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行起身,面若寒冰,“女儿,秦止,你说,当年我跟熹熹是不是也有机会有一个女儿。”
秦止看着面前气场骤变的男子,说不出话来,眼看着谢铮行快步朝外,秦止哑声道:“阿行,你不怪我吗?”
行至门口的脚步一顿,低声道:“怪你,怪你什么,怪你为我着想,还是怪你替我查到了真相,阿止,我是气你瞒着我,却找不到任何怪你的理由。”
高永在车里等着,看见一脸寒意的谢铮行,嘴里的话不知怎样开口,谢铮行率先道:“去祁园。”
高永应是,随之低声道:“老爷子刚刚来电话,要你今晚务必抽空回家一趟,估计是您订婚的事情。”
谢铮行眼神落在手里的纸袋上,对高永的话似是毫无反应,高永低叹,开着车朝祁园疾驰。
第二十三章、生病
夜幕降临前,整个W市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晕。
谢铮行看着安静的祁园,手指慢慢蜷缩,祁熹不在的那些年里,在他心里,早已在心里娶过她一次,他心里的熹熹跟阿铮携手相伴,直到终老。
当他查遍所有仍是不见她踪迹时,他选择了向谢鼎妥协,违背父亲的遗嘱,回到了那个冷漠的谢家,那些消息,两大世家的隐秘,不是谢铮行能知道的,谢先生便可以。
他想见祁熹,想抱抱她,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不敢往前,相恋四年,那个心思通透,玲珑细致的祁熹只需一眼便看得出他情绪的不对。
车停在祁园门口,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凉月爬上树梢,繁星缀满苍穹,谢铮行疏离清冷的眸子缓缓睁开,“去谢宅。”
谢宅里,谢鼎刚用过晚饭,管家程叔告知谢铮行已到门口,谢鼎点头,拄着拐杖朝花园走去,谢铮行甫一进屋便被告知谢鼎在花园等他,外套脱下丢给程叔,径直朝花园走去。
谢鼎年事已高,这个曾经带领谢氏在W市呼风唤雨的老人慢慢也由雄伟高大变得步履蹒跚,更是自两年前,大伯出事身故后,像是一夜老去,找了他回来,公司的事情也多是有心无力,放权给他。
谢铮行不由低叹,即使老去也从未限制过他的野心,一心惦念着海外市场,看得上徐西西,倒不如说是看上了徐家在国外的根基深厚。
祁熹的事情,他不知道谢鼎到底是刻意隐瞒还是真不知道,毕竟为了他能回谢家,面前这位老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比起孙子,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有谢家血脉的继承人。
谢鼎步伐缓慢,谢铮行没几步便赶上了他,低声道:“爷爷。”
谢鼎抬手指了指前面,“走吧,跟我去转转,老了,消化也不好,容易积食。”
谢铮行颔首,跟在身侧,祖孙二人难得的相处融洽,“明晚西西要在徐家给徐风办接风宴,你准时出席,我跟你徐叔叔通过电话了,接着明天的接风宴先将谢、徐两家联姻的消息放出去,倒是股票定会有所上涨,对谢氏的发展也有利。”
谢铮行步子一顿,冷声道:“爷爷,我不会跟徐西西订婚,我跟她的账,该一笔一笔讨回来,接风宴,我会出席,会不会有个好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秦止给你看什么了?”
拐杖敲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谢鼎厉声道:“糊涂,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为什么非祁熹不可,西西对你也是死心塌地,你要接手谢家,凡是当以谢家为重。”
谢铮行立在原地,眸色浮起狠意,“这么说,当年您知道祁熹怀孕的事情,您也知道她昏迷三年不醒,是吗?”
