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熹微微错开脸,阿铮的眼不知什么时候红了,满是担忧、不安,隐隐有些疯狂,那样一双眸子让她看得心疼,她低低叹了口气,脑后的手用了些力气,不让她躲开,默了几秒,她仰头吻上了阿铮的唇,手指抵在他胸前,吻了几秒,她有些喘不过气,便狠狠在男子唇上咬了一口。
“时隔太久,我忘记以前爱你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我依然爱你,在你身上我才能找到爱的感觉,你在怕什么?”
他垂着眸子,伸手将祁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手里,眼角浮着水光,良久不肯松开手,半响,他轻声道:“不怕,你在我便不怕。”
行走在黑暗里,一个人,惧怕不已,却因身边多了那样一个人,没勇气也能徒生些勇气,走着走着便也不怕了。
人生须得一路向前,走不得回头路。
“我很想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险些将祁熹眼泪勾出来。
祁熹握着他的手,轻轻靠在阿铮肩膀上,闭着眼睛,听他说那些从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五年前,我其实是准备跟你求婚的,那天你赌气走了,我想等你回来了气也就消了,我想娶你,很想。”
“你这次去,我很怕,怕像五年前一样送你走了却没能接你回来。”
“还好你回来了。”
“我爱你,祁熹。”
闭着眼,眼角有泪缓缓流出,祁熹挽着阿铮的手臂,柔声道:“谢铮行,我爱你。”
谢铮行盯着身边闭目的女子,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祁熹眼角的泪。
车子一路开去了熹园,车门打开,庭院里耀目的灯光打在她跟阿铮身上,像是渡一层淡淡的光晕,光华流转。
“怎么送我来了这?”
轮椅上的男子侧脸惊艳绝伦,带着清浅笑意,“熹熹,这是我送给你的,熹园,是我给你的家。”
说着摸了摸她的手心,放低了声音:“没人管我了,我一个人住。”
祁熹轻轻叹气,游戏好笑,软声道:“我没衣服,总要回祁园取些衣服来。”
“这有,上次你醉酒后,我让Linda买了衣服,陪我住,好不好?”
声音温软,隐隐有撒娇之意,哪里像是商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谢先生,祁熹移开眸子,淡淡应了声嗯。
房间相对,祁熹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客房,才知这人完全是算好了她会心软不由失笑,她总觉得阿铮少年持重过于老成,年幼失母,父亲早殇,他身上早早便多了担当跟责任,大学时喜欢他,是爱他那份知世故却不世故的赤忱,爱他那份远近周全四平八稳。
如今看来,他的少年气全用在了她身上,会撒娇,会生气,会笑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洗过澡,祁熹的困意竟神奇的消散了,她用毛巾裹着头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谢铮行自她去洗澡便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一直没出来应该是没开完。
电视里播放着前段时间沈依依出演过的综艺节目,一群年轻靓丽的男男女女在野外生存的真人秀节目,倒是养眼,祁熹侧卧着,看了一会竟也看出几分乐趣。
生活能力不强的艺人在野外状况百出,令人啼笑皆非,而沈依依却是一改往日形象,竟是其中生存能力跟生活常识最强的艺人。
正看着,书房传来谢铮行的声音,祁熹披散着头发踩着拖鞋去了书房,谢铮行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笔,眉毛轻拧着,见她进来面色温和。
“洗手间有吹风机,去把头发吹干。”
“这样会受寒,快去。”
祁熹默了两秒,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吹头发,脚踢了踢旁边的桌子腿,低低应了声嗯,便转身出去了。
祁熹走后,谢铮行沉了脸色,皱着眉头,对着电脑那边的人淡淡说了声:“继续。”
那边汇报的一众人战战兢兢看着自己老板威严的脸色,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明明刚刚那么温和,究竟是谁能让老板一秒转了心情,还能关怀备至。
