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番外(48)

闻灼摇头,“跟来的京畿皇城司除去留在客栈的一个,其余都在。暗处潜藏的护卫说,那对双生子在不远处掘了个土坑,用药粉把那具尸体完全蚀化处理了,无从辨认其身份。”

“被杀的人既然不属于我们这方,那就是有另外的势力与残党起了冲突……”

闻灼忍不住叹息,“麻烦。”

“是你坚持要掺和进来的,”赵巽勾唇轻笑,“后悔也迟了,百里先生。”

沿着鹿见台后方一条不甚显眼的小路,走上一刻钟的功夫,山阴凉爽潮湿,灌木不高大却更加密集,再绕过布满藤蔓苔藓的石壁,平坦处赫然是两间紧挨着的木屋。门半掩着,赵巽伸手推开,便有浓郁肉味扑面而来。

屋内墙壁上挂着弓箭长矛、长绳粗网之类的打猎器具,靠墙处摆着桌子和几张长凳,旁边的角落砌有灶台,风箱一吹,柴火烧得很旺,平底圆肚的陶罐从灶口放入火焰当中,听那咕嘟咕嘟的水声,是正熬着汤。罐沿比灶口矮了些许,浅底宽大的铁盘倒扣其上,切成厚薄正好的肉片浸了桑果汁,铺在烧得滚烫的铁盘上炙烤,再撒些盐巴,阵阵酸甜咸鲜的香气飘出来。

那对双生子坐在同一张长凳上,各自埋头啃着鸡腿肉。

卢歧也端着碗正在喝汤,见赵巽推门进来,语气热情地邀他们用饭:“晌午刚猎得的石鸡和野兔,阿仟烹调手艺不错,可要一起尝尝?”

被唤作阿仟的男人坐在灶台边,利落地把肉片挨个翻面炙烤。

“不……”赵巽刚要拒绝,被站在身后的闻灼悄悄拍了一下后腰,他只得无奈改口道,“那就劳烦多拿几副碗筷,肉要熟透的。”

炖鸡里加了干菇和山蒜,汤汁漾着点点油光,焦黄熟透的烤肉片配上一碟辣酱,就着热腾腾的面饼,让屋内众人饱餐一顿。

卢歧慢条斯理地喝完那碗汤,吃了几筷子肉和小半张饼,就不再动筷,而是取来一只葫芦,往碗里倒满酒水,眯眼享受地啜饮。酒葫芦放在桌上,双生子中的一人伸手去拿,立即被卢歧拍开了手。

“三目,看着点你弟弟,别让他碰酒,”卢歧对正嚼着面饼的三目提醒道,“我可不想半夜醒来,发现他撒酒疯又把屋顶掀开个豁口。”

三目夹起一块厚厚的面饼,塞进自家弟弟嘴里,命令道:“吃,不许喝那个。”

“……”六耳委屈眨眼,却是听话地没再碰那葫芦。

赵巽坐在另一张长凳上,不时开口与卢歧交谈,想套出些线索讯息。赵巽主动挑起话头,卢歧倒也配合地接话,然而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远,言无不尽却连半句重要有用的也无。赵巽看他端着酒碗、两颊绯红的模样,也不知究竟是因为醉酒才如此,还是有意装醉,以避免被套话。

隔壁那间屋子宽敞许多,沿墙搭有铺了草席的木制大床,他们在此休息一晚,天蒙蒙亮时从鹿见台按原路下山后,却并未回南都城内。据卢歧解释,不进城也能够绕到北山附近,更便于进入行宫。

赵巽同闻灼仍是乘车,有护卫骑马跟随在旁侧,卢歧则独自赶着驴车走在前面几丈开外的地方。经过一道岔路口,一行人继续往东走。

护卫叩开车窗,低声向赵巽禀告:“方才接到消息,有人闯入了城内宅院,其中一个是皇城司的人,另两位是闻公子的朋友。”

赵巽啧啧感叹,“不过是一晚上不见你,就寻人寻到我那儿去了。”

“转告他们,我这边一切顺利,让他们暂时在宅子里安生待着。”

“听见了?照闻公子说的去办。”赵巽又转头问道,“除了你的那位‘严大哥’,另一个是谁?”

