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时光年(66)

作者:沅南九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当时他的好友David指着祁熹调侃道:“兄弟,你确定你不是将仙女娶回了家?”

可后来呢,正当他以为他跟祁熹或许会有一个圆满的未来时,一身白纱的女子当着他的面从楼上一跃而下。

他跪在祁熹身边,乞求救护车来的快些,乞求她不要死,恍惚间白色的礼服上全是祁熹的血,连他的手指也沾了血,那些血灼伤着他的心。

墓碑冰凉,徐风的手指有些僵,摸着墓碑的手指甚至没了触觉,他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墓碑,怔怔出声:“是我的错,到头来,弄得彼此遍体鳞伤,诸多苦难皆降于我身,免祁熹一生苦难。”

“孩子,她很爱你,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是我害了你,与她无尤。”

祁熹跌跌撞撞从墓园跑出来,她靠在车上,终是放声大哭,路人侧目,她却早已看不清楚,泪水模糊了视线,留下的是漫天的痛。

回去的路上,祁熹双目红肿,靠在座椅上不言不语,黑色的发显得越发孤寂,徐风像是自说自话般开口,声音低沉:“五年前你问过我为什么喜欢你,为什么非你不可,熹熹,我对你觊觎已久,这么多年,我所有的安全感跟归属感都来自于你。”

“世家大族里父母双亡的孩子看不到一点出路,小心翼翼的活着,每天察言观色,不能与徐彦争,不能让西西受伤,要讨了爷爷欢心。”

“甚至徐家得力的下人也比我这个少爷来得自在。”

“帮我手抄佛经讨得爷爷开心的是你,别人瞧不起我替我出头的也是你,我回美国时站在徐家门口说要等我回来的也是你。”

“我爱你,所以你别忘了我。”

“不求原谅,你怨我,恨我,只是别忘了我。”

车子慢慢靠近酒店,徐风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越来越紧,内心的洪流几乎决堤而出,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只怕情绪失控,再吓着她。

祁熹抿了抿唇,在她昏迷的岁月里,在她失忆的时候,徐风一直站在她身侧,他做了很多事,他爱她,只是他的爱太沉重,来错了时候,爱错了人。

她闭了闭眼,开门下车,临走前,她对着车里的男人哑声道:“忘不了,我会记恨一生。”

祁熹走后,徐风紧握的手慢慢松开,最后仰着头低低笑了出来,记恨一生好,终归他的爱在祁熹的人生里留下了印记,此生难忘,有时候被记恨也是一种福分。

那个记忆里沉静坚韧的小姑娘,长大后依旧澄明清透,他爱的祁熹始终保留着最本真的纯善。

在这段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世人不知全貌,多道徐风深情,只是这深情有些人孜孜以求,有些人无福消受,只是恰好,她是无福消受那一种。

第五十一章

w市午后阳光甚好,吹散了雾气,终是拨云见日。

医院里,秦怀带着几个脑科专家正在给谢铮行做会诊,了解情况后,几个专家神色各异,最后给出的结论是,淤血无法自己被吸收,只能通过手术的方式。

秦止拿着病历单心中百转千回,手术风险高,若淤血能自己消散最好,若是不能,及时开刀抑制病情。

他倚在谢铮行的病房门口,踯躅不前,身后语调清淡响起,他回首,冷清矜贵的男子正被高永推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侧。

“进去吧。”

高永朝他点头,秦止接过他手里的轮椅,推着谢铮行进了病房。

“怎么,情况不好?”

声音清淡,神色平和,秦止推着他在窗边停下,“要开刀。”

谢铮行眨了眨眼,一副淡然模样,秦止以为他没听见,拔高了声音:“会诊结果是要开刀。”

轮椅上的人侧首看他,静默了会,低声道:“我听到了。”

良久后,吐出两个字,“不开。”

秦止摸着轮椅的手慢慢用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谢铮行:“什么?”

