算不喜欢自己,留着充人数也是划算的。
“我去找找出路,顺便找点儿吃的,皇上就在这儿等我吧。”
“我跟你一起去。”李煊言说着便站了起来。
“你行吗?”江芷瑾怀疑地看着面前脸色仍旧难看的人。
“我没事儿,走吧!”李煊言努力控制住表情,做出了一个有力的动作。
“好像找不到路。”江芷瑾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丛林,对旁边的人说道。
“我们身在其中,很难能找到路,只能等外面的人来找我们了。”
“我们要在这儿等死?”
“也许不会,这里有山有水,我们再找些吃的,说不定能在这里住下。”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先找吃的。”
森林里果树还是挺多的,就是大多数已经掉完,只有偶尔有一棵树上面还挂着些果子。可就算有果子还是不行,一顿吃还行,顿顿吃就要人命了。
“这都第三天,你光吃果子能行吗?”李煊言心疼地看着旁边的啃果子的人。
“不行有什么办法……”江芷瑾语气无奈,这林中也找不到其它东西了,动物都快冬眠了,野味都打不到。
“我给你抓鱼吃!”李煊言眼里发着光,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你是说去那里面抓吗?”江芷瑾指着不远处的小潭。
“嗯,我今早去洗脸的时候看到了,有鱼!”
“你别看潭小,水深着呢,你拿什么抓?”
“我们小时候不是也去寺庙后面的河里抓鱼吗,就用手抓的呀!”
动不动就提小时候……
“别去了,水冷得厉害,冻坏了更麻烦。”李煊言身上还有伤,她于心不忍。
“嗯,知道了。”
“你别这么笑,怪瘆人的。”江芷瑾看着面前笑得春风得意的人,忍不住嫌弃道。
“嗯,睡吧,我下午的时候又弄了着茅草,应该不冷了。”
他们原本打算在石壁旁凑合两天的,无奈天太冷了,实在扛不住。两人便砍了些木材搭了一个临时的小屋子,其实都算不上是屋子,因为只有四个木柱和一个茅草房顶,小得勉强能让两个人躺着睡觉。
江芷瑾躺了进去,又看了外面的人,最近几番纠结后还是心软了。
“你进来睡吧。”
“我不冷,你快睡吧。”外面的声音传进去,听起来明明已经冷得不行了。
“让你进来便进来,再说我要反悔了。”江芷瑾脾气上来了,有些急躁。一个大男人,竟如此矫揉造作,还搞欲拒还迎这一套!
过了良久,江芷瑾都没听到动静,她正准备不管睡觉了,这时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有一个人身影钻进了小屋,最后躺在了她旁边。
两个人的夜安静得只能听到风的声音,里面还清楚地夹杂着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江芷瑾以为是李煊言的,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口,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她自己的!
她的心怎么会跳得这么快!江芷瑾侧了侧身,他不想让旁边的人误解什么,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没和男人躺在一起过,所以心才跳得这么快的,没有其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