“秦甫让,你在京城时见过的。”

“想起来了,妙鹤堂那位秦大夫,他跟来作什么。”

“给严大哥医治暗伤,”闻灼解释道,“甫让不喜出远门,是我想法子迫他跟来的。”

“向来精明强干的闻小公子何时变得这般腻歪了,奉命办事还必须把人带在身边。”

闻灼懒得计较这话里的调侃意味,低头浅笑着道:“你不懂。”

“……”赵巽只觉头皮发麻,刚要回嘴,便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探头看去,却是三目背着个人,匆匆奔向卢歧那里。《$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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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待马车走近前,赵巽下了车,这才看清,三目背上那人正是他的双生弟弟,此时闭眼垂头,竟是昏迷不醒。

卢歧伸手探了探六耳的鼻息和脉搏,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埋伏在路口处,缠斗中划伤了六耳的胳膊,他当即就昏厥了,”三目的声音紧张而急促,“那人的武器上应是用了毒。”

卢歧拉过六耳的胳膊仔细察看,一指长的伤口并不深,血流的也不多,然而伤处皮肉乌黑,似有溃烂的迹象。卢歧扯下自己的发带,紧紧扎在伤口上部。

一名护卫疾步过来,对赵巽道:“属下等赶到时,埋伏的那人已被抹了脖子,已搜查过附近,暂未发现有同伙。”

赵巽皱眉,心下猜测这人很可能与鹿见台中被杀的那个属于同一方。他试探着向卢歧询问:“如此穷追不舍,究竟是什么人?”

“敌人。”卢歧咬牙沉声道,“这会儿是无法顺利去行宫了,就此别过,待我处理好这桩事,再请王爷同去。”

语毕,他们转身欲走,却有几名护卫围拢过来,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卢歧眸光泛冷,“王爷这是何意?”

“遭遇变故便各奔东西,并非我与人合作的方式,到南都城内我住的宅子里去吧。”

“王爷若想继续合作,便该让我等离开,六耳中毒昏迷,需要……”

“需要大夫医治,我府上恰好有一位,在南都,不会有医术比他更好的大夫了。把六耳抬进车里,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赶回去。”赵巽推开车门,“赶快走,救人要紧。”

犹豫片刻,卢歧点头答应了。

城内宅院里,秦纠被先赶回来传信的护卫告知了这事,便着手准备。待他们把人带到,秦纠立即为其诊治。卢歧和三目守在旁侧,帮忙的同时,紧盯着秦纠的任何举动,眼神如刀。

秦纠面不改色地用沾湿了的棉条快速擦拭伤处的边缘,血液滴滴答答地淌出来,拿碗接了几滴,接着取出止血药粉撒在伤口。研究了一会儿碗里的血,秦纠拨开六耳的眼皮,仔细观察他的瞳仁,伸手号脉之后,秦纠摇头道:“并非中了什么厉害的毒物,只是烈性蒙汗药掺着麻沸散,并无大碍。”

卢歧问道:“那他何时能醒来?”

“说不准,等药效过去了,自然就会醒。”秦纠一边回答,一边解开六耳胳膊上扎着的那根发带,用纱布将伤口包好。想到自己准备好的银针,觉得不用颇有些可惜,便让人去唤严恪过来。

“你确定他没事?”三目面带怀疑,显然并不放心。

秦纠懒得费力气去解释辩白,直接用银针扎在六耳头顶和心口的穴位,六耳立时就睁开了眼,幽幽地喊了声三目的名字,待秦纠拔出银针,便又昏睡过去。

“找间卧房让他继续睡,时不时沾点水给他润润嘴唇就行。”秦纠晃了晃手里的银针,“若是还不放心,我也可以再扎几针,让他同你多说两句话。不过会有些疼。”

“……”卢歧松了一口气,“这倒不必,有劳大夫诊治,多谢。”

三目亦是拱手道谢。

此时严恪过来了,秦纠示意他躺到另一张矮榻上,“正好这会儿给你施针,不必等到晚上了。”

卢歧拿发带重新束好发髻,把六耳扶到三目背上,去往后院的空房间。

严恪解开外衫,躺在那儿,偏头盯着门外渐远的背影,却突然被秦纠用力掐住了后颈下的皮肉,严恪吃痛地嘶了一声。

秦纠松开手,语气不悦地道:“盯着谁看呢?”

“那个叫卢歧的人……”

秦纠冷哼,“女扮男装而已,有什么稀奇。”

严恪有些惊讶,“那人真是女子?”

“外貌言行扮的再怎么像,骨架构造却是无法掩饰。”秦纠从医多年,稍作观察便能分辨出来。

严恪披上外衫匆匆坐起身,皱着眉道:“得把这事告诉小灼。”

“要告诉我什么?”闻灼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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