W市已经变了天,徐风远走,徐氏持有的君达所有股权都给了徐二少爷的前妻,祁家大小姐-祁熹,自此再无企业敢跟谢氏对上,与此同时,一些嗅觉灵敏的娱记跟狗仔早早便堵在了熹园、祁园以及谢铮行常出现的地方。
这场豪门情变在旁人眼里更多的是财产跟利益的分割,可对祁熹来说,那些身外之物不要更好,而她收下不过是为了徐风口中那份补偿、那份愧疚。
至于她跟徐风离婚的原因,外界众说纷纭,有理有据,只是那些理由里都绕不过一个谢铮行。
不过外界的那些风言风语都没能传进祁熹的耳朵,谢铮行将办公地点搬回了熹园,他向来注重隐私,整个熹园外都设有安保系统,没有主人允许,门口那些保镖一概不会放行。
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天会准点来熹园打扫,祁熹有时来了兴致也会跟着一起做,偶尔洗手做羹汤,也会得谢先生一句厨艺上佳。
祁熹每每听见也只是浅淡一笑,她的厨艺五年前尚可,五年不做哪能会上佳,不过是阿铮感念她的这份心意,愿意夸夸她。
不过偶尔阿铮下厨倒是令她满意的紧,阿铮粥熬得极好,几个小菜做得也极好,清淡适宜,风味上佳,饭菜可口美味,她也能多吃些。
“熹熹。”
谢铮行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轻轻抚去祁熹嘴角沾着的米粒,轻声笑道:“果真味道不错。”
祁熹吸了口气,往他碗里夹了根青菜,“也不看是谁炒的,味道好你就多吃些。”
谢铮行低头笑了,将祁熹眼底的小情绪都看在心里,生活便应是如此,温情而美好,就连俩人争吵也都是情趣。
第五十三章
关于过去无法改变,因为已经发生,所以不可忽视,谢铮行知道他跟祁熹心里都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谁也不提,恍如不知。
“谢先生。”
谢铮行解开袖口,挽起黑衬衣的衣袖,正坐在茶室里泡茶,刘阿姨看了眼时间不过六点半,男子淡漠的眼神从窗外移开,平静道:“二楼不用打扫了,熹熹还在睡不要吵醒她。”
刘芸点头应了,轻手轻脚退出了茶室,刚开始对于楼上那位祁熹小姐,她是心存好奇的,能让谢先生这般冷清淡漠的人动了心思想必是个极为温暖的人,后来一见才发现那位祁小姐是位安静沉默的姑娘,那双眸子看着比谢先生还要冷上几分。
她摇摇头,心中感叹,感情这东西哪能说得准。
茶香四溢,谢铮行看着沸水里翻腾的茶叶出了神,没一会门慢慢被推开,有人径直坐在了他面前,他伸手将刚沏好的茶放在来人面前。
“你迟到了,三十四分钟。”
秦止端起茶盏抿了口, “实在起不来。”
“祁熹的心理医生我联系过了。”
谢铮行抬了抬眼,并未言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秦止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份文件递给他,“她在美国的心理医生是徐风为她请的,劳拉女士是国际闻名的心理医生。”
“不过,祁熹的病情她只是进行了控制,据劳拉女士的助手描述,祁熹接受治疗时间不长,并且非常抗拒,那段对她来说十分痛苦的过往,每每提及祁熹都十分戒备,有几次追问,祁熹几乎情绪崩溃。”
说到这他顿了顿,抬头看着面前静默的男子道:“每到这个时候,徐风便会要求终止治疗,他对劳拉说,以后的治疗不要再试图窥探祁熹的过往,祁熹不愿说,祁熹抗拒便都由着她,所以病情只能是控制,并未好转,上次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会让她病情加重。”
谢铮行微垂着眼,心病不治,祁熹难得解脱,他看着她整夜失眠,精神萎靡,食欲不佳,这种病症却并未因纽约行而有任何好转,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祁熹是病了,久病不治,一生难愈。
过去五年,不能窥得全貌,他不问过往,因为过往已然成为过往再问又有何意义,他要的是祁熹的未来,找不回丢失的祁熹,至少要找回一个健康的祁熹。
心里的疤痕他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那道疤痕留在心间,让时间去治愈她,可心里的病,他要治好,在这场劫难里祁熹只是被旁人的私欲所牵连,她又有什么错。
父亲去世后,这世间只他一人孤零零活着,每一步他都走的慎之又慎,遵照母亲遗愿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学了最好的专业,放弃了自己的喜好跟梦想,却在W大遇见了他人生另一个不可或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东西值得以命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