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星河(11)

陈忱去买烟的功夫,月蓂给民宿老板打电话,老板没过一会儿就开着私家车过来了,他们拜托老板把行李先送到住的地方,两个人就径直往售票处去了。

在景点买票的时候,月蓂看陈忱拿出军官证,她指着一张照片,一脸诚恳地说:“我觉得你穿这件最帅!”那是一件黑色的体恤,袖口有一面五星红旗,胸前是一只飞鹰。

“空军都有这只小鹰吗?”她问。

“不是,这个飞鹰图案是飞行员才有的。”他一脸认真。

“哦。就是传说中的万中选一呗。”

刚进景区,陈忱就说:“我渴了。你在车上喝的水还有吗?”

“没了啊。刚才我买水的时候,你说不喝,现在又说渴,要不把我的口水给你喝一口?”月蓂一脸幼稚地调戏了陈忱一波。

陈忱“噗嗤”一笑,用嫌弃的语气说:“你恶不恶心?”

两个人沿着青石板路,走了没几步,陈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突然,他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月蓂看见,他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

“怎么了?”她问。

陈忱叹了口气,看着她说:“临时通知,后天归队。”

“啊??不是说还有半个月吗?”

“计划没有变化快啊。”陈忱苦笑。

啊啊啊啊啊!这简直是个五雷轰顶的噩耗。本来说好的6天,现在满打满算才两天啊。

他们阔别七年,才刚刚相处了一下下,就又要分开了。月蓂的内心岂止是崩溃,她简直想杀人好吗!“部队到底是什么人间屠宰场啊,还让不让人好好放个假了!”她气呼呼地想。

月蓂撅着嘴看向陈忱,一脸不高兴。

陈忱也很无奈,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像是安抚似的说:“那能怎么办,你刚才不还说那身衣服帅吗?”他朝她挑了挑眉。

“帅是帅啊,但就是帅得有点儿糟心。”月蓂又小声嘀咕了几句,“烦死人了,哼,不够给你闪一下的,谁心脏能受得了……”

陈忱看她一脸“小怨妇”样,无可奈何地笑着说:“正好到饭点儿了,先找地儿吃个饭,我明早就得走,得先把机票买了。”

晚饭吃的都是月蓂最喜欢的菜——藤椒鱼、油焖虾、卤猪脚、蜜汁凤爪、爆炒花螺……

可她动了几下筷子就吃不下了。

陈忱买好了机票。明天,他要早上7点出发去杭州萧山坐飞机,中午12点登机,回云南。

饭后,两人走在人挤人的古镇小巷里,漫无目的闲晃了一会儿,陈忱说:“回去吧,这人山人海的,晃得我眼晕。”

“门票都买了,不再逛逛?”

陈忱笑了:“账不是这么算的。”

美人鱼的热吻。

到了民宿,老板把钥匙交到月蓂手上的时候,陈忱有那么一刹那呆愣,眼里闪过一个疑问:“就一个房间吗?”但他一句话也没问,乖乖跟在月蓂身后,一起进了房间。

没错,这就是秦月蓂要送给陈忱的情人节礼物。显然,他也是欣然接受的。

一进门,月蓂就打开行李,把自己那些瓶瓶罐罐一件一件往外拿。

陈忱刚好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他坐在沙发上,很自然地点了根烟。

他是开着免提讲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对面的同事问。

“我在浙江,刚来两天。到底啥情况?怎么个意思?”陈忱说的是老家方言东北话。

“先回原队,别的没说。”

“那体检之后,是重新编队,还是怎么整?”