谢铮行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窗外湛蓝的天空上,微勾着唇,淡声道:“不是我不信任秦叔,是我冒不起这个险。”

“手术台冷冰冰的,我怕自己下不来。”

“年幼失母,自幼漂泊,父亲早殇,挚爱分离,上天从未厚待过我跟熹熹,这一次,不知能否例外。”

一路走来,他在众人眼里,顺风顺水,如有神助,温润谦和,张扬肆意,多变的性子来源于年少的不安,而后来他立于人前,这种不安伴随着祁熹的离开、私生活的曝光越来越严重,所谓的光鲜亮丽,在他眼里都是枷锁。

秦止曾劝他,人生不必如此执着。

他当时只是闷头喝酒,并未反驳,因为他对祁熹从来都不止是执着。他从谢铮行变成铮神最后成了人人尊敬的谢先生,也见过各种的名利诱惑,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没有一个及得上她,或许是先入为主,及时心存欣赏,却再难动心。

“我不会让你出事。”

谢铮行点头,嘴角笑意更甚,“我信你,可手术,我不做。”

“阿行。”

秦止相劝无果,握着轮椅把手的手轻轻转了转,“你再好好想想。”

轮椅上的人抬了抬手,阳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五官越发深刻,“我明天要出院。”

“你要留院观察。”

“祁熹快回来了,我已经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了,再久了,她会担心。”

秦止侧眸睨了谢铮行一眼,再劝无益,谢铮行的执拗劲,他早就领教过了。

“出院可以,身体有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

“开的药一定按时吃,医院的定时检查必须来。”

说到最后,秦止隐隐动了气,他是医生,为病人负责是职责,可他遇上谢铮行这样的病人便不得不将自己的原则一改再改。

“阿行,做兄弟的,有话我就直说了,讳疾忌医始终不是明智的事,早点治疗只有好处,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如果你的病走到非开刀不可,我会告诉祁熹。”

谢铮行抬眼看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认真,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在能瞒住的时候,我会尽力配合治疗。”

“你不愿开刀,保守治疗,会配以针灸,我父亲的针灸老师,于庆老师,出国开讲座归期未定,我会尽力联系他来给你针灸,希望你到时候能像你说的那样,尽力配合。”

他跟谢铮行相识九年,相知相交,跟亲生兄弟差的只是那层血缘关系,朋友走到这一步已最是难得。

当年他博士毕业是业内公认最有前途最有潜力的医生,可正是这样一个青年才俊,爱上了自己第一个病人,心理医生爱上自己的病人,后来不到半年那女子病愈远走,留他一人溺在那段尚未挑明的暧昧里无法自拔,对他满怀希望的人,唯余失望。

那个时候谢铮行是最火的时候,通告满天飞,三个经纪人带着他转都忙不过来,即使这样秦止的失落、伤情都在他眼里。

那段时间谢铮行经常连夜跑完通告喊他出去喝酒,起初他是诧异,后来渐渐明了,一切不言而喻都在那些夜晚的酒里。

这么些年来,他拿谢铮行当兄弟当家人,记挂在心。

“阿止,谢谢。”

嗓音低沉,难掩笑意,秦止静静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定定道:“别谢我,记得我的话,走到非走不可那一步,我不会顾及你跟祁熹,比起别的,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

半响后,他看着窗外阳光明媚,花园里的灌木在阳光照射下多了几分生机,半响,他低声道:“冬天过去了,你跟祁熹也等到了云开月明这一天,你信我,也信你自己,这一次依旧是有惊无险。”

谢铮行低垂着眸子,眉宇舒展:“但愿。”

祁熹走了两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格外难熬,谢铮行摩挲着腿上盖着的毛毯,早知如此便跟着她一起去,少些煎熬。

纽约下了雨,祁熹早早便撑伞外出,没告诉周良,脚步落在枯叶上,发出吱呀的响声,雨幕里她的裤脚有些湿了,雨渐渐下的大了,落在伞上溅起一朵朵雨花。

祁熹缓缓抬眸,墓园里格外寂静,她看着面前无字的墓碑心中悲痛难当,不知不觉便让司机开车来了这,她一向对路线记不清楚,却唯独这一处,只来了这一次便像是刻在脑子里。

徐风说,那个孩子还未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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