谢鼎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你非要咬着当年不放,是,我当年派出去的人是查到祁熹流产,是查到她昏迷不醒,甚至你派去美国调查的人查到的也是我想让你看见的结果。”
“我要你回谢家,那些过往只能成为过往,你的未来,按照我安排的走就好。”
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大声,话语里有些气息不稳,谢铮行苍白着脸,眼里布满血丝,嘴角浮起讥讽的笑意。
“父亲自我小时候便说,姓谢,是缘也是孽,我不懂,父亲去世时,遗愿是死后长眠青山永不入谢家陵园,愿我永不回谢家。”
“您逼迫自己的小儿子一走多年,连死也要死在外面,逼得丧父的谢宁远走他国,杳无音信,谢家家主如果注定这般摸样,这个谢家不要也罢。”
谢铮行转身朝外走去,身后的谢鼎厉声喝道:“谢铮行,你答应过我,帮你查祁熹,你会谢家接手产业。”
谢铮行回身低头看着脚边的青砖,微微摇头,讥讽的笑变为漠然,“帮我查祁熹,祁家大小姐嫁与徐家二少爷,定居西雅图,幸福美满,琴瑟和鸣,这是您帮我查到的结果,您跟我的交易,从一开始背弃规则的便是您。”
“那您告诉我,昏迷三年的女人是谁,怀着孩子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是谁,心伤回国的又是谁?”
“您永远不知道我多爱她,您当年告知我她结婚,那些照片里,每一张都是她跟徐风,每一张她脸上都扬着笑,我虽心中难过,可在我心里,20岁的祁熹早已嫁给了22岁的谢铮行,不管她嫁给谁,我都祝福,我便是一生不娶,只当自己娶过她了。”
“可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早点变强,不需要借力谢家,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我们俩那个孩子也会好好的。”
那个孩子,谢鼎心里浮起一丝悲痛,最后还是冷着脸道:“都过去了,祁熹已经嫁给了徐风,你也马上跟徐西西成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
“过不去,我要徐西西血债血偿,我要徐风跟她离婚,他们从我身边夺走的,加注在我身上的伤痛必要一一讨回,非死不休。”
谢鼎手里的拐杖朝着谢铮行飞去,用了全身的力气,谢铮行不避不闪,额前留下一片血迹,“孽障。”
谢鼎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半响哑声道:“祁熹回国前被查出轻度抑郁,据说她昏迷三年,阿行,你说她知不知道自己跟你竟然有过孩子。”
谢铮行募地抬头,瞳孔慢慢放大,眼神里皆是寒意,“你要做什么?”
“你要不成婚,徐家会多一个疯了的少夫人,你答应娶徐西西,你跟祁熹怎样,我都不插手。”
果然,这才是谢鼎,无礼不往,狡诈成性,一切都能拿来被交易,谢铮行渐渐笑出了声,身后谢鼎的咳嗽声渐远,谢铮行眼里干涩的难受。
打蛇打七寸,谢铮行的软肋就是祁熹,谢鼎就靠着祁熹将他困在了谢家,偏生他还不会反抗。
谢铮行开车回了熹园,房子里一片漆黑,他打开灯径直走向卧室,将文件袋放进床头的柜子里,整个人疲累的倒在床上。
不过片刻复又起身,那夜熹园书房的灯彻夜长明。熬夜工作的不止谢铮行,还有谢氏的一众员工,在高永眼里,谢铮行无疑是极具天赋的,对市场的走向,大局的把控以及新兴产业的投资都眼光独到,只做歌手是屈才了。
谢老爷子抓着他不放,除了因为他是谢家人之外,想必其中也有谢铮行能力出众的原因,若倒真是个扶不起的,谢氏交在他手里迟早会败光,偏偏是个才智上佳的角色,任谁也想抓在手里,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谢氏需要的是像谢铮行这样的人才,百年世家要想在历史的洪流里站稳脚跟,得有这样的人带着家族不断往前。
手机铃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响起,高永伸手接过电话,那边是谢铮行清冷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几分疲惫:“新地产那边已经开始进行了,你那边盯着点,走我私人账户暗地里收购君达集团的股票,联系君达的赵总、齐总,问问他们有没有意向将手里的股份售出,条件尽管提。”
“另外,熹行娱乐那边周澈的电影已经开拍了,让蔡哥盯紧点,上次企划的综艺节目我会请沈依依去当常驻,我联系过星光传媒的沈总,他也会让旗下几个当红的艺人参与,记得告诉Linda派人交接。”
“明晚我有事,跟投行张总的晚餐先取消,推到后天。”
“帮我联系章晴,后天中午约她午餐。”
高永一一记下,看了眼表,已过夜里一点,他忍不住开口劝道:“不早了,谢总,您早点休息。”
谢铮行轻轻按着眉心,淡漠道:“你也是,这段时间忙完,可能要给你们放个长假了。”