同事也是一口东北话:“不知道啊,糟老心了,整不好又得变。”

陈忱抽了口烟,爆了句粗口:“草,可别再分到歼7那队,那估计就飞不了新飞机了。”

“是啊,反正他们那队全飞7去了,本来说有两个10,真整不准啊。”

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月蓂一直敷着面膜坐在床头玩手机。

陈忱挂了电话坐到她旁边,月蓂撕下面膜,转头看他。在陈忱那道烈焰般的目光下,她顷刻就接近了燃点,她像是故意拖延着那个临界点的到来,“等一下,我先去洗——”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忱落下的那个吻杀了个措手不及。

两个人一起跌进了大床里。在陈忱忘情的吻中,月蓂感到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她的舌尖、耳垂、锁骨,蔓延至周身的每个毛细血管,她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灵魂随着血液一起注入一片汪洋大海。

她想象着——自己是一只飞翔在海和天之间的长着隐形翅膀的美人鱼,在那片碧蓝无垠的时空里,旋转,跳跃,呼吸着天地之间自由的空气。她没有重量,没有材质,没有什么能够捉住她,约束她。

不知过了多久,陈忱抱起月蓂往浴室走。

在他解开她背后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月蓂才从那幅迷幻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他,一脸回味无穷地说:“我还没飞够呢,你到底会不会开飞机啊?”

陈忱明显是一脸懵逼:“啊?什么飞机?”

“你——你先出去,让我先洗。”月蓂说完就把陈忱推出了浴室。

她刚拿起花洒,就听见陈忱在外面喊了句:“你敷的什么面膜?怎么这么苦。”

哈哈哈哈,你个大傻子。

月蓂洗完澡,在外面吹头发,听见陈忱在浴室里叫她:“我忘拿衣服了,在行李箱下面那层——”

“连内裤的颜色都这么素,我还以为这么闷骚一人,里面衣服的品味会别有洞天呢。”月蓂站在浴室门口,拿着一个浅蓝色的四角裤,看着上半身光溜溜、探出头看她的陈忱。

“你给不给我?”陈忱伸手去抢。

“低头!”

“干嘛?”

月蓂把那个蓝色平角短裤准确无误地套在了陈忱头上。

“死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啊!”

月蓂在门外笑到岔气。

陈忱,你喜不喜欢我?

又是一阵热烈的唇舌纠缠,陈忱的脸深深埋进月蓂的颈窝,他修长的手指,颤抖着在她薄如蝉翼的肌肤上肆意游离。

月蓂用手轻轻扯下了陈忱身上唯一一块布料,陈忱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她像个私闯禁地的小孩,怀着忐忑和好奇,踏入一片魔法森林。又像是,一个调皮的坏孩子,兴奋于抓住了夏天树上的一只蝉。

月蓂猛然想起,她第一次见陈忱的场景。那是个极其平常的高一午后,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眼神坚定的少年,意外闯入了她的视线。尽管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但她就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她笃定自己可以读懂他眼神里的每个信息和情绪。

那个惊鸿一瞥,从此扰乱了她懵懂的青春,扰乱了这七年的每一分每一秒,或许,也将扰乱她的整个余生。那年她16岁。她还不曾了解——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一场甘甜又悲壮的人间劫难。

两个人都□□地融进夜色里,彼此的体温以电流的形式传递着。

“陈忱,你喜不喜欢我?”她呢喃着问。

陈忱看着她澄澈的双眸,抿了抿嘴唇,半晌没有说话。

她有点生气,确切地说,她很不满意这个含糊不明的回应。“哎,你有没有带那个……”她突然起身,伏在他身上问。

有那么一点点故意,她不想让这个夜晚草草结束,以一场世间最滥俗不过的,也最简单纯粹的男欢女爱的方式。

在一片迷魅的气氛中,陈忱像是被一股来自世界之外的电流击中,瞬间从床上翻起,他迅速穿好衣服,“等一下,我去问问老板。”

等陈忱再次回来的时候,月蓂已经从先前的□□交缠中抽离了一大半,她看着陈忱,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说:“老板不在?那我们睡吧。”

她的意思是,“就算什么都不做,又能怎么样呢?我并不觉得简简单单的相拥而眠,是对夜晚的虚度。”

陈忱一句话没说,从茶几上拿起一根烟,坐在床头,背对着她,闷头抽了起来。

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月蓂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秦月蓂,你是不是脑残,会不会说话?”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月蓂从背后抱住陈忱,问他。

“我跟你生气干嘛?”他冷冷地说。

两根烟过后,陈忱躺回了原来的位置,背对着月蓂,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月蓂伸手去拉陈忱的手,他躲开,又是冷冷的一句:“你睡你的,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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