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权衡之下,她便只有隐忍所有的情绪,用一块黑布将这灵牌遮挡起来。
那个人已经死了十九年之久了,她还记得那日他倒在血魄之中的样子,可若不是他的母妃独占先帝恩宠,她也不会对他下手!
想让她赎罪,没门!
那件事,她做的时候没有后悔,做过以后,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不光那件事,曾经做过的任何一件事她都不后悔,唯独后悔的事,没有将他一起除掉。
第七百五十二章 来者不善
她双手合十,曾经端庄威严的她,此时狰狞了表情,跟从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判若两人。
殿内的昏暗灯光之下,她的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角落,久久收不回来。
片刻之后,她缓缓起身,走去那里将那块黑布揭开。
“锦安之灵位”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刺着她的眼。
“看到他的灵位,心里面有没有一丝内疚?”
突然,背后传来一抹清冷而低沉的声音。
太后猛的一抖身体,吓得差点一个趔趄。
她惯性的转身目视声音传来的方向,眼里揽到一抹玄色身影。
“你是何人?!”她警觉的看着那人。
竟然都不知道,这人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他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弄出来,这不禁让她细思极恐,满脸防备的朝他看去。
只见那玄色身影双手背在身后,笔挺着身子站在离她不足五米之遥的地方看着她。
银色面具之下,也不知道掩饰了一张什么样的面庞,只看见他眸子清凉,极具危险。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玄色身影冷冷启唇,低沉的声音落在这间不大不小的佛堂里面,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我知道你是谁就行。”
“这里把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太后捏紧手中佛珠,质问道。
他不愿透漏自己的身份,神秘得让她无从猜测,却又找上门来
“我自然有我的本事,”那人轻飘飘落下一句,声音缥缈得似有似无,“很惊讶是不是?”
他离她不远,却似乎那声音从远处传来,可又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她的耳畔,让她顿时预感到,这人来者不善。
“哀家并不认识你,你来找哀家,是何意?”太后眯了眯眼,站在原地没有挪动步伐,“哀家如今已是一个废人,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恐怕都是白来这一趟了。”
她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他的声音很陌生,且从他的身型上判断,大概是与凌渊相当的年纪。
而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拉拢的人脉当中,并没有这样一号人存在。
所以,她确定他的到来,不怀好意,只是实在难以猜得透他的来意。
“其实,你认识我,”玄色身影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幽幽开口,“不过,估计你早就忘记了吧。”
“哀家认识你?”太后听得更加迷茫了,“哀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要不你自报家门吧,哀家不想猜,且也猜不到。”
玄色身影没有做声。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了太后几眼。
那双看不清表情的瞳令人无端紧张,太后手中的佛珠又捏紧了好几分。
空气沉寂半晌之后,那抹身影将眼神投射到那个最不起眼的暗黑角落,眸光在那个灵牌之上停留定格。
“宫里,竟然还有这东西?”他勾了勾唇,缓步朝那个灵牌走过去。
死于非命的皇子,无论是因何而死,或害人,或被害,按规矩都不能入皇家陵园,灵牌也断然不会设在宫中。
今日在她这里看到这牌位,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始料未及。
第七百五十三章 神秘的人
他转身看着太后,隐在面具之下的表情神秘叵测,巍峨的身躯却投射出某种要将人至于死亡深渊的寒意。
“你到底是谁?”太后下意识的又紧了紧手掌力道,手心都攥出汗来。
那人所带着的压迫式的窒息感让她不安,特别是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的灵牌。
“这个人,当年死得很惨。”玄色身影伸手拿起灵牌,目光铮铮的看着太后,“你将他供在你这佛堂里面,是打算以此赎罪?”
闻言,太后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身体差点都站不稳。
她扯了扯唇角,目光铮铮的看着对年那抹对于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身影:“你知道他?”
那件事过去十九年之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已经将那个名字淡忘。
谁会记得一个小毛孩呢?尽管当时他的母妃很得宠,他也很得先帝的喜爱跟器重,可他死时,也不过几岁的年纪,不会有人将他放在心上。
“我不仅知道他,我还知道,他是你杀的。”玄色身影云淡风轻的勾了勾唇。
声音落得很轻,听上去若有若无,可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却都暗含浓郁的杀机。
“胡扯!”太后重重的一甩手,手中佛珠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是怎么死的,当年整个宫里的人都有见证,还有那些文武百官也都在场!”
“你凭什么说是哀家杀的他!哀家若是要杀他,打他在他母妃肚子里时哀家就动手了!”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从未想过多年后的某一天会闯进一个陌生人刻意提及那件事,她的心里很忐忑。
许是见惯了许多大场面的缘故,最终没有让自己显得过于局促。
“他在他母妃肚子里时,你忙着晋升后位,忙着迎接他父皇的恩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妃嫔,”那人轻飘飘的说着,“等你反应过来你终究得不到某些东西时,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几岁的孩童。”
“对于你来说,但凡对你有威胁的人,你都会铲除!终于,你还是没有放过他。”
随着这人的这席话落下,太后绷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
面前这个人怎么会那么清楚这些事情?且他连她的心思,都全部掌控?
“简直是无稽之谈!”太后依旧没有承认,“锦安死了,哀家也很痛心,毕竟亲手杀死他的人,是哀家的长子哀家也没有料到平时看着挺温和的一个孩子,会心存那种歹念,他跟锦安那么要好,是哀家教子无方。”
不管怎么样,事情过去十九年之久,而且当时众人都看到了他们该看到的事实。
世人心目中杀害婉妃孩子的凶手,是凌君城,而不是她!
做了手脚的点心也被她全部处理了,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把柄,那个计划,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纰漏。
且心存质疑的人,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处死,如今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她跟凌君城,可没凭没据的事情,他即便知道,也只有哑巴吃黄连。
第七百五十四章 付出了代价
“他最后也因为这件事被流放黔洲,经历九死一生,”话至此,她垂下眼眸去,显得很悲痛,“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哀家造的孽!哀家疏忽了对十四的教导,才导致他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
玄色身影没有做声,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的狠毒,也是你言传身教,”半晌,他才冷冷落下这么一句,“你们母子合谋演的一出戏,真是精彩。”
曾经是那么相信他。
从来不知道,他会害他
皇宫里面的皇子公主众多,可自小,兄弟姐妹之间便没有亲密无间的亲情,有的,只是算计。
还以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对他毫无防备。
到头来,却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曾经说,他想出宫,他不愿参与到皇权争斗当中,但是后来呢,他却成了这北凌的皇帝!
而当时的太子,是叫锦安的这个人,若没有发生那件事,北凌皇帝是锦安,而不是凌君城!那件事,一定是他跟这个妇人合谋,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
思及此,他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垂在袖口中的手默默握紧,仇恨的怒火中烧着。
“你要如此认为,哀家也无话可说,反正你也这么认为了。”
太后抿着唇,一直都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是锦安的什么人?是他的朋友吗?”
她很警惕的看着他,小声探问。
看来,这人并不知道凌君城不是她亲生孩子这件事,他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十九年前在别